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起来,黄宝根比沈嘉还不如,沈嘉起码还有一点底线,不偷不抢不干犯法的事,只是蠢点懒点胖点,而且长得还是五官端正的,黄宝根长得歪瓜劣枣就不说了,最要紧的是手脚不干净,这个还是听陆姨说的。
刚搬回来陆姨就特意过来提醒他们,家里的东西一定看牢了,黄宝根这家伙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最爱吃的就是窝边草,大到钱财粮票,小到吃食,就没他不下手的。
沈娇嫌恶地看着墙头上的黄宝根,面丑心更丑,有这样的儿子,难怪黄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傲骨这种东西,多磨几次也就没了,更何况,黄婶这人身上本就没有多少傲骨,禁得起几回磨?
黄宝根见到篮子里的煎饼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伸手抓了一份吃起来,吃相同他娘一样狼狈。
“味道不错,谢谢沈家阿姐啊!”
黄宝根笑得一脸猥琐,肖似黄婶的三角眼肆无忌惮地看着沈娇,暗叫可惜,他刚懂得男女之事时,沈娇就跑到外头读书了,本还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哪晓得让个兵哥哥抢了个头筹,可惜哟可惜,要是他娶了沈家阿姐,起码少奋斗五十年嘛!
至于沈娇比他大三岁的现实,黄宝根完完全全给忽略了,女大三抱金砖,古人说的话那是绝对有道理滴!
沈娇很不喜欢黄宝根的眼神,沉下了脸冲沈嘉喝道:“饼别摊了,去把院子收拾干净,再上煤站去拉一车煤饼回来。”
沈嘉激灵灵地抖了抖,不敢拖延,转身就走,黄婶和黄宝根同时在篮子里又捞了份煎饼,美滋滋地吃着,看向沈娇的眼神带着探究。
好像比小时候凶了蛮多嘛!
沈娇不再理会黄婶母子,她隐晦地看着那道院墙,冲沈涵招了招手,小声道:“你和小威抽空在院墙上弄些碎玻璃和钉子。”
“知道了。”
沈涵心神领会,说实话他也不喜欢这对母子,一看就是那种鸡鸣狗盗之徒,还是早做预防的好。
墙头的黄宝根眼神闪烁,不怀好意思地看着和圆圆壮壮玩耍的凯瑟琳,洋人都有钱,这个洋女人穿金戴银的,肯定钱不能少,还有那个洋老太婆,听说是沈家老头的洋姘头,啧啧啧,沈家老头那么有钱,这个洋姘头手上的好东西肯定也不少。
黄宝根下了墙头,又偷偷溜出去找他的狐朋狗友了,蹲点放风都得要帮手,他虽然想独吞,可没有那么大的肚子,只能同别人分食了。
沈嘉在厨艺上应该还是有点天分的,起码这个煎饼他只三天就学会了,手法虽不是太快,可摊出来的饼味道不管是卖相还是味道都很不错,凯瑟琳和小家伙们都非常捧场。
“成了,明天一大早就去小涵他们学校摆摊吧,上学和放学是高峰时段,你只要动作麻利,肯定能赚钱。”沈家兴沉声道。
沈嘉心有忐忑,让沈娇打磨了好几日,这家伙倒是像点干活的样子了,少了很多以前的懒散,可这也是暂时的,若没人在身后拿着小皮鞭监工,沈嘉依然会打回原形。
“我……我……我快不起来。”沈嘉很没有信心,生怕自已完不成第一个月的份子钱。
沈涵和韩齐威笑嘻嘻地一左一右搂着他肩膀:“没事,我们帮你。”
“谢谢你们啊!”沈嘉感激不已,热泪盈眶,到底是兄弟,比母老虎可有人味多了。
“甭客气,挣的钱咱仨分。”
沈嘉的大胖脸垮了,刚被暖热的心凉嗖嗖的,悲愤地看着面前的两位,他这还没挣钱呢,就跑来俩分钱的,他的命咋就这么苦哟!
外头传来了夸张的叫声,是黄婶在骂人,声音尖利刺耳,沈家人想不听见都难,沈娇跑出去听了几句,不外乎是在指桑骂槐,骂沈家做事没人情味,防着她们老邻居之类的。
“哦哟哟,都做十几年的邻居了,刚刚回来就往墙头插碎玻璃,这是防的哪个?发达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朋友了,真真是叫人寒心哟!”
黄婶似唱戏一般,高一声低一声的,说出来的话字字指向沈家,听得人好不恼火,沈涵年轻气盛,准备同黄婶理论,沈娇拽住了他,微微摇头。
“这种人越搭理越来劲,犯不着同她浪费时间,就当她在放屁好了。”
沈涵愤愤道:“和这种人做邻居真是倒霉。”
沈嘉鼓起勇气出主意:“要不我们搬到大屋子住吧?爷爷不是有好多大屋子嘛。”
沈娇狠狠瞪了他一眼:“事情没解决就想着逃,你说你除了当逃兵还会干啥?老实干活去!”
沈嘉吓得缩紧了脖子,乖乖地拎着圆圆壮壮的尿桶去浇菜了,打定主意以后坚决不发言,他算是看清了,不管他说啥沈娇那只母老虎都能挑出毛病来。
黄婶见沈家人不吱声,越骂越起劲,沈娇皱紧了眉,准备过去说几句,真以为她没脾气吗!
“姆妈你有啥好骂的?别人家的墙头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关你什么事?你真当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道女声响起,是个年轻女人,听起来很不耐烦。
“我就是看不惯说几句,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看不起人啊!”黄婶越说越来火,一股浓浓地酸味隔着院墙都能闻到。
黄梦娣不耐烦地看着自家姆妈,她千辛万苦才回到家,一路上只能吃干粮咸菜,她啃了一个星期干馒头,胃里直冒酸水,原本想回家能吃上碗热乎乎的汤面,可现在……
“姆妈,你给我煮碗汤面,我没力气了。”
黄梦娣捂着胃脸有些苍白,刚回到家她就只来得及洗澡,坐了一星期火车,全身都发臭了,现在胃疼得厉害,根本就没力气给自已煮面。
黄婶嫌弃地看着二女儿,让她不要回来不要回来,偏偏就要死回来,回来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安排工作呢,这下倒好,家里又多了个吃闲饭的,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老娘哪有功夫煮面,让你在那边找个人家嫁了,你偏偏不听,现在回来了你说你能干啥?二十几岁的老姑娘,又没有工作,哪个男人看得中你?”
黄婶越骂越来火,将院墙上碎玻璃的火全转嫁到了黄梦娣身上,骂得也越来越难听,完全忽视了黄梦娣全无血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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