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消息已经发出去几个小时,然而现实却让苏秦感到无比绝望,直到窗外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也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似乎并没有人发现那些写满字迹的钞票。
瘦高男人狼吞虎咽的吃完面条,就将苏秦再次押到了外屋,时时刻刻都不放松对他的警惕。
期间对方询问苏秦家里有没有纱布和药品。
苏秦摇摇头说没有,他刚搬过来还不到三个月时间,房间里怎么可能会准备那种东西,再说就算真有他也不能拿出来,那不是无端给对方增加实力么。
瘦高男人回头看了眼静静躺在床上的小弟,逃窜时被围捕他们的军警开枪打伤了小腿和肩膀,两三天时间了一直没有包扎,不仅身体极度虚弱,而且再这样下去伤口迟早要感染。
看着畏畏缩缩地苏秦,瘦高男人有心想让对方去药店诊所买点药膏纱布回来,但他心里很清楚只要将对方放出门肯定是一去不复返,再有上门的恐怕就是全副武装的抓捕队了。
房间里陷入沉寂之中,甚至为了避免引起外人注意,瘦高男人连电视机都没敢开,就那么倚靠着墙端坐,右手搭在撑起的膝盖上,紧握的手枪枪口始终在苏秦周身盘旋环绕,一丝一毫的松懈都没有。
警惕性之高让苏秦叹为观止,难怪这两兄弟转战千里还能够数次逃脱围捕,果然是有点能耐的。
正当苏秦思考着该如何摆脱现在的危险环境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咚咚咚!”
声音响起的瞬间,倚墙微眯着眼睛休息的瘦高男人全身肌肉顷刻间鼓掌绷紧,凛冽杀气猝然而起,看向苏秦的眼神露出了豺狼般的狠厉凶残。
苏秦赶忙辩解道:“大哥,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苏秦起先也以为是自己发出的求救信号起作用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四处围捕这两兄弟的抓捕队应该很清楚他们的能耐,想要用这种办法骗开门再冲进来将其抓获,即便能成功也将付出血的代价,指挥抓捕的领导们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比起让武警战士冒着生命危险冲进来抓捕,苏秦更相信他们会无视自己而采用直接强攻,到时候没死算他运气好,死了完事给追加个勇斗歹徒的烈士荣誉称号就行。
人命嘛,总不是每条都那样值钱。
不是警察,莫非是邻居们?
刚想到这里门外那人开口说话了:“苏秦,我是你薛阿姨,给你端饺子来了,还热乎着呢,赶紧开门啊。”
还真是住在同楼层的邻居,苏秦忽然记起来下午薛姨就喊他晚上去家里吃饺子,估计是看他没有过去,就主动将饺子送上门来了。
苏秦望着瘦高男人以目光询问他自己该怎么办。
“去把东西接过来,不许让她进来。”瘦高男人用枪指了指门口说道,等苏秦走到门前时他露出森然黄牙:“别想耍花样,你再快能跑的过子弹,敢乱动直接把你打成马蜂窝……去,开门。”
苏秦在心底撇了撇嘴,从知道躺床上那个是伤员时起,他就断定对方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开枪的。
因为一旦开枪就必然会惊动玩具厂的职工,不同于三十年后人们只在影视节目里见过枪,这年头见过真枪并且亲手玩过的大有人在,是不会出现将枪声当成鞭炮声的搞笑乌龙。
但即便如此苏秦还是非常顺从地将房门打开,外面站着端着洋瓷碗的薛阿姨。
苏秦满脸的不好意思:“薛姨,我真是笨,看个电视都能把时间忘了,还麻烦你把饺子给我送过来,真是太丢人了。”
“这有啥不好意思,你让咱们厂职工都过上了好年,阿姨就是亲自喂你吃饺子都可以,还别说端过来了。”
“那就谢谢阿姨了。”苏秦伸手准备将瓷碗接过来。
“唉,你别动手,阿姨给你端屋里去,免得把你烫着了。”薛阿姨说完就准备越过苏秦。
苏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侧腰被瘦高男人用枪抵住了,藏在门后的他龇着牙对苏秦摇摇头,你要是把她放进来你们两个就都得死。
苏秦赶忙挡住薛阿姨:“阿姨,你可别再臊我脸了,你都把饺子端上门了,我哪能让你再端到桌上,还是我自己来吧,皮糙肉厚烫不着的。”
薛阿姨呵呵一笑:“你这孩子还跟阿姨客气,那行,你赶紧端回屋里吃吧,不够的话阿姨待会再给你盛一碗过来。”
“够了够了,大年三十晚上薛姨你就别再忙了,听说今年春节联欢晚会不错,你带着小牧去职工活动室看电视吧。”
“你不去吗?”
