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波攻击之后,藤蔓彻底从武汉撤离,眼镜和古瀚海多次前往江夏区调查取样,却罕见菝葜(ba’qia)的踪迹。
武汉是藤蔓北上必经之地,它绝不会轻易收手的,对于一个超级生命体而言,它决不允许能够威胁自己的生命存在,受够屈辱和卑微,当它变得强大的时候,它会大肆扩张自己的版块,向世人展示它的勃勃雄心,让所有的生命向它俯首称臣。
眼镜摊开中国地图,在长江中游地带圈圈画画,长沙、岳阳、咸宁以及周边地市连在一起如同一把张开的弓,箭一旦上弦武汉势必会再生战事,藤蔓从武汉消失踪迹显然是以退为进,想要扎稳自己的已经侵吞的根据地。
这场与藤蔓的较量目前来看不分上下,藤蔓拥有无穷的力量,而人类则拥有无可比拟的智慧,以及那些令人恐怖的秘密武器。对于人类的“底牌”,藤蔓显然一无所知,它唯一可以获取优势的方式,便是向人类学习。
在三百米的地下水道中,藤蔓轻轻地摆动根须,成千上万条纤细的柔丝在水中缠绕交错,形成一个巨大的球状体,这便是藤蔓模仿人类大脑形成的雏形体,然而这些网状结构只是在外形上和人脑相近,并没有任何功能性的作用,完全没有之前触碰到人类大脑神经网络时的那种奇妙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藤蔓遇到了一个人,那人蓬头垢面穿着破烂军装,饥肠辘辘地烤着肉吃,那肉并不是打来的猎物,而是从他同类身体上肢解下来的,五根手指头清晰可见。
藤蔓牢牢地将它困缚在大树上,它很好奇人类的大脑到底有多么神奇,所以它没有轻易杀掉他,反而将他贡为座上宾,企图从他身上找到模拟人类大脑的关键和秘钥。
张参谋饱餐了战友的尸体之后,抹了抹嘴角的油渍,饿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好好地饱餐一顿,虽然回想起来有些恶心,但在生存和道义之间,他的选择是天经地义的,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藤蔓伸出长长的触角,在空中分离成无数条纤细的丝线,丝线悄无声息地钻入张参谋的身体中,在他体内游走伸长,延伸到大脑神经网络的时候,丝线突然停了下来,从外皮层慢慢渗入,沿着神经触点向内攀附爬伸,直到完全接通对方的神经网络。
霎时间,无数的兴奋点不断闪烁出电流传出,电流沿着纤维组织传递到藤蔓的茎干上,经过漫长的传输通道最终传递到千里之外的枝条和根须上,强烈而又节律的讯息在每一个细胞中跳跃,仿佛思维的火花以燎原之势向外蔓延。
就在藤蔓接通神经网络的同时,张参谋也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开阔感,血脉贲张、感通通达,仿佛自己的身体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无比庞大,手指轻轻一伸便可以触摸到长沙的沙洲,踮一踮脚尖便踩到赣江边的夕阳,无所不在,无所不及,挥一挥手臂,大地便如秋风扫落叶之势被抚平,撑一撑腿,山倒河破、风雨让道。
藤蔓沉浸在大脑的奇妙世界中,浑然不知,张参谋已经控制他的本体,在长沙、常德、岳阳、咸宁、南昌、荆州等地大肆搞破坏,原本费尽周折设置的移动迷宫全部分解成藤蔓的触手,向包围圈中的难民疯狂发动袭击。
长沙遇袭……
长沙告急……
长沙沦陷……
无线电不停地传来讯息,前两份是长沙军方传来的讯息,最后一份是中央军委下达的判定消息,前后间隔仅仅只有两个小时,也就是说两个小时内,长沙城彻底沦陷。
与此同时,中部地区内近十个城市受到不同程度的袭击,岳阳、咸宁先后告急,纷纷发布求救信息,株洲、常德、益阳、南昌、荆州、黄石也遭遇不同程度的袭击,而报告显示凶手是同一个怪物所为——藤蔓。
长沙是藤蔓获取变异的源地,它的根茎早已悄无声息地在地下盘桓纵深,拼命地向大地汲取活跃粒子,疯狂地向四周繁衍扩生,长沙早已是它的囊中之物。
三个月之前,冯之安与眼镜通过无线电有过联系,他早已察觉到长沙境内大面积的植物出现萎蔫和枯萎迹象,并且他猜测出存在其他更高级的超级生命体,他想向眼镜求证是否属实。眼镜并没有回答,只是说自己会付出全力守卫武汉。
冯之安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谁也不可能逃出藤蔓所设置的围墙,也绝不可能请求外援解救长沙,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享受生命最后的时光,或者放一把火与藤蔓同归于尽,然后即便如此,当春风再临长沙时,这里又会是一片死寂沉沉。
一座有着三千年历史的城市,在两小时内被毁于一旦,消息一经传出全国上下震惊不已,原以为灾后重建已经抹除了末世的阴影,谁曾想凭空出现超级生命体,一个城的人竟然无一生还。
受袭击侵扰,一波接一波的飞禽走兽向北逃难,天上飞的翼龙和孔子鸟,地上奔腾的是恐龙和巨兽,灌木丛中穿行着的重褶齿猥和真犬齿兽,它们无一例外向北绝尘而去,从岳阳逃向咸宁,从咸宁转而到武汉……
连续三天的时间里,逃难大军浩浩荡荡跋山涉水,到达长江天堑之后却又望洋兴叹,无一敢淌水过江。有的转向西去,有的顺流东下,以长江为分界分道扬镳。
末世之后,森林系统得到极大改善,长江水域持续处于饱满状态,即便是体格庞大的草食性动物,也不敢轻易下水。
逃难大军接连冲击武汉,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仿佛末日再次降临,武汉也会步长沙的后尘。高度紧张状态,部分民众拖家带口,划船渡到长江北岸避难,一时间船舶急缺,不少人忙着砍树造船,计划逃离到汉口和汉阳。
长江真能挡住藤蔓的野心之路吗?
古瀚海在培育室内观察藤蔓根茎的生长情况,虽然只是从火灾现场拾取的一小段样品,经过植物组织培养实验之后,已经培育出几株完整的菝葜(ba‘qia)。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分析结果,古瀚海的脸色骤然间变得难堪,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藤蔓竟然获取如此高的变异系数,甚至某些部位活跃粒子的浓度超过成朔和眼镜,如果只是一株藤蔓如此,那也倒没什么,最让人咋舌的是它的面积霸占湘、鄂、赣三地之广,如此高积量的活跃粒子若是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简直是超神一般的存在!
眼镜和往常一样忙不迭地进行实验研究,他在测试除草剂对藤蔓的作用,目前的实验进度表明,常规合成的除草剂虽能快速致使藤蔓萎蔫,但过一段时间之后,藤蔓又会恢复活力。
人工合成的化学试剂对于高变异系数的藤蔓来说作用不大,想要克制对方的活跃性,必须要“以毒攻毒”,利用新的变异产物来合成抑制剂,眼镜很自然地想到了一种植物,这种植物曾两次麻醉成朔并且破除了他身体表面的强相互作用力,它便是豆科植物中的含羞草。
在调查藤蔓踪迹的同时,古瀚海和眼镜对周边地区的植物进行取样和标记,并未发现有含羞草的踪迹,如果说世间含羞草尚在人间留存的话,那么它一定在咸宁与通山县之间森林中茂密生长着,成朔和眼镜一行人来时正是在这个地方差点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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