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高瞻远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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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坐跟前看着,皮肤还是那么白皙,鼻梁高了些,眼眶深了些,脸颊宽了些,艳红的性感的嘴唇宽了些,常年习武练就了姣好的身材略显壮硕,用汉族的相貌衡量,兰陵略微有混血的味道……

  本人阅历广博,目睹美女无数,或青春烂漫,或清馨优雅,或娇媚可人……商业化,高额利润的催化下,为满足不同消费者的审美情趣,各种类型的美女充斥在号称第八(好像是吧?)产业的影视界里,让人目不暇接。

  相比我的生活环境,不管是二十一世纪还是高速发展的唐帝国,若只以相貌来评价的话,兰陵实在算不上绝色,站了一群女人中间或许不显眼,加上通宵饥饿练字带来的黑眼圈,睡熟的时候若有若无的鼾声……

  于心不忍,在兰陵面前我一直表现得与心理年龄不符,计较,任性,甚至有点无耻。在颖面前哈哈一笑过去的事情却能和兰陵掰扯几天,砸桌了踢板凳等恶劣行径经常有发生,不压抑,不忍让,不为她人着想,自私自利,尽情挥洒人性丑恶贪婪的一面,偶尔俩人还动个拳脚什么的,很奇妙的感觉,很实在。

  不知多久,时间仿佛凝结了,可能是我看得太专注,太投入,紊乱的呼吸打乱了兰陵睡梦中的节奏,胸口起伏一阵,幽幽转醒。

  眼睛仍旧闭着,梦呓般地问道:“多久了?”

  “还早,睡到天黑再叫你。”阻止她的动作,捏了捏毯角,“我跟前守着。”

  “嗯,”兰陵探出手来朝我脸上摸索一阵,“大劲过去了,现在光是饿。”

  可怜的,堂堂长公主说出这话,造孽啊。热茶,点心,半卧了软椅上不睁眼等我朝她嘴里塞,“就这么过三五年日子……”

  “想得美,”扶了兰陵脑袋喂了口茶,“一年就能屠宰,三五年糟蹋不少粮食。”

  兰陵歪嘴一笑,“就这么好,一年也行。”

  “好了,若是缓过劲赶紧回去休息两天。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这么一来越发成女鬼了。”见兰陵垫了饥又打算朝装死,伸手给她眼睛掰开,“我送你。”

  “少送。”兰陵将我手打开,“话没掰扯清楚,朝家里一送再不来了吧?”

  “大姐,你得讲理,光挑我一人错就过分了。”遗传工程过程复杂,有力无心酿成大祸的例子比较常见,可如今有心无力就得探究一下责任,男人应该多承担点我不反对,可不能什么都朝男方身上推。

  “嗯,”兰陵意识到问题的根源,认真地点点头,“这个事说起来也怪我,是这,往后你每天朝我家里来一趟,这边吃了住了,妾身都给郎君……”

  “停!周医生精心饲养的种马种牛也没舍得这么用过。咱是人,咱得照人的路数来。”

  “是么,妾身可没厌烦呢,郎君这话说得伤人心了。”兰陵朝我跟前凑了凑,“那您说说,既然要分摊责任,您是不是也得把心尽到呢?”

  “这么一来就没意思了。是不是这话?”本来就是老少咸宜育教于乐为一体的趣味活动,如今一功利化,难免兴致大减。

  兰陵被我问笑了,今个头一次笑,看得舒心。“打几年就在南边置办了地产,到现在都没用上,可够闹心的。”

  “我咋不知道?”南边的地产,没听她说过。“南边干啥?”

  “生养啊,叫妾身在长安生么?”白了一眼,探头朝门口看了看,“膝下无子,兄妹们都劝我抱养一个,到底不如自己亲生的。”

  “说明白,有了姓啥?”兰陵说话到这就打消了心中顾虑,就是这姓氏上得说清楚,这点我不打算让步。

  兰陵幸福地摸摸肚皮,好像有了一样,神情上有点像颖,估计就和颖西太后的架子学的,“姓啊,和娘姓,莫担心,以我的身份,膝下既然无子,就没有从夫家的理。若不是这长公主的名号压着,这会早就改嫁了。”

  这倒是,寡妇公主只要无子就搬回皇家住了,再不尊夫姓,和夫家几乎再没瓜葛。点点头,“嗯,值得考虑。”

  兰陵搂了我脖子亲一口,“最喜欢和郎君说这些话,您尽管放心。”说着摇摇晃晃起身,“你夫人求的那个符满灵验的,明也去弄一个。”

  “无知!”看来颖最近没少显摆,愚昧。

  “蠢点好,”兰陵扶了腰活泛几下,“走了,你也别送,年上朝山庄里去散散心,长时间没去了,呵呵……”

  “年上去山庄散散心,那边暖和,对孩子好。”颖也是这个打算,挺个扁肚子练习步伐,不管走到哪,身后总有一群丫鬟包围着,庄子上乱转悠,神态越发慈悲,笑容更加随和。管家为了夫人进出方便,偏门上的大门槛每日清早肯定亲手拆除,每天夜里厨房就给老母鸡炖上,一早香浓的鸡汤端上来全叫二女一人干掉,颖害喜中……

