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六,到十五,秦昆一直待在殡仪馆。
一方面指点小郭,一方面自己修炼起两种新技能。
解尸手初步见效,十几具尸体过后,从初窥门径到了小有所成,秦昆验证了自己的修炼方式是对的。
送来的凄惨无比的尸首,甚至两个酆都门客都无从下手的,秦昆全部把活接了过来。
切口,填充,缝合,按摩,上妆,推入停尸柜。
只要不摔成一滩烂肉的,秦昆都有把握让他们基本恢复原貌。那些支离破碎的,真是爱莫能助了。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那些利爪一样的指套越来越迟钝,在商城中没有兑换的,而且打磨了几次,越磨越薄,消耗奇大。
正月十五晚上,月亮明亮。
王馆长拿着茶杯,不动声色地来到秦昆身后,看着秦昆带着奇怪的指套,有些不解,再看那些尸体,以极小的伤口为填充口,塞入填充胶后填充口不缝合都难以察觉,这才对秦昆的手艺赞叹起来。处理尸体的手艺,以埃及为最,首要的一点就是切口要小。
小周和小郭发现老王过来,立正后躬身道:“师父……”
王馆长比了禁声的手势,看着秦昆把尸体复原完毕,才凑了上去。
伤口平整,涂完妆容更是安详,与生前无异。如果看的没错,还有一丝阳气灌入,消去了死者脸上的狰狞。
秦昆推上停尸柜,朝王馆长一笑:“老王,儿子结婚都不叫一声,是不是太见外了?”
一群人走出缝尸间,秦昆卸下手套洗了手。
王馆长冷哼一声,抿了口茶:“南宗北派那些人,我是一个都不想见,更别说生死道其他人。小秦,我想叫你来着,但那时候听说你去了三坟山,就打消了念头。”
秦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王馆长也不客气地收下。
消毒间,就在缝合间隔壁,几人坐在供桌旁,吃着酒菜,聊了起来。
老王老了,起码没斗志了,秦昆是能看得出来的,他一边感谢秦昆抽空教导小郭,一边嘱咐小郭、小周跟秦昆搞好关系,退隐之心非常明显。
打发了小周、小郭后,老王低声问道:“我这两个传人你看如何?”
黄酒下肚,秦昆夹着菜对着老王道:“年纪小了点。”
“不小了,我和老曲被师父领进门的时候,才16啊。”
“年代不一样了。”秦昆鄙夷道,“小周、小郭,一个18,一个19,正值大好青春,弄到这单位,暮气太重了点。”
老王扁着嘴:“可以啊,茅山丹会拿了敕号,都敢教育老领导了。”
秦昆汗颜,咧嘴一笑。
老王喝了杯酒,咂舌道:“俩娃娃穷苦出身,带他们来城里,我只能把自己的手艺教给他们,其他的我也不会。没办法,富人家的孩子谁会学这种手艺,但我们总得找传人啊……你就当是我为他俩改命吧。”
一瓶酒二人喝完,王馆长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口里哼着小曲,是曲大爷生前常听的,讲的是少年天子出访民间,认识酒家少女后怀龙种不被皇太后接受,后来历经辛苦,让皇太后摒弃偏见,其乐融融的段子。
也不知道老王有生之年,能不能解开心结,摒弃对南宗北派的偏见。
……
年后,生活又恢复到正轨。
秦昆比往常忙了许多,放松时会去照顾白湖镇老店的生意,大多时候会在殡仪馆帮忙。徐法承、莫无忌晋级超一流后,茅山、酆都观发来请帖,宴请生死道众人,秦昆也没顾得上去,让楚千寻带着自己的礼物去道贺了。
殡仪馆现在有了朝气,起码是相对而言的朝气,因为年轻人多了起来。
小周、小郭现在是韩垚手下的得力助手,韩垚主持殡仪馆运转,二人功劳不浅,老王的退休申请正式批下,也不知道怎么打通的关系,真把韩垚扶上了殡仪馆一把手的位置。
秦昆一边指导小郭,一边帮忙,解尸手达到炉火纯青后,五根指套终于被磨透报废,不过,九狱中的第八狱开启。
‘叮!恭喜宿主,开启第八狱——解尸地狱’
九狱之中,秦昆就差最后一个。
功法五个境界:初窥门径,小有所成,融会贯通,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爆气的修炼还停留在‘小有所成’,进度缓慢,不知道能不能凭爆气开第九狱,也不知道爆气什么时候能达到‘炉火纯青’。
三月,已经开春。
早上的沿江公园,老大爷们相约出来晨练。
大爷的鞭子甩地啪啪作响,抽打着空地上旋转的陀螺,秦昆的手也捏的啪啪作响,隐藏在嘈杂的声音中,没人听见。
江边,观澜公馆,临江第一公子涂庸,看见秦昆又来晨练,上前打了招呼。
涂庸这种人,地位越高,生活其实越规律,从靡乱的生活中脱颖而出的世家公子,现在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女儿五岁,穿着帽衫搭着毛巾,跑在爸爸后面,见到秦昆后甜甜一笑:“秦叔叔早上好!”
“早上好,蓉蓉!”
秦昆笑着回应,顺便与他们父女俩作别。
公园长椅,秦昆坐下活动着手指,掌心每当单独分离出来阳气或者阴气时,温差极大的灼、寒之气还是难以忍受,不过已经渐渐习惯。秦昆曾测试过,掌心温度在那一刻会暴增到一百,但不会把皮肤灼伤,秦昆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妖术。
“秦昆,这段时间没忙吗?”
跑完步的涂庸坐在椅子上,递给秦昆一瓶水。
“没怎么忙。你呢?听土娃说你又在欧洲招了几个保镖?”
涂庸苦笑,上次自己招的黑伞佣兵,被秦昆弄死的场景历历在目,他现在都不知道华夏的道士和欧洲的雇佣兵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再也不敢招了。
“这次是西伯利亚冰狼营的,没犯你们忌讳吧……”涂庸顿了顿,“可贵了,要犯忌的话还请早早说,我先退货……”
秦昆一笑:“我们都是良民,怎么被你形容的十恶不赦的。国际生死道上,有些人仗着本事可以规避各国法律,行凶作恶,我们针对那种人的,又不是专门的保镖杀手。”
涂庸撇了撇嘴,谁知道我招的保镖是不是那种人,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黑伞佣兵没找你麻烦吧?”聊了会,秦昆问道。
记得有一次,黑魂教的人为了找自己,绑架了涂庸的妻儿。
“再没有过,其实我一些生意伙伴都会去那里雇佣保镖,因为信誉确实不错。但近几个月,听说黑伞佣兵销声匿迹了,正规渠道和地下渠道都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涂庸随口道。
嗯?
秦昆眯起眼睛。
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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