深夜,甘州城寓所的堂屋里,几个人听了萧玄衣的回报后一时沉默。半晌,李克用才说到:“你看见那个黑家伙变成黑马追你的白马了?”
“它变黑马我倒是没看见,海心山上能有公马吗?”
回鹘人把马群弄到海心山就是求龙种的,如果海心山上还有公马的话,生的马驹算谁的?道理不言自明,莫聪搓着手道:“如果萧兄弟白马怀了仔的话,那就“天马有种”了。“
“运气也太好了,这个!”鲁奇激动得直搓手。
“这事儿看似偶然,其实也是必然。”李克用拔着下巴上唏嘘的胡茬子。
“何以见得啊三哥。”
“原因就是萧老三的白马太漂亮了!”见几个人蠢若木鸡,李克用又加了一句:“你们这些不知女人为何物的家伙当然不懂了,不过萧老三应该是略懂。”
“你要懂你懂,扯我干嘛?”
见萧玄衣发急,李克用嘿嘿两声说道:“原因是这样的,那个黑家伙迷上了萧老三的白马,别的母马都看不上,所以说萧老三检测两次,没有一匹马怀崽。”
“这道理也通。”莫聪点点头。
“萧老三的白马也是个烈性子,不肯臣服,那黑家伙不得不变成黑马来讨白马欢心。”
“讨欢心为什么要变成马才行?”鲁奇不解。
“风马牛不相及,懂吗?”李克用鄙夷了众人一下,接着说道:“一场大风帮了黑马的忙,白马受伤了,黑马这才得手。所以说白马只要怀了崽,那就是正经八百的龙驹。”
“七天以后,麻烦萧兄弟再去一趟海心山,如果白马怀了崽的话,那咱们就算大功告成。”莫聪说罢拍拍萧玄衣的肩膀:“天马首功,非萧兄弟莫属。”
“别忘了,那两个回鹘人也再打白马的主意。”萧玄衣提醒。
“要是确定白马怀了崽的话,那是再好不过!”
见众人不解,莫聪解释道:“咱们正好将计就计,这事儿吧,咱们本来良心上有点过不去,这样一来,良心上就舒服多了。”
见众人点头,莫聪又说道:“如果是咱们取天马,善后没法做,回鹘人肯定会发现,到时候你追我跑的,那情形就不大妙。现在那两个家伙监守自盗,又会用掉包计,一时半会儿不会露馅儿。”
“什么是掉包计?”萧玄衣问。
“他们要盗你的白马,另找一匹白马来,跟你的白马非常象,把你的白马换掉。”
“这俩坏家伙也是人才。”李克用笑道。
“对啊,坏人有才,坚决不能留着。”莫聪用意是灭口。
“要是不能确定白马怀崽怎么办?“萧玄衣又提起话头来。
“到时候别怕事儿大了。谁打白马的主意就做掉谁。这个还得靠萧兄弟。”
莫聪平时与人无害的一个人,此番说出这种话,顿时堂屋里一片杀气。除了李克用,大家都是良民,未免有点儿不自在,李克用便岔开话题道:“要是将计就计的话,小孟倒是不用侦察天湖到石堡的守备情况了。”
“这事儿谁能料得定,先别告诉小孟吧。”莫聪说罢,又想起一件事儿:“那个回甘州料理家事的人,这两天可能就到,应该走甘州城南门,萧兄弟带我们去认认他。“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萧玄衣不太忍心:“要不等他料理完家事再说吧。“
“眼下肯定不会动他,只是要送他一笔钱。“
“送钱?“几个人不知道莫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咱们最少要等七天才能定论,那两个小贼十天以内就可能动手,对咱们来说,时间还是有点紧。”
“老莫的意思要拖他几天?“李克用会意。
莫聪点点头:“他眼下最需要的是盘缠。”
计议已定,几个人正要散去睡回笼觉,萧玄衣突然想起,便从怀里摸出那根羽毛问李克用:“三哥,这东西是不是你的?”
几个人闻言又聚拢来。李克用接过看了一眼:“我的箭很贵的,你不要乱玩。”
“谁玩你的箭了?”
“箭羽一拔,箭就废了。“
“这是你自己拔的好不。“
“我自己拔的?“
“你忘了那天,你把箭折了,拔下箭羽来这么一吹。“萧玄衣比划了一下。
“哦!“李克用想起来:“我那支箭废掉了,所以我才拔的。”
“不是这个意思。”萧玄衣想了想语言表达方式:“如果这个羽毛是你箭上的,这根羽毛应该就是你那天吹的那根羽毛。对了,你最近没有再折过箭吧?“
“不坏我折他干嘛?“李克用想了想笑道:“喜欢就明说嘛,改天哥多送你几根。“
“谁稀罕,我就想知道这羽毛是不是你箭上的?“
“当然了!”
“你确定?”
“我的箭羽我还不认识?”
“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可能认错?甘州城内会射箭的多了。”
“怎么会呢?我的箭羽是雕翎,甘州城内你能找出三个射雕的吗?“
雕一般都飞在云彩眼儿里,别说射了,能看见就不容易。当然也有人偶尔射下一头来,这不算用雕翎箭的资格。
“就算有一个会射雕的,你也不能说这箭羽就是你的。“
李克用不想多费唇舌,回屋将自己的箭壶取来:“你自己比比,这箭羽是不是和我箭上的一般大小。“
萧玄衣不信邪,将箭壶里的箭全倒出来,逐一比对后,傻眼了。
箭羽的长短、宽窄对箭的性能都有一定的影响,也就是说,箭羽规格不一样的话,箭的性能也不一样。一壶箭十几支,各各有别,射箭人怎么把握?一般人不讲究,李克用不可能不讲究。
作为箭术高手,作出来的箭肯定最适合自己,如果是别人的箭,箭羽不可能跟李克用的一般大小。
在确认了箭羽就是李克用的之后,萧玄衣把在海心山检箭的事儿说了出来:“李老三的箭羽被一场大风吹到了几百里外的海心山,被我捡到了,你们说这事儿巧不巧。“
“这几天甘州没有多大的风啊。”鲁奇道。
“海心山刮得天昏地暗,那场风在甘州肯定不会小了。“萧玄衣断言。
“最近十来天都没有大风。”莫聪也证明。
“这事儿只有一个解释。“李克用正色道:”我吹了一口气,到海心山变成了飞沙走石的大风。“
“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吹牛的机会。“萧玄衣嘲讽。
“三哥的话还真不是子虚乌有。”莫聪说着摇头晃脑背了起来:“风起于青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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