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你喊我啦,不需要这么大声,弄得左邻右舍都知道。”
没等风瑾真正发怒,姜芃姬一个纵身跳跃,踩上墙面,借力一攀,稳稳上了墙头。
风瑾双手抱着墙,姿势狼狈不堪。
他颤巍巍地仰头看姜芃姬,眼神活像是看自己的仇人。
早知道姜芃姬十分傻白甜,他竟然还傻乎乎地跳坑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风瑾内心天人交战,恨不得把前不久的自己掐死。
“先生勿怪,学生和怀瑜今天过来实乃事出有因,迫不得已才翻了墙。”
姜芃姬含笑说道,跳进墙内的时候顺便将死死扒着墙沿的风瑾带下来。
墙内,的确守着几名家丁。除此之外,一声朴素装束的中年男子宛若劲松般立在人前,留着修剪规整的美髯,双目乌黑阴沉,盯向姜芃姬的视线带着几分审视和怀疑。
也是,三更半夜,学生跑来翻自家老师的墙,还是在这种敏感时候,换谁都要怀疑。
不过,魏渊并没有二话不说将罪名套在她脑袋上,因为对方的年纪不符合。
好歹是自己亲手教导的学生,魏渊这点儿识人能力还是有的,他的学生不会是龌龊之辈。
“兰亭,你这次可真是害苦瑾了。”
误交损友,十来年的清誉都要毁于一旦了。
“乖,别闹小性子。”
姜芃姬活像是哄小孩儿一般将风瑾打发了。
风瑾错愕地睁圆了眼睛,仿佛是头一天认识姜芃姬一般。
姜芃姬对着魏渊双手一拱,恭恭敬敬喊道,“先生。”
魏渊并不领情,反而冷着脸一甩袖,侧身避开她的礼,给予她一声冷哼。
他的确相信柳羲不是那种龌龊之辈,然而这并不能解释这小子为何在深更半夜翻他家墙。
翻墙也就罢了,观察他和那个陌生少年的对话,兰亭分明知道墙内有人,还故意翻进来!
知错犯错,更是错上加错!
风瑾敛了敛宽袖,也没来得及打理略显狼狈的仪容,对着魏渊深深作揖。
“小子风瑾,见过魏先生。今日事宜,实在是事出有因,魏先生且先消气,静等兰亭解释。”
虽然风瑾这会儿恨不得跟姜芃姬来一场一决雌雄的对决,但两人立场一致,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没有把魏渊的火气灭下去之前,他们还需要齐心协力,不能互相拖后腿。
“风瑾?你姓风?可是上阳风氏?尚书令风显德与你有什么关系?”
风本就是稀少的姓氏,在东庆这块地方谈及风氏,十成十的人会下意识想到上阳风氏。
魏渊看到风瑾的着装以及身边的配饰,皆是昂贵难寻的珍宝,可见对方家庭并不差。
风瑾脸色一红,心中窘迫万分,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最后还是羞红着脸,声如蚊呐地说,“小子正是上阳风氏,尚书令乃是家父。”
魏渊:“……”
面对魏渊几乎冷漠无语的表情,有机灵的观众手速如飞,满屏幕的吐槽弹幕将他的脸淹没。
:夭寿啦,尚书令公子跑来翻我家墙!
:蓝瘦,香菇,这小子的来头太大了,该怎么找他麻烦,急,在线等!
:别看我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其实我内心已经焦急如焚,如何才能维持我高冷的形象,面前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老子拼不过他老子,急,在线等!
当然,也有风格比较奇葩的吐槽。
:兀那小子,竟是当朝尚书令之子,可恨,着实可恨!
姜芃姬表示,魏渊先生的表情配上弹幕,食用口感更加哦。
她心里看得欢乐,然而表情却丝毫不动,倒是身边一声轻笑吸引了全场目光。
这时候,她注意到魏渊身边不仅有全副武装的家丁,还立着一名年纪约莫弱冠的青年。
这人眉眼略显尖锐,双眸带着些许死气的乌黑,被他直直看着,内心总有种没有来的寒意。
面色肌肤略有些粗糙暗黄,然而他的容貌生得极具英气,即使沉淀在双眸的阴冷也无法令人忽视他五官上的优势。面孔深邃,双唇微干,卷起些许白皮,似乎干涸许久的河床般龟裂。
他身上的衣裳料子算不上多好,并且有些年头了,不仅不太合身而且浆洗得发白,衣领袖口磨损严重,只是他的乌发梳得一丝不苟,站立姿势又极其挺拔精神,所以看不出丝毫落魄。
二十余岁,丧妻鳏夫,北面而来,目测应该是临近北疆三族的边陲之城;
其父亲异族,母亲乃是性格温柔爱子的汉女,两者结缘并不愉快,其父有虐待妻儿的恶习;
性情阴冷,行事狠辣,杀过人,并且不止一个,其父已亡,应该被他所杀;
手心茧厚,双手指节因为常年习武而略微变形,武力值比风瑾这个战五渣强得多;
足袜有血水渗出,伤处在脚心,还能面不改色地维持挺拔站姿……
这份狠心,这份隐忍,她喜欢!
姜芃姬打量分析他的同时,这名青年也在打量姜芃姬。
良久摇首,青年颇为遗憾地轻摇羽扇,对着魏渊。
“功曹先生,不是他。”
魏渊黑着脸色,几名家丁依旧将姜芃姬和风瑾团团围住,不敢有一丝松懈。
他也相信自己的学生,所以对青年的判断并不怀疑,但他想不出学生大半夜翻墙的理由!
“先生,学生今日过来实在是有要紧事,若非如此,也不用出此下策。”
姜芃姬不在意,然而这种惊世骇俗的行径落到魏渊眼里,却是怎么也忍不下去。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还不知道会被人议论成什么样。
他无脸见人,柳兰亭也毁了。
不管这个学生要跟自己说什么事情,正经大门不走,偏偏翻墙,他这个性子看得惯才怪。
风瑾全当自己是背景板,眼观鼻鼻观心,这件事情,他都是被柳羲这个坑货连累的。
“哦,老夫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
魏渊原本做好了听姜芃姬道歉的心理准备,毕竟这件事情不管用什么理由解释,都显得牵强附会,最好的结局也只是学生顽劣,不懂教养,所以做出大半夜冒犯师长的蠢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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