“去,不过我也得把阿姨你送来的饺子吃完不是。”
好不容易将薛阿姨送走,苏秦至始至终都没敢给对方使眼色,害怕对方无法理解出声询问,那恐怕他们两个人都要遇到生命危险。
将房门再次反锁,苏秦刚把冒着热气的饺子碗放到桌上,瘦高男人二话不说又把他赶到了里屋,关门的瞬间他看到对方已经抄起了筷子。
特么的,那是我的猪肉白菜馅饺子。
苏秦这会儿是出离的愤怒,有道是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那啥,对方绑架威胁自己不说,居然还抢自己的饺子吃,简直毫无人性,这种人就应该拉出去枪毙十分钟然后剁碎了喂狗。
再过了两个小时,在外面不时响起炮仗爆炸的声音中,苏秦被瘦高男人叫出去给炉子添煤,让他把炉火给弄大点,完全是把他当成了下人在使唤。
凡是有过冬季用煤炉取暖经历的人,只要没有安装烟囱,父母朋友经常会在嘴边挂着一句话:晚上把炉子提到卧室外面去啊,免得中煤气了。
一氧化碳中毒根本没有任何征兆,等你意识到中毒时已经头晕眼花浑身发软了,
按理来说苏秦现在就应该将煤炉提到走廊去,以免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危险,但是打瞌睡的瘦高男人却没有提及这点,一个悄无声息的自我拯救计划浮现在苏秦脑海当中。
于是乎苏秦特意往炉子里添了很多煤,顺手还将一团纸塞进了下方封门当中。
做完这些后,苏秦又被顶着睡眼的瘦高男人押到了里屋,而且还用挂锁将门彻底锁死,看样子是准备休息了。
苏秦侧耳倾听着外屋发生的一切,祈祷对方不会反应过来将炉子提到门外边。
令他感到惊喜的是,听声音瘦高男人不仅没有将炉子搬到外面,甚至还将窗户给关严实了,可能他也知道这样会出现煤气中毒的情况,因此又接了一脸盆清水摆在房间里面。
判断出对方的种种行为,苏秦暗想,你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很长时间以来,农村都有在煤炉上放一壶水可以预防煤气中毒的说法,很多人甚至对此深信不疑,因为那样做以后确实发现刺鼻的霉气味道减弱了许多,似乎瘦高男人也是这种说法的簇拥者,然而事实上引起煤气中毒的一氧化碳极难溶于水,被水吸收是仅仅是那些带有刺鼻味道的气体。
所以说没学过初中化学就是这样恐怖。
知道外屋有个踩着步调缓缓走来的死神,苏秦也害怕自己中招,所以他整个晚上都没敢睡觉,一直都坐在窗台边缘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低到接近零度的寒风不停地往衣服里面灌,纵然冻得脸部僵硬手脚发麻,苏秦都没敢离开窗户边缘,实在是冻得受不了就把窗户关上半个小时然后再将其打开,就这样再冷热交替中坐了好几个小时。
当天空露出熹微晨光时,苏秦估摸着外屋的两个人就算没有挺尸,这会儿也已经浑身乏力的动不了了。
苏秦先试着用手敲了敲房门,哪怕最后他都改用拳头捶打了,外屋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乎苏秦开始开始对着木门狂冲猛撞。
在他感觉自己肩膀骨头都要碎掉的时候,倏地感觉阻力消失,钉在门框上的锁扣终于被他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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