  “不要没事就害喜,都成习惯了。”鸡炖得不错,汤也好,很乐意和二女分享,撕个鸡腿稍微撒把盐上去就美味无比。颖抓了盘子里果脯也吃得舒心,没点营养观念。

  “吃呢,眉县主才送的野味过来,厨房里正炖。那个清淡些,如今这鸡老肥,两指厚的油怎么叫人吃?”这不能怪鸡,肥是肥了点,饲料问题,想找以前那种柴得很去偏远地区,长安几乎已经绝迹了。

  和二女对望一眼,从表情看二女对油腻的东西比较中意。明显用脑过度,可能和大部分食肉动物都比较聪明有关系。可我也偏好肉食,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心理不平衡。

  “杂货铺送了年货来,说是孝敬,就没见有几样能看得过眼的东西。”颖见我和二女眼神对的,立马开始打压二女的控股公司,挑三拣四。瞥了一眼,“年上这还等了给家里补贴呢,就那么点红股,怎么就算不到一起?”

  “你就少唠叨,吃饱赶紧转去。当是打劫呢,就地分脏?杂货铺红股是滚起来的,和作坊里分红方式不一样。”颖近日气焰高涨,趁还没出现王霸之气赶紧得打压打压,要不这么发展下去就该扯大旗造反了。

  二女刚点头附和,脑门就挨了一下,“少顺墙爬,我和夫君说话轮你什么事?”

  没办法,二女无奈啃起鸡脖子,我朝颖竖了竖大拇指,“牛!”

  “这天气就好,心情也好,夫君陪妾身出去走走,家里就撂给二女操持。”说着也不等我给鸡腿啃完,拽上就出门。

  这天下大乱,孕妇当道。说不得打不得,心情好,数九寒冬也景致撩人,心情不好,春光明媚也阴气森森。庄子里,坡顶头,连云家的满是稀泥的荷塘边都诗情画意起来。

  “咱俩不如去花园里恶心吧?你满大街乱窜什么劲?”关键颖这个走路方式我接受不了,知道的是她怀孕,不知道以为关节炎犯了,平日里三五步的距离如今能走三五百步,殃磨一早上就围了庄子转了一圈,尤其过官道时候二娘子带领几名壮汉还给过往车马封堵半晌,颖大摇大摆两步三退地打算过几个时辰,我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颖断然拒绝,扭脸朝我灿烂一笑,“您就让妾身放肆几天嘛,小心谨慎的这么些年,里外操持不说,还得提防二女争了这个头去,成天抱了您睡的时候才踏实一晚。”

  “混帐话,我就那么不堪?”俯身捡起个土疙瘩奋力扔了出去,“夫妻间怎么就没点信任感,拿肚里小孩撑腰。”

  “可是这话呢。”颖指个土疙瘩叫我帮她拾起来,学了我的样子扔出去,“又没说不信任您。想啊,前面好些话都不敢给您说,有些女人根本没法生养,最担心这个。要不生养,不用您赶,妾身自个就回娘家了,当姑子去。”说着摸了摸肚子,“是个小子最好,这家里往后就指望他了,若是个闺女妾身也不灰心,只要能生养,往后总能养个小子。”

  “闺女也好,我不重男轻女。”这些年的确受苦了,出出气能理解,发神经病由她闹几天。

  “佻给妾身宽心呢。”颖笑了起来,仰了仰下巴,简单道:“不过该是个小子,妾身感觉得来!”

  这就对了,信心这东西比较抽象,盲目起来就容易导致颖现在这种情况,反正家里没人敢拂她的意思,尤其这长子,这年代嫡出的长子,如程初、秦钰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往后不知道俺这长子是个什么玩意,反正有我这样的老爹,赔养成栋梁之材难度较大,多半混恶霸的前途。

  王氏父子恶贯满京……想想有点不寒而栗,偷眼朝踌躇满志的颖看了眼,加上这号妈,很为儿女的前途担忧。思维发散开来,二女那张俏脸浮现,这丫头往后再生几个,随了我还好点,为非作歹而已,若随了妈的脾性,弄不好蹦几个秦桧出来就把老王家招牌砸了,天哪!

  “您愁眉苦眼的?”颖有点担心地望着我,“怎么一下就变了脸色。”

  “卖国贼,京里不安宁,往后怕出卖国贼,”痛苦地摇摇头,这么一考量,还是和兰陵生出来的质量能好点,不过万一给管成独孤复那种就大事不妙了。“要从娃娃抓起啊!”

  “抓什么?”

