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轻甲骑兵驰来,为首的骑着一头高大黄膘马,七尺身高、相貌堂堂、玄青铠甲、大红披风,手持一杆红缨枪,乍一看,还以为是天宫神将下凡来。
看到这么英武将军出场,再看了看将自己揽在怀里的这个男人,春蚕嘴巴微翘,心想,同样都是男人,做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别出声!”
春蚕刚要出声喝彩,却被方近斜了一眼,老老实实地趴回去,心里却美滋滋地想着,‘等人家把这些山匪赶跑了,看你这个家伙还有何脸面。’
吁!
在这片刻之间,那名威风凛凛的帅气将军,已经带着轻骑冲那群黑衣人的近前。
“大胆山匪,江东武三卿在此,见到本将,还不束手就擒。”帅气将军大喝一声,中气十足,豪气干云。
“武三卿来了,大家快跑。”
“武将军来了!”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一众黑衣人被武三卿一声大喝,竟四散而逃,好像是见到天敌一般。
躲在一旁的春蚕,心里边早已欢呼雀跃起来,要不是方近不让他说话,此时肯定大声叫好。
“哼!哼!某些人不肯出手相救,也有人出手救人。不就会一点三脚猫的武功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奚落方近一番,春蚕的心情大好。看方近皱着眉头不吱声,春蚕以为对方是被自己说的无言以对,心里更加欢快。
“穷寇莫追,小心正了山匪的埋伏。”
看黑衣人逃窜,武三卿也不追赶,跳下马来,向被丢下的庄稼汉,走了过来。
“呸!武三卿你个狗贼!”
春蚕本以为,这庄稼汉见到武三卿之后,肯定会跪倒在地,恳求武三卿追杀山匪,为全村的百姓报仇。
没想到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反倒啐了武三卿一口唾沫。
一时之间,春蚕感觉自己脑子短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随即看向方近,投去询问的目光。
“嘘!看戏!”方近回答这么一句话,又转过头去,认真看了起来。
庄稼汉的唾沫,吐在武三卿的铠甲上,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张狂的大笑起来,那里还有一点,刚才那威武不凡的样子。
而武三卿身后的随从,此时已经跑了上来,擦掉铠甲上的唾沫。
“哈哈!高粱,你不是到京城告我御状去了嘛,怎么又回来了?”武三卿大笑不止,问道。
“武三卿,你不要嚣张,朝廷的王法治不了你,还有天理呢。就算天理治不了你,我高粱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总有一天,你要为我死去的妹妹偿命的。”
高粱满腔怨恨地大吼着,眼睛瞪的圆圆的,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生吞了。
“是嘛?”武三卿得意地反问道,“可惜在这江东行省的地界上,我武三卿就是王法,就是天理,招惹我的人,都得死。”
“你不是到京城告我御状,说我勾结山匪,为害一方嘛!那我就告诉你,我会以勾结山匪,屠杀同村的罪名,处死你。哈哈!”武三卿接续说道,“来人,给我割掉他的舌头!”
“武三卿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高粱的话音刚落,舌头就被割了下来,鲜血从嘴中流出,弄的满身都是,非常醒目。
“走!回去!”
看着武三卿渐渐远去的背影,春蚕久久无法平静。他没想到,威风凛凛的帅气将军,下一刻竟然变身十恶不赦的恶人。
山匪和骑兵离开之后,黎山又恢复往日的宁静。原来被飞驰的马匹所惊起的灰尘,已经落回地面。原本被鲜血浸染的土地,也已经被灰尘覆盖,看不出痕迹。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梦境。
“春公子,你醒醒呀!”
春蚕脑袋一片空白,直到方近叫唤的时候,才醒过神来。
“方大哥,我…”眼珠儿在春蚕眼睛里打转,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
方近最看不得别人哭了,本来想嘲笑对反一番,现在却说不出口。“春公子,你别哭了。你一个大男人,哭起来多丢人。”
看春蚕没有好转的意思,方近只好出声安慰:“春公子,没事的,不就看到一个坏人逍遥法外,却无可奈何嘛!不就见到一个好人惨遭不幸,却无能为力嘛!不就将坏人,当成好人了嘛!”
