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用力过度的结果就是全身酸痛,稍微一动就呲牙咧嘴。
他看到和他并肩而坐的慕容云海,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若真打起来,他恐怕不是慕容云海的一合之敌,这场战斗也算是他取了一个巧,得了不少便宜。
“前辈,我输了。”虽然换来慕容云海嘴里说出过关两字,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输得很彻底。
慕容云海笑了,他还真怕青鸾不说这句话,那样他就看错人了,事实上,他这次没看错人。
“第六层就在眼前,你可由此上去枪神。”慕容云海没有多余的言语。
青鸾艰难起身,咬牙给慕容云海深深行了一礼,对身边匍匐在地上的小白说道:“小白,走了。”
小白站起身,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青鸾,跟随青鸾踏上虚灵山顶层。
江流儿坐了好一阵子,直到第五层上的战斗声消失许久,他才起身说道:“是该上去看看了。”
杨昊兄妹随同他一起踏上前往第五层的台阶。
他们正看到慕容云海缓缓从平台上走下来,云淡风轻。
慕容云海看到江流儿,恭敬行礼道:“江前辈好像有些时日未来虚灵山了吧,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给吹来了?”
江流儿摆摆手,说道:“有两年了吧,还不是想带青鸾那小子来看看枪界神话,免得他以后夜郎自大。”
“原来那小子叫青鸾,到最后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想想本来还有些遗憾,现在看来便没遗憾了。”慕容云海说道。
“那个,前辈,你不会是把他给打死了吧!”杨昊有些忐忑,青鸾要是真死了,那他该怎么给老祖交代。
“你要是敢伤害哥哥,我一定要你好看!”杨昊的话让絮儿气呼呼的,本来他也要说那个死字的,但最后还是改成了伤害。
慕容云海很想去默默絮儿的头,但他觉得不应该在江流儿面前无礼,只得笑嘻嘻的说道:“你哥哥很棒!”
他的意思就是说青鸾没死,可能只是受了伤,杨昊兄妹总算安心了不少。
“说说,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江流儿也有些担心。
慕容云海先是一愣,随后大笑两声反问道:“前辈觉得现在青鸾的情况该是怎样?”
“我看现在应该就躺在上面吧。”江流儿猜测,他曾在底下听到三声巨响,不认为青鸾能接下慕容云海三招。
“哥哥才不会输呢!”絮儿很不满意江流儿说青鸾输,赌气抓了一把江流儿的头发。江流儿倒吸一口凉气,不说话了。杨昊兄妹暗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别看江流儿武艺修为通天,可偏偏被这么个小女孩收拾得服服帖帖。
“还是小妹妹说得对,青鸾真没输,他先走已经到第六层去见枪神去了。”慕容云海并无半点隐瞒的说道。
江流儿、杨昊兄妹再惊,江流儿不相信青鸾能打得过慕容云海,他忙问道:“怎么回事?”杨昊兄妹也盯着慕容云海。
青鸾能闯过纪航把手的第四关已经让江流儿觉得非常意外了,但也能说是情有可原,但能闯过慕容云海把守的第五关,江流儿认为这时万万不可能的,慕容云海的修为他知道,比之黑石城城主薛友贵只高不低,青鸾连薛友贵的对手都不是,怎么可能是慕容云海的对手,他断定这里面必定有蹊跷。
慕容云海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江流儿和杨昊兄妹点头,唯有絮儿鼓掌高兴,一看江流儿看她,又撅起小嘴把脸扭向一边。
“不过那青鸾能接下你三枪也不简单,虽说你已经做出太多让步。”江流儿夸赞道。慕容云海点头。
“之后的招数你没放水吧?”江流儿问道,慕容云海答道:“没有。”
江流儿点头,说道:“是该去见见姚宇了。”说着就带着杨昊兄妹和絮儿前往第六层。慕容云海在身后高声说道:“恭送江前辈。”
青鸾走在前往山巅的阶梯上,这条阶梯两旁再无任何建筑,除了一些杂草和枯树,偶尔能在其中见到一两朵小花,便再无其他更多的东西。
通天路尽头,一个简陋的茅草棚独自矗立,这里便是现在虚灵山最上位者,枪神姚宇的住处。
本来这些台阶对他来说是没有任何阻碍的,但他现在每上一步,就会带动身上的伤势,疼痛难当。
虽然他都咬牙坚持,任凭留下的汗水打湿衣襟,但他不免还是有些抱怨这阶梯是不是有些高了一点。
好不容易攀上山巅,站到茅草屋前,却又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矗立了大约十几个呼吸,门边自己开了,屋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张蒲团,一个行用枯槁的老者坐在里面,闭目不言。
青鸾想,这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枪神了吧。
姚宇看起来干瘦,却是神采奕奕,一张脸微微泛红,当青鸾进屋那一刻,他猛然睁眼,眼中蕴含的枪劲犹如实质,直透青鸾的心,让他觉得一阵恍惚。
“你要挑战我?”姚宇声音不含一丝感情,平淡、冰冷到极点。
“不是!”青鸾不卑不亢的回答。
“看来是慕容云海放水了!”姚宇只是轻轻一瞥,便将青鸾修为了然于心。
“慕容前辈只是赌下三招之约,晚辈侥幸挨过了。”
“有些像他的作风。”姚宇点头,说道:“那你为何来这里?”
“听说前辈是枪神,所以特来请教一些问题。”青鸾说道。
“不是虚灵山的人,老夫没那个义务。”说完姚宇闭目,不言不语。
“连我的面子也不给咯?”江流儿的声音突兀传来,刚刚闭目的姚宇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江流儿皱眉道:“江流儿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那就指点一下眼前这个小子吧。”江流儿说道,跟在江流儿身后的杨昊兄妹再看青鸾的时候就像在看怪物。
“总得给我一个原因吧。”姚宇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教授说道。
“我说姚宇啊,你也该出去走一走了,别一天就在这虚灵山上带着研究你那所谓的枪道,连这么轰动的事情都没听说过。”江流儿有些打趣姚宇,说道:“弑天盟那个老不死的右护法出面保他,史家老祖临死前将毕生功力传给了他。”
听完江流儿这话,姚宇眼神有些暗淡,问道:“史家的那个人死了?”
江流儿点头,姚宇叹气,有些伤感的说道:“又少了一个,不知道我们这群老人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武道重见天日的那天。”
“也许还有机会吧。”江流儿无意看来一眼青鸾。
姚宇再看青鸾时,眼中冒着精光,恨不得将青鸾看个里外通透。
“也罢,这两个人都出面了,那我就不能藏私了。”姚宇说道:“我便传你一式枪技。”
毋须江流儿他们提醒,青鸾便主动谢道:“多谢姚前辈!”
“跟我出来!”姚宇终于站起身来,这时青鸾惊觉,姚宇的身高竟然还在他之上。青鸾跟了出去,絮儿早就爬到小白背上,催促小白跟上去。
杨昊兄妹跟在江流儿身后,也出了茅草屋。
“看好了,这招破天我只使一次,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姚宇手上拿着一杆最为普通的点钢枪挥动起来。
青鸾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目不转睛的看着姚宇的一举一动。
只看见层层叠叠的枪