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纯将手巾折叠了两次,舒展的放在桌上,沉吟了一下,他先对良卫门说道:“良卫门,你先坐下。”
看良卫门依言正襟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才缓缓的开口道:“良卫门,你害怕忍者吗?”
良卫门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主家这话的意思,他肩膀脖子梗住,脸涨得通红:“属下虽然并不敢自信一定能够战胜忍者,但若是家主有命,即使在五影面前,属下也不会有丝毫退缩!”
宗纯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激动,究竟该如何跟这个忠心但是出身粗莽的属下说,他其实也有点头痛。
回忆着出发前,自己与大名的那一次促膝长谈,宗纯边说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良卫门,你如何看待忍者?”
这个问题,对于身为一个粗人的良卫门来说,未免有些太过笼统,他张嘴结舌,心中有些想法,但却偏偏无法组织出准确的语言来描述。
宗纯皱眉,明白了自己的失误,于是他重新换了一个问法:“你觉得忍者强在哪里?”
这个问题,对有过直观经验的良卫门来说,就要简单的多了,他立刻回答道:“忍术、还有可怕的体能,以及不择手段极具效率的战斗方式。”
宗纯点点头,这无疑就是一般人对忍者的印象,他又开口问道:“你知道,忍界……木叶现在现存多少忍者吗?”
这就不属于良卫门的知识范畴之内了,他犹豫着猜测道:“两万……最多不会超过四万……”
宗纯打断了他的猜测,直接道:“我们就假设忍界最强大的木叶村有三万忍者,我再问你,你知道要维持火之国上下运转良好,民众均有所管辖,需要多少官员?”
“不算幕僚的话,至少需要五万……”这还只是官员的数量,如果再算上基层组织的具体事务执行者,这个数量还要多得多。
“如果失去了国家的支持,忍者甚至连维持基本的社会运转都做不到——当然,这只是一种一厢情愿的假设,实际情况没有这样简单。
“我以前跟你说过,忍者,本质上与农民工人商人以及官员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一种[职业],是社会组成的一个单元。
“这个国家,如果没有忍者的保卫,就会遭受敌人的欺凌。
“但是同样的,如果没有农民,所有人都会饿死,没有工人、商人、官员,国家和社会就会陷入可怕的混乱。
“那么,良卫门,你告诉我,你害怕农民吗?”
“属下不怕。”良卫门立刻答道,说完这句话,他紧紧的闭上了嘴,目光恭顺的放在宗纯的身上,准备聆听宗纯接下来的话。
看他这个样子,宗纯就明白自己苦心诱导他思考的想法完全落在了空处,不由苦笑一声,不再采用问答的方式,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们为什么不用害怕农民、工人、商人乃至官员贵族?是的,假如国家离开了他们,肯定无法继续运转,但是,以农民为例,土地就在那里,即使现在的农民不去耕种,为了活命,自然会有其他人变成农民——只要国家给出合适的报酬,没有人会跟自己命和利益过不去。”
看着良卫门终于有点若有所思的样子,宗纯决定一鼓作气,把这个问题讲个明白:
“忍者又能如何?没有国家提供的报酬和支持,他们照样要饿死,忍者又并非只有木叶一家,没有忍者,火之国很可能在对外战争中战败,但是如果只是没有了木叶,对大名来说,只是换一个支付任务报酬的对象罢了。”
藤原宗纯负手前行,良卫门忙跟上,沙沙的静谧雨声中,他听到身前少年的声音清冷如碎玉:
“木叶是忍者,砂忍是忍者,云忍是忍者,哪怕是木叶内部,宇智波一族是忍者,日向一族是忍者,当今火影,猿飞日斩出身的猿飞一族同样是忍者。
“是忍者就无法避免需要任务和报酬,任务在这里,你木叶不来领取,自然有其他的忍者来领取。即使忍者强横无比,但是只要我们牢牢抓住这点,忍者和农民,就没有什么区别。
“国家提供报酬,忍者回报以战力,这就是国家和忍者之间的[雇佣]关系。
“占有国家土地的农民,无法交上足额的农税,就必须受到惩罚。
“理所当然的,忍者无法完成国家的发布的任务,那么,他们也必须付出代价!”
这就是国家用来制衡忍者的策略与枷锁啊……普通人面对忍者实在是太过脆弱了,如果我们再不团结起来,就必然会沦落到任忍者鱼肉的地步。或许是想起了他那被敌国忍者刺杀而死的父母,在看似舒缓的姿势下,宗纯的眸子如冰,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暗暗在心中默念。
木叶是火之国的木叶,火之国不是木叶的火之国,纵此身万死,也要阻止忍者这种怪物失去枷锁,肆虐人间!
话说到这个地步,不管良卫门有多么愚钝,他也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属下明白了。“藤原良卫门心悦诚服地对宗纯行礼道:“如果木叶不遵守这个规则,那么就是他们破坏了国家和忍村的雇佣关系,大名随时可以收拾他们。所以,现在对白牙事件着急的人,不是大名和您,而应该是木叶!”
白牙事件发生后,已经有不少火之国国民把本来会交给木叶的任务,转而交给了其他忍村。
风之国的砂忍和雨之国的雨忍现在比木叶更不受火之国民众的待见,但是云忍和岩忍,以及零星的雾忍,开始络绎不绝地出现在火之国各地。
在如今这个举国声讨木叶的情况下,只要木叶没有给火之国上下一个满意的交代,每拖延一天,木叶损失的经济利益都是相当可观的。
这莽夫终于开了窍,宗纯倒是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到良卫门崇敬中夹杂着愧疚的神情,宗纯哈哈一笑,拉过他的手,说道:“来来来,良卫门,看看我最近的字有没有进步。”
知道主家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良卫门感动之极,一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肝脑涂地以报恩情,一边顺着宗纯的手望过去,名贵的雪白宣纸上,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赫然在目。
“诚。”
“啊?”
水门一惊,从脑海中正在推演的飞雷神符咒中醒过来。
“我是说,”自来也无奈,只能把自己的话重复一遍:“你对宇智波诚这个人,是怎么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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