  “随便,”晃了晃脑袋,“不管往后是响马还是奸贼,都得从小培养。”

  “去!”颖肩膀撞了了过来,“我儿子可是英雄呢。”

  这两年英雄不值钱,或者说没前途。满世界都是,只要从前线下来全是战功累累,想打败仗割地赔款的事情难度较大。我现在就在干欺负外国人的行当,敲诈勒索带恐吓,累是累点,至少给上学时候学近代史的郁闷一扫而空,若从民族自豪感入手,这年代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东西。所以不必担心儿子走我当年愤青的老路。

  得习武,二娘子欣然接受给未出生的大分子传授武艺的工作,得从文,私塾先生明显水平太低,母亲既然是有名的女文豪,儿子不能差太远,虽然刘仁轨的文化程度很高,享誉京城,我还是决然拒绝颖的打算。“你先生,生出来再说,就算老刘如今是宰相,咱也不必要找他!”真是的,能给娃他妈作弊,难道就不能帮儿子作弊吗?小词、小诗咱也会不少呢!

  这念头一出来马上就有点泄气,这么多年没朝这方面用过心思,诗句忘了不少,等儿子长大就得全忘光,不行,赶紧写下来,全部,偷偷行动。

  扭头吩咐道:“二娘子招呼好夫人,我去研究学问!”

  颖嘻笑着推我一把,“说风就是雨,可是当爹了。”

  二女见我独自跑回来喜出望外,缠住腻了会,得了承诺喜滋滋忙去了,书房里文房四宝一字排开。老爷要作诗了,闲人免进!

  先从李白开始吧,李白不错,大气,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谁的?不管,也算李白头上。文盲在文盲的好处,处理事情的方式简单点,包括中学课本的《出师表》都写了份,最后算算年代,没用,撕了。

  沉醉在曼妙的诗句中,自豪啊,全是金贵东西,终于领会到的乐趣了,洋洋洒洒笔走龙蛇,心情大畅,连以前没名堂的残句都能回忆个八九不离十,没想到自己原来这么博学多才。

  “这可真开眼了!”

  “哎呀!”陶醉中耳畔传来声音,吓人一哆嗦,先没管是谁,扑上案几给文章盖住,扭头就看兰陵站了身后,颤声道:“不声不响进来闹贼啊?你别过来,出去,出去!”

  “晚了,揉《出师表》那会我就站你后面了,该看的,该记的……”兰陵一把给我拉起来,抽了密码的诗句开始诵读,“都是好诗句,可惜了,这一笔臭字,糟蹋东西。”

  “大姐,我错了。”两下给抢回来撕个粉碎,“您大人大量,就当今天什么都没瞧见,睡一觉该忘的全忘了。这不是说休息两天嘛,怎么才一天就跑来了?”

  “今高兴,一早就跳眉毛,头一个想到你身上。”兰陵笑吟吟地坐下,“果不其然,夫君好雅兴呢,前后百十条句子,这一句一句连韵脚都不翻就写出来,妾身平生闻所未闻的本事。”

  “练字,打算练字,抄诗呢。”衣衫蹭了墨迹,胡乱收拾了下,“全是抄的。”

  “哦?”兰陵怪声怪气地应了声,“可是抄你夫人的诗句呢,还是你杜撰武墓遗书上的?”

  “遗书,绝对是遗书!”肠子都悔青了,发什么癔症好好的颖不陪,中邪一样跑回来给儿子作弊,都成神经病了。

  “哦,”兰陵点点头,“这可就怪了,战国没到就有黄鹤楼了,妾身没见识,一直以为三国上才盖的呢,是不?”

  “那是,地方不一样,其实这黄鹤楼多,烧烧盖盖的,春秋有也不一定。”

  “妾身忘记孙武是哪里人了,您有他遗书,自然知道。”兰陵启唇轻笑,还学了男人的样子抱拳拱手,“请赐教。”

  “大概齐国的吧,嘿嘿……”不好意思挠挠头,“可能是吧。”

  “这可就怪了,齐国人啊,怎么跑咱陇右上转去了?这玉门关上怕孙武兵法再传神,他打不过来吧!”兰陵笑得咯咯,“大漠狼烟的,这武圣当得可不容易,没听说齐国有这么大。”

  “大姐,姑奶奶,您就积点口德,俺明明全是抄袭的,孙武没去过,俺也没去过啊!”大红脸,开始想哭,这会想死,生不如死。“您放一马过去,条件您随便开,要不这就给一千贯还了!”

  “好说好说,”这真是抓了把柄,得意啊,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从温饱线刚挣扎过来的人,“总算涨回来点了,不容易。瞒了妾身好久啊,好好瞒,看妾身死的那天能不能得您句实话。”

  “哎!怎么给你说呢,昨晚大仙托梦,您知道程老爷子开山斧也是梦中所悟……”

  “没听过!他本就是响马出身,歪歪扭扭轮两下斧头也没必要劳动大仙奔走一趟。编谎圆谎,你说一个,我就记住一个,往后等你圆不过来,妾身就给咱们的小子说啊,你爹禽兽不如。”剑眉一挑,二郎腿一翘,手指头捏得嘣嘣响,“往后该称呼夫君王大才子呢,还是王大骗子?”

  “我抗议!你不能这么对待我!”

  兰陵眼波流动,水汪汪地撇我一眼,“炕上的事下来再说,索性年前没事,好些东西给掰扯掰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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