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乃是儒门正统传人,非是理学门徒。”
杨显听到黑衣老者说出“显学”“隐学”四个字,虽然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但双眼之中却是流露出丝丝冰寒,显然对黑衣老者口中的“显学”极为厌恶。
他看向黑衣老者,轻声道:“杨某今日路过青州,倒是第一次见识了大周皇家子弟的手段。”
“自古王子难出京城,既然三皇子能够出中京,想来是应该是王命在身。而最近青州赤地千里,民不聊生,百姓死难者众多,三皇子来既然来青州,应当就是与青州的灾情有关。”
他深深的看了三皇子一眼,笑道:“我听人说,如今大周的三皇子叫做周伏,为人残忍好杀,不知是也不是?”
三皇子此时刚刚从杨显的惊人手段中恢复过来,听到他出声询问,不由自主的点头道:“不错,我是周伏。”
杨显点了点头,“那就不会错了!”
他忽然屈指一弹,一道劲风利刃一般飞出,咔嚓一声轻响,已经将周伏头顶的金冠斩落,随后手掌遥遥一抓,金冠倏然飞出,瞬间到了他的掌中。
杨显金冠到手,哈哈一笑,“三皇子,你既来青州,便与赈灾有关,这青州亿万苍生的性命可都在你掌控之中。还望殿下多与民做善事,若是再行杀伐,杨某定然再来寻你!今日斩冠代首,还请殿下铭记!”
他大笑转身,大踏步离去。
周伏眼看着杨显转身而走,潇洒离开,却不敢出声阻止,脸上神情不断变幻,双拳紧握,眼中如欲冒出火来。
被人斩冠代首,废掉多年修习的神功,实在是他从所未曾经历的奇耻大辱,这等羞辱,别说是皇族子弟,便是一般武林中人,也难以忍受。
但见识到杨显的手段,即便他脾气再大,为了性命着想,却还是不敢有只言片语的不敬。
“石伯,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周伏披头散发,身上白衣无风自动,“难道他真的高明到石伯你也拦不住他么?”
黑衣老者抬头看了看周伏,哑声道:“殿下,你来看看老臣的后背。”
他在说话之间,将身子背对周伏,“我在他出手斩断殿下金冠之时,本欲出手对他拦截,却忽然感到背后发凉,似乎有无匹劲气笼罩,若不躲避,必有殒身之祸。逼不得已之下,只好转身先求自保,但谁知道转过身去,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骇然道:“我的灵觉一向没有出过错,但今天却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被人戏耍了一般!”
周伏闻言看向黑衣老者的后背,只见黑衣老者后背之上,黑色质地的长袍背心处,写着几个鲜艳夺目的血红色大字:魔门九幽心法,果然大有可观之处!
血红色的大字应该是刚刚写就,还有淋漓的血珠缓缓从衣服上流下,将这几个大字衬托的分外可怖。
周伏嘴巴大张,眼球猛然暴突出眼眶,颤声道:“石伯,你的背后有字!”
黑衣老者身子一震,道:“有字?开什么玩笑!”
但他随即想到周伏的性格,这三皇子一向不会开玩笑,更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登时一愣,声音也开始发颤,“写的什么?”
周伏道:“魔门九幽心法,果然大有可观之处!”
黑衣老者闻言,呼吸猛然加粗,他身子倏然一晃,在刹那间已经将身上黑袍脱下。
将黑袍托在掌心,看着黑袍后背处“魔门九幽心法果然大有客观之处”这几个血淋淋的血色大字,黑衣老者鼻尖冒汗,喃喃道:“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黑衣老者自成就武道宗师以来,从生平从未一败,一向自傲,只觉得当今天下,能胜过他者,绝不会有一掌之数,但谁知今日竟然不知不觉的被人在背后写了这么多字而不自知!
这写字之人既然能在他背后不知不觉的写了这么多字,自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杀死。
这种情况若是不细想还罢,黑衣老者越想越怕,身子微微发抖,“这是什么手段?这是什么手段?”
他一霎时面如死灰,抬头看向周伏,两人目光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极度的惊骇之情。
“殿下,有高人出手,这次处理青州灾民暴乱,你务必要小心仔细!”
黑衣老者一张口说话,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声音似乎沙哑难听,似乎是另一个自己说的,与自己刚才的嗓音截然不同,他竟在这片刻之间,连嗓音都吓得变了。
周伏却是不以为异,因为他的嗓音也变得干巴巴毫无生气,轻声问道:“是不是他做的?”
他嘴里的“他”指的是谁,自不待说。
黑衣老者摇头道:“我不知道!”
他接连运转内力,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但却无论如何不能做到。
竟然能在自己背后书写文字而身为武道宗师的自己竟然不能察觉,这种手段实在惊人,由不得他不害怕。
这种实力上的碾压,这种鬼神莫测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殿下,你在青州如此行事,竟然有高人出手警告,单凭我一人,已然护不得你的安全!”
他看向周伏,急声道:“还请殿下发书中京,向陛下求援,这等高手,恐怕只有宫**奉才能抵挡!”
周伏点头道:“好,我这就发书求援!”
他猛然转身,忽然身子一震,“这些观刑之人哪去了?”
黑衣老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刚才还围在刑场附近的上万百姓竟然不知何时已然散去,整个十字路口的刑场此时已经变得静悄悄无有一个人影,只有处死的罪犯的尸臭味还在不断飘向两人的鼻孔。
“这……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怎么没有发觉?”
看着空荡荡的刑场,两人同时打了一个冷颤,“这是怎么回事?”
黑衣老者身子哆嗦的犹如风中树叶,猛抬头向天空看去,只见西边一轮红日映的漫天红透,竟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可他们处决罪犯之时,明明是开始于午时三刻.
再扫视四周,只见徐县令与几个衙役东倒西歪的躺在刑场边上,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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