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顺见,书生挣扎开薛娇的拉扯,从角门离开了薛家。表妹在那里呆呆的站着,然后哭泣了一会,便关上了角门,回自己房间了。
孙大顺见两人都已先后离开,也就从黑暗的角落里,站起身来,返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孙大顺还在睡眠之中,便听见院子里有人高喊:“出人命了!小姐死了!”
孙大顺闻言,从梦中惊醒,立刻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开门奔向薛娇的房间。
孙大顺来到薛娇房间时,只见房间里已经挤满了人。
舅父和两个表哥都在。表妹则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尸体周围一大片血迹,房间里还有几枚带血的脚印。舅父和舅母两人正俯在薛娇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孙大顺这一看,连连后悔,如果昨晚将那书生擒住,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了,表妹依然还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但就是因为自己的犹豫,才造成了表妹的惨死。自己一定要为表妹报仇,将那负心的汉子绳之以法。
“孙公子,你衣服上怎么都是血迹,鞋子上也有!”薛府上一个佣人惊呼道。
这人一喊,将薛娇房间里的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孙大顺身上。
孙大顺连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才发现衣服上面,不知何时布满了斑斑血迹,连自己的鞋子上也有血迹。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了片刻。只有一个靠在房间门口的薛府佣人,反应的比其他人快,转身出了房门。
“大顺,你这身血迹是怎么回事?”薛员外此时,顾不得伤心,起身问向孙大顺。
“舅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刚刚发现衣服和鞋上有血。”孙大顺如实的回答道。
“老爷、老爷,这把带血的匕首是在孙公子房间中发现的。”刚才转身出去的那个佣人,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跑进房间,向薛员外禀报道。
“你这畜生,真是禽兽不如。”薛家二少爷说完,上去照着孙大顺面门就是一拳。
这一拳着实不轻,正打在孙大顺左眼颊之上,孙大顺顿时感觉左眼火辣辣的酸痛,左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孙大顺刚要替自己辩解,接二连三的拳脚,向他袭来。很快孙大顺,便失去了知觉……
当孙大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绳子困在了院子里的一棵树上。眼前已经出现了许多官府中的差人,一个仵作刚查验过薛娇的尸体,查验的结果是一刀致命。仵作又查看了孙大顺衣服和鞋上的血迹,结论是血迹是孙大顺杀人后,无意中染上的。而血脚印也是孙大顺的鞋子留下的。就这样孙大顺被官差套上锁链,押解到县衙。
虽然在大堂上,孙大顺一再替自己辩解,但作案凶器是在他房间中找到的,身上、鞋上的血迹又没法解释。最后房县令命手下衙役,当堂重刑审讯。孙大顺受刑不过,只好当堂认罪,按下了手印。
房县令写了文书,上报到州府,然后再上报刑部,只等秋后问斩。
被判处死刑的人,除了重要罪犯或在非常时期应立即处决之外,一般经刑部审理后,并报请皇帝批准判为死罪的犯人都要在狱中关押,到一定时候才能处决。执行死刑的时间,历代皇朝都定在秋后。
这是根据阴阳五行学说的理论指导下,形成的一种行刑制度。天命思想认为,处决死刑犯就是执行“天罚”,什么时候执行“天罚”一定要合乎天意。在阴阳家看来,春季气候温和,草木萌生;夏季炎热,万物茂盛,最适宜奖赏之类的活动。而秋季以后,天气转凉,草木凋零,呈现一派肃杀之气,此时行刑,正是顺应天地肃杀之威,且农事较闲,不误生产。
历史上,除了秦朝一年四季都可以执行死刑外,其他各代处决死刑犯都在入秋以后,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秋后处决”。行刑的具体月份,各代不尽相同,西汉时规定在十月以后至腊月之间,一到立春就绝不能再执行死刑。明代规定执行死刑在秋分以后,立春以前,若有在立春后至秋分前处决死刑犯者,杖八十。
在可以行刑的日子里,行刑的具体时辰也有规定,若白天行刑,必须等到午时;若夜间行刑,须等到天明,这在各代已成通例。
处决死刑犯的地点一般都在闹市。执行斩首死刑必须有监斩官,监斩官可以是原审此案官员,也可由上司委派别官,但都必须穿大红斗篷及红色专用衣服,以驱鬼避邪。监斩官在规定的时间之前,将囚犯验明正身从狱中提出来,带往刑场,称为“出大差”。
案子报到州府时,李唤章还没有到任。所以在代理官员同意的情况下,案子又上报给了刑部。等到刑部下文批阅的文书返回时,李唤章刚刚到任。正好孙大顺媳妇带着孩子到公堂申冤,李唤章才知道有这么一桩案子。
李唤章感觉这个案子有些蹊跷,一、孙大顺行凶后,为什么不逃离薛府,而选择继续留在薛府?二、根据孙大顺供诉,和薛娇有私情的男子是谁?三、薛娇和男子有什么分歧,才造成他们不欢而散?四、孙大顺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这些在案宗里都没有描述,所以李唤章认为这个案子有蹊跷,才决定来延安府,重新审理此案。
鲍宁放下案卷,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从座椅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孙大顺的案子,鲍宁现在大概有了了解。
“夫君,先喝碗奴家让人给你熬的鸡汤吧。饭菜我已经都端进来了,见你看案卷入神,就没打扰你。”黑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书房,正端着一碗鸡汤,脸上满是幸福的望着鲍宁。
鲍宁见除了饭菜,碗筷一共是两付,知道黑云也没吃饭,又见苏娅在书房门口,端着个空托盘站在那里,等待伺候。鲍宁便开口道:“苏娅你再去取付碗筷,在这里陪夫人和我一起用饭吧。”
苏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以前的野利将军也对自己很好,但是也从来没让自己和他们同桌,一起吃过饭。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取碗筷,老爷的吩咐你没听见。”黑云笑着对苏娅说道。
“是夫人、老爷。”苏娅兴奋的答道,然后欢快的跑了出去。从这一刻开始,苏娅心里真正接受了鲍宁这个主人……
“夫君,你之前看的什么,那么入神?”黑云在饭后,和苏娅收拾完碗筷后问道。
“我刚才在看一个案卷,是宗杀人案,案犯是我曾经的一个故人。怎么有兴趣看看吗?”鲍宁说着从书案上,拿起案卷递给黑云。
“夫君不会是因为案犯是你曾经的故人,所以才特别留下这个案子吧?”黑云接过案卷,好奇的问道。她可不希望自己以后托付终身的男人,会因为私交而替对方开脱罪责。
“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因为与案犯相识,就开脱他的罪责呢。你和苏娅一起看看案卷,也帮我分析一下,这个案卷到底有没有疑点。”鲍宁倒是很想听听黑云和苏娅是怎么看待这个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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