方近不说还好,越说春蚕哭的越凶了,眼泪鼻涕都蹭到他的身上。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报官吧?总不能看着那个人,就这么被冤枉吧!”春蚕突然问道。
“报官嘛?最后也和那个人一样,被当成山匪抓起来,还要被割掉舌头,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方近反问道。
春蚕低下头,沉默了!
“世界上不公的事情多的去了,遭受不公平对待的人也多的去了,你以后还会遇到的。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心存善念,但有些事情,你丢掉自己的性命,却一丝的效果也起不到,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方近宽慰道。
“那么说,你之前救我,也是因为心存善念,对不对?”春蚕泪眼惺忪,问道。
“对呀!难道我不像一个心存善念的人嘛?我记得,刚才某人还说我是好人的呢。”方近应道。
“呵呵!”春蚕被逗笑了,抬起袖口,擦了擦眼泪。“自恋!你才不是好人呢。”
方近也不接话,从怀里取出之前得到的地图,看了起来。
“江东行省,秋明县,黎山,少康县。”
这份地图记载的,是黎山附近的地图,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秋明县和少康县交界的地方。方近本来想去秋明县的,没想到越走越远,反而到了这里。
“春公子,你家在那里?”找到路之后,方近就收起地图,抬起头来问道。
“我家在…我…”春蚕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清楚。
方近以为春蚕是提防自己,怕自己知道他的身世,就见财起意,对他图谋不轨。心道,‘这个富家公子哥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不是一个草包。’
要是换作方近,估计也会这样,所以也就没再追问。
“好了,好了!先跟我回秋明县,怎么样?到了那里之后,我给你租一辆马车,你直接回家好了。”方近笑了笑,随口说道。“这里距离秋明县有五六十里的距离,光凭我们走的话,今天晚上恐怕也到不了。在天黑之前,还要找个休息的地方。”
“方大哥,我…”春蚕低着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意思。方近之前就见惯了他害羞的样子,也没觉得奇怪。
“想说什么?尽管说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听方近鼓励自己的话,春蚕这才抬起头来,说道。“方大哥,我说自己无家可归,你会信嘛?”
“信呀!”
“谢谢方大哥!这么说,你是答应收留我了?啊!”
春蚕面露喜色,不知方近什么时候转过身来,下一刻,他的额头就撞在方近的下巴上。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我怎么不记得?”方近苦思冥想,也不记得自己答应过对方,这才反问道。
“可你是好人呀!”春蚕给出一个,让方近哭笑不得的理由。
“我也想做好人的,可刚才已经被你否定了,我已经没有做好人的机会喽!”方近如是回答。
“你刚才不是说,人要心存善念的嘛?难道是骗人的?”春蚕扁着嘴,小声问道。
“我是这么说,但我刚才还没说完,其实坏人也有善念的,就像我这样的。所以呀,你最好不好跟着我,否则那天被我卖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刚才还救了我呢,现在就不管我了,那你之前干嘛要救我,让那些山匪杀了我好了。”
方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因为救你的事情,我刚才已经向你道过谦了。这样还不行的话,那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样?”
“扑哧!”春蚕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就想你收留我。我虽然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会捏腿捶肩,但我肯学呀!你不是大夫嘛?我可以给你做药童,给你端茶倒水,陪你进山采药……”
春蚕说了半天,方近都不为所动,反而像听戏一般,听得有滋有味,急的他都要哭了出来。
啪嗒!
一滴眼泪落在衣服上,春蚕无助地哭了起来。
“唉!”方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哭得像小女人一样的春蚕,他又心软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动不动就哭呢。“怕你了!我答应收留你,不过是有条件的。”
春蚕心里一喜,也不去管脸上的眼泪,问道。“什么条件?”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