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二章 顿悟

  人宗,辉煌的人宗,此时一片焦土,寻找不到半点往昔的景象。

  一片废墟中,青鸾淡淡站在往日所住的位置,冷冷看着,心里凄凄,尽是找不到半点悲伤之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明白,却响起了佛家言语,这一刻似乎是超脱了六感,无悲无喜,一颗心平静无浪。

  沉思,只剩下一阵沉思,万千声音皆寂肃,无限感知在脑中散发。

  他突然闭目,盘膝端坐废墟,阵阵柔光从身体里发出,照耀这片废墟。

  前来人宗寻找青鸾的天宗弟子并没真正到人宗,那一场庞大的屠杀让他转身返回了天宗,这个人是他们惹不起的,他只需将现在这种状况报告给宗主便可,没有任何必要自己去送死。

  太初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仿佛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但他却担心那个答应和他一战的太始就这么死在天魔手上,这样将会成他永久的遗憾,也许这个遗憾之下,他将永远无法再有突破。

  他不顾自己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势,也不与天宗其他长老说明,踏步间便朝人宗而行,只希望还能赶得及救下太始。

  天宗长老先是错愕,随后立刻颁下命令,所有天宗弟子立刻准备前往人宗,他们绝对不能让宗主一个人作战。

  然而远去的太初就好像已经知道他们的想法一样,他们的命令才下不久,便从远方传来一道声音,

  “所有天宗弟子留在宗内修炼,不得外出!”

  天宗弟子尽皆愕然,面面相觑之间选择领命,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却依旧牵挂着宗主的安全。

  柔和的光芒找遍整个人宗地界,回去的建筑、山石竟然开始慢慢恢复。

  万千生灵开始复活,片刻之间便是草长莺飞,猿啼鹤鸣。

  “我们这是怎么了?”

  山门下那些小道童摸着自己的脑袋,他们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明明是在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啊!

  想不明白他们也没多想,只相互打了几声招呼,便有返回各自的岗位。

  迷途城,宏伟的城墙高高耸立,人来人往,大家都在惊恐奔逃,只是他们却突然停下,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惊慌的逃跑,面面相觑之后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气度。

  “快看那边!”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所有人转头望向那边城楼,一脸崇敬。

  常非人与人宗弟子端坐城楼上,他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在这迷途城了,而且还是倾尽全宗之力。

  ……

  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好像丢失了一段记忆,不过有想不起丢失了哪一段。

  “宗主,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一名长老莫名其妙的问出这个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的问题,随即便有些发愣。

  常非人嘴巴张了张,随即说道:“回宗!”

  人宗弟子依旧遵循着那个规矩,迷途城内不得飞行。

  所有弟子步行处理迷途城,驾飞剑返回人宗。

  远处有一人额生双角缓步而来。

  当他看到眼前这种场景时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惊,难以置信。

  快步上前几步,确定眼前这一切是真,忍不住倒退几步,似呢喃,又有点恐惧,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先生,你没事吧!”

  有人上前询问。

  “假的,肯定是假的!”

  天魔又倒退几步,询问的人也有些讶异,似吃惊又似逼问,道:“什么假的?!”

  “你们,你们都是假的!”天魔挥手一掌将询问的人拍成碎片,又朝迷途城一掌轰去,半座城墙尽数坍塌。

  一阵柔和的光芒发出,那个人依旧站在那里,一脸疑惑的看着天魔问道:“先生,什么是假的?!”那座已经坍塌一半的城墙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假的,假的!假的!……”天魔疯狂挥舞手掌,大肆破坏眼睛能看到的一切东西,可是无论他怎么破坏,这一切片刻之后又会变回原来模样,似乎从来就每层有半点改变。

  天魔惊愕了,他终于听了下来,喃喃道:“他怎么可能到得了那一步,不会,不会……”

  他望向人宗方向,身形闪烁间已然站在那个他破坏了的山门,之间两个小道童依旧站在哪里,有些沮丧,小道童似乎正在相互埋怨对方,怪对方擅离职守,害得自己被师尊责罚。

  当他们看到天魔时,好像已经记不清发生过什么事情了,一个小道童极为有礼的上去问道:“请问先生找谁?”

  天魔觉得自己似要崩溃,又是一掌让眼前这个可爱的小道士直接崩散,另一个小道童吓得哇哇直叫,拼命往宗门里面跑,天魔嘴角上扬,暗道:“看你还能搞什么鬼!”

  下一刻,小道童又站到他的面前,彬彬有礼道:“先生,请问你找谁?”那个受到惊吓的小道童也停止奔跑,返身回来,像是有事情要找那个小道童。

  “既然你敢这么玩弄我,我就让你所造的这一切幻想化作虚无!”天魔手掌高高扬起,一掌拍在地上,本以为该山崩地裂的景象没有出现,只有两个小道童愣愣站在他身边,有些吃惊的问道:“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天魔愣了,他发现一层柔和的光芒包裹着他,他的功体这一刻好像再也不再有半点威能,变得如此普通,普通到像他刚出生的样子。

  他极力反抗却无济于事。

  这时从光芒中走出一个人,淡定的看着天魔,无悲无喜,只有怜悯。

  “汲汲营营一生,你究竟为了什么?”

  一个询问,却得不到一个答案。

  天魔怒极大叫道:“我要杀了你,杀尽天下负我之人!”

  “那我便结束你心中的杀念吧!”

  一挥手,斩断无数烦恼,一指,断尽此生恩仇。

  耷拉着脑袋,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斩杀人宗境域的天魔气息尽断。

  …………………………

  “你真的走出那一步了?”

  一道声音似失落,从远方响起。

  没有回答,只有飘逸若仙,淡淡的答非所问:“你我之间的约定还算数,你约个时间吧!”

  “既然你已经踏出那一步,你觉得我们还有一战的必要吗?”

  “你的心愿。”

  “一掌,断你我之间差距。”

  太初已经放弃了大战一场的想法,天地之间,唯有一人达到那个地步,他创造了这个世界,现在,有一个人达到那个地步,他便有了开天辟地创造宇宙的实力。

  他看着那个人,眼带期望。

  片刻时间,片刻深思,青鸾点头道:“我答应你,来吧!”

  太初笑了,手一翻,尽纳风云,覆手便是乾坤,天地也为之失色。

  雷霆闪耀,玄黄尽服。

  “一掌乾坤!”

  掌一出,天地之余两色,世间之余两人。

  青鸾一笑,伸手,伸出食指,抵住一掌,天地再覆清明。

  太初大笑,多少有些凄凉,平生视为劲敌的太始已然超过他太多太多,到了那个他难以企及的高度。

  “你打算以此复活风后了吗?”

  太始没有答复他,只是负手身后,转身离开,衣带飘飘,如仙人无异。

  “回了!”

  没有太多言语,太初只说出这一句话,便不再多说,踏步间已然离开人宗境域。

  ……………………

  天宗那座高峰上,一条人影矗立了很久很久,天宗弟子无一人前去打搅。

  知道某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便随着一阵仿佛是透彻一切的笑声,一道响彻天宗的声音说了一句我明白了,那个人转身进入身后的那座石洞,再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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