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很早就睡了,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心里总记挂着赵四离开之事,时不时都会惊醒,赵四他们在沈家守完了岁才架着不省人事的吴伯达离开,沈家兴也醉意盎然地上了炕,不一会儿就睡沉了过去,还打起了呼噜声。
沈娇睁开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爬到沈家兴旁,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直皱眉,捏着鼻子在他脸上拍了拍,还叫了几声,沈家兴一点反应都无。
嘿嘿!
沈娇咧嘴笑了,极快地自被窝里钻了出来,只穿了件夹袄就下了炕,好在灶台上的油灯并没有熄灭,除夕夜灶台上必须点灯到天明是沈家的规矩。
她利索地自宝碗里拿出了一袋子白面,倒进了面盆里,再打上十来颗鸡蛋,洒上葱花,搀水用长筷搅拌起来,很快便搅了一盆鸡蛋面糊。
本来她是想烙油饼的,可她力气不够,揉不动面,只得摊鸡蛋饼了,好在现在天气冷,鸡蛋饼也能放一段时间。
鸡蛋饼摊起来并不费事,一个钟头不到她就摊了厚厚的一摞饼,应该够赵四他们吃上四五天了,沈娇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将热乎乎的鸡蛋饼用布装好,收进了宝碗里。
她还从宝碗里拿了些金疮药及常用药出来,分门归类地放好,并小心地写上纸条说明,再拿出了一摞全国粮票,约有五十来斤,用布袋仔细地包好了。
沈娇坐在灶台下想了半天,觉得应该没有遗漏的了,这才吁了口气,心放下了大半。
精神亢奋的沈娇一丝睡意都无,无事干的她取出了那颗还魂母丹,用宝碗次数多了后,她就发现了宝碗生出来的东西是有特征的。
凡是宝碗生出来的物事放在手心上她都能感应到不同所在,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应,母体则无这种感应。
现在只剩下一颗还魂丹了,可要如何才可以再生出第三颗呢?
沈娇有些苦恼,她以前独自一人时用宝碗试过,可母丹放进去却毫无反应,起先她以为是时间太短,可连续放了好几个晚上也仍然没有反应,她这才明白与时间无关。
但她百分百确定还魂丹是可以复制的,否则另一颗还魂丹又是哪来的?
应该是她还未找对方法而已,想来还魂丹这等仙丹妙药不同于粮食钱票这些平常物事,若是复制很轻松的话,只怕是有违天和的。
只是到底要如何才能复制呢?
沈娇慢慢地回想着,第二颗还魂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复制的,是她死前还是这一世?
应该是死前才对,这一世她才刚来就有了两颗还魂丹,想来这颗还魂丹在她死时就已经复制好了,确定了这一点,沈娇继续回想她死时有何异常的事情发生。
想来想去沈娇觉得还魂丹的复制应该与她的死有关系,或者说这颗丹药需要死一回才能复制?
沈娇不由皱紧了眉,她现在同爷爷过得很幸福,一点都不想死呀!
骨子里有着拗劲的沈娇拧着眉头,觉得应该不至于要付出性命的代价才是,她死死地盯着手里的还魂丹,还魂丹可使人还魂,本就是有违天命的药,想要复制它势必需要付出代价,前世她除了付出了性命外,还有什么她忽视了?
血!
沈娇脑子里灵光一现,她觉得自己应该想到了,前世她是撞墙而亡的,拼着一股劲咬断了舌头,在疼痛的刺激下恢复了力气,从花轿里冲出来撞在了沈家大门前,死在了她的父母兄姐面前。
撞墙应该会流很多血吧?
当时她的脖上就系着玉碗,怀里还藏着还魂丹,与玉碗隔得并不远,兴许就是有血渗进了怀里,从而生出了第二颗还魂丹呢!
越想越兴奋的沈娇意念一动,晶莹的玉碗出现在手心上,她将还魂丹放入了碗中,再拿出匕首,咬牙往手指尖上刺了下,鲜血汩汩流下,滴在了玉碗里。
滴了十来滴血,玉碗都没有反应,沈娇有些气馁,可能她想错了吧,正准备收回手指时,玉碗突然发现了柔和的光芒,一闪一闪的,虽然极淡,可沈娇却能感应到玉碗在复制了。
心中不禁狂喜,她的方法是对的!
碗里的鲜血渐渐褪去,很快玉碗重又变得光洁,一点血丝都看不到了,只是还魂丹却还只是一颗,沈娇咬牙再挤了些血滴进去,小脸白了几分。
随着血滴的增多,玉碗的光芒也间盛,沈娇觉得眼睛都要黑了,也不知道她挤了多少血,会不会血尽而亡啊?
打起精神往玉碗里看去,怎么还只有一颗?
这些血都去哪了?
沈娇都快呕死了,难道她这么多血都喂狗了?
不行,她非得生出还魂丹不可,否则前面那么多血岂不是白流了!
秉着不做赔本生意原则的沈娇再次滴了些血到玉碗里,待玉碗发出明亮刺眼的光芒时,沈娇模模糊糊瞧着碗里像是有了两颗丹药,长吁了口气,强撑着收回了玉碗,人也晕了过去。
好在好不多时她便清醒了过来,身子软软的,连站都站不稳,她知道自己是失血太多的缘故,忙取出一颗人参养荣丸服下,并拿金疮药抹在了伤处。
再次取出玉碗,却见碗里躺着两颗一模一样的还魂丹,不禁咧嘴笑了,将子丹收进了玻璃瓶,母丹却收进了玉碗。
这生意不好做,生一颗还魂丹她得去半条命,以后这丹可得省着点用才行!
沈娇头重脚轻地躺回了炕上,不一会儿便昏睡过去,这一睡便到了第二天下午。
她发烧了,整个身子烫得跟火炉似的,全身也跟鞭子抽过一样,疼到了骨头里。
“爷爷……”
沈娇喉咙干得很,想叫沈家兴给她弄点水喝,可声音才叫出来就吓了她一跳,这声音比破锣还难听呢!
急得团团转的韩齐修闻声惊喜地跑了过来,一叠声地追问:“娇娇醒了?想吃什么?哪里不舒服?”
“水!”沈娇费力地说着。
慢了一步的沈家兴忙倒了一杯水过来,喂她喝下了,温水犹如甘霖一般,让沈娇瞬间活了过来,精神也好了些。
“我还要喝水。”沈娇说道。
韩齐修抢过碗三步并做两步倒水去了,再快步地走过来喂沈娇喝下,瞅着小丫头苍白的脸,心里揪得慌,对沈家兴也十二分的不满。
连个人都照顾不好,这老头还有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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