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佛骨舍利

  一艘大花船,大约几百人。

  有钱人的婚礼,就算仓促,也一定风风光光。

  理由很简单,因为有钱。

  几百个人,为花船张灯结彩,分外鲜艳。

  各色美食,琼浆玉液,不停的运上花船。

  花丝雨受不了这种吵,梅船夫也受不了这种吵。

  他们跳下了小船,荡出很远,避开人声吵杂。

  “把香囊还给我。”

  花丝雨向梅船夫摊开了手。

  没错,梅船夫一直揣着花丝雨的香囊,只能不依不舍的掏出来。

  “你知道女人的香囊里,都要装什么东西吗?”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梅船夫答不出,只能笑一笑。

  “你没偷看过我的香囊?”

  花丝雨不信,斜着眼睛审他。

  “除了取过点心,再没动过香囊。”

  取点心,是第一次见面时。

  那时,她拿着金钗,以为他是贼。

  回头想想,他一直是君子,我只是个小女人。

  “信了你。”

  给了梅船夫一个难得的俏笑,花丝雨打开自己的香囊。

  香囊看着很小,真的能装许多东西。

  左一样,右一样,摊了一小桌。

  有薄薄的胭脂片,花丝雨将它含在红唇里。

  红唇吻过,更加娇艳,像鼻尖下含羞的小花。

  有香香的少女脂粉,涂在指尖,抹过香腮,留下飞红。

  还有用火烧过的细枝,将细枝递给船夫,丝雨看着他笑。

  “你知道这根柴是做什么用的吗?”

  她扬眉,笑着问。

  眉船夫不懂女儿家的东西,轻轻摇头。

  “是画眉用的。”

  他不懂,她莫名的高兴。

  至少来说,他没见过女人在床边画眉。

  “为我画眉。”

  丝雨扬起小脸,闭上眼睛,凑近了他一点点。

  他画的笨拙,画的认真,炙热的呼吸,扑在丝雨的桃红脸上。

  这一刻,时间凝固,秋风也停。

  丝雨慢慢睁开眼睛,梅船夫轻轻一笑,眼底抹过疼爱。

  明明想对他说些什么,却涩在舌尖,化做低眉。

  “好歹主仆一场,我画好妆,送小姐嫁梅郎。”

  原来是这样,她是画给别人看的。

  “恐怕不能送嫁。”梅船夫放下眉笔,说出原由:“主人喜静,不许旁人观礼。”

  喜静?

  何必玩笑?

  把船楼打扮的花枝招展。

  真虚伪!

  “你的妆,白画了。”

  “不白画!”丝雨又脱下鞋子,将小脚泡在水里。

  转头婉儿笑船夫:“不是还有你看吗?”

  她终究也想到了我。

  “既然梅郎喜静,咱们把船摇远一些吧。”

  轻轻摇浆,秋风送波。

  渐渐远去,消失在天水一色。

  结亲的夜,总是来的很快。

  新娘蒙着盖头,跟在新郎后面。

  进入船阁这条路,新娘早已记熟。

  就算没有喜绳牵着,她也不会走丢。

  梅郎萧烟,你好本事。

  四枝花魁卖笑给你,你却总是隔纱相见。

  钱花的像流水,连手都不摸。

  只整夜听琴观舞,赏曲闻歌。

  绕了这么一大圈,还不是露出男人本色?

  今夜让你尝尝我的风流。

  石榴裙下,要你俯首称臣。

  西湖苏堤,以后为我而歌。

  进了花船阁,坐上新被褥,新娘轻声燕语:“梅郎,我有点羞,把灯熄了吧。”

  这一声,暖了秋风,没有男人能不动容。

  “不,让我看清楚。”

  前些夜,他惜字如金,整夜无话,此刻不也难逃风流?

  新娘不怕他看清楚。

  只要他敢看清,从此欲罢不能。

  “梅郎,还不掀我的盖头?”

  精心画好的风流妆,一定迷住你的心。

  “不,我要将你绑起来。”

  他呼吸急促,用喜绳缠绕新娘。

  原来梅郎是这种男人。

  钱多怪癖多,许多有钱人在做这种事的时候,都花招不同。

  有喜欢打鞭子的,有喜欢滴蜡油的。

  有喜欢用脚踩的,有喜欢撕衣服的。

  梅郎喜欢捆人,而且捆的结实。

  他不但喜欢捆,还用小剪刀把嫁衣剪的一丝一褛,最终丝丝抽离。

  初嫁的新娘坐牙床,喜绳缠绕全身,双手被反剪倒捆。

  她已浑身明亮,只剩红纱遮头。

  “梅郎。”

  一声轻唤,好似梦呓,让人浮想联翩。

  他摸遍了新娘的全身,最隐秘的地方也没放过。

  她委屈的蜷缩身体,欲迎还拒。

  她慢慢躺下,紧紧闭拢双腿。

  她懂得怎么撩拨男人,等着梅郎扑上前。

  “我实在摸不到佛骨舍利在哪儿,换你摸吧。”

  什么!

  新娘大惊,暗掐心诀,竟然破不了捆住她的喜绳。

  “我先看看她好不好看。”

  鼻子里钻进来一股恶臭,盖头突然被人抓走,眼前看到一个和尚。

  脏的不能再脏的和尚。

  “你是谁!”

  新娘不顾羞,怒目问和尚。

  和尚呲起黄板牙,抹鼻涕一乐:“我是压床的童男。”

  已知被人暗算,新娘翻身坐起,口吐黄烟。

  黄烟刚出口,已被秋风吹散。

  心里又是大惊!黄烟之功,能避日月之光,绝非普通仙术能挡。

  弄风之人,究竟是谁?

  细看究竟,看到白袍俊生,手摇羽扇,正把放肆的目光,看遍她的全身。

  “把舍利给我,我让这个小好看的陪你睡觉。”

  和尚一出口,就是戏新娘。

  白袍摇扇子,和尚也有扇子。

  一把破蒲扇,已经烂了半边,全是腥臭味,递到新娘眼底。

  “你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快点还给大师,或许有生路。”白袍轻劝,好心好意。

  “你们暗算姑奶奶,不是英雄!”

  法力被喜绳封住,毒烟又不敌白袍的羽扇,新娘不认败,又叫起阵来。

  “小好看的,你娶的不是老婆,是个姑奶奶?”

  和尚满嘴胡话,白袍唯有苦笑。

  “如果你是姑奶奶,那和我辈份差不多。”和尚搓着脖子上的灰卷,认真的调戏新娘:“要不,咱俩重新拜个堂,今夜捣鼓个胖娃娃。”

  新娘花容月貌,和尚鼻涕黄牙。

  这俩人要是做成一对儿,真让人苦笑不得。

  白袍当然知道和尚在戏耍妖孽,轻轻一步上前,再劝新娘:“修行不易,何必自毁前程?交出舍利,早晚有成仙之日。”

  白袍劝,和尚也劝:“不交也行,你和我喜结连理,做一对露水鸳鸯。”

  和尚一张嘴,臭气熏满天。

  说着话,和尚已经等不及了,蹬掉僧鞋上了牙床。

  一双脚,墨黑如炭,和尚一手搓脚,一手搭上新娘的肩:“月上西湖,小娘子可解风情?”

  新娘喉头发紧,被和尚一摸,险些吐了出来。

  眼泪汪汪的求向白袍:“让他停手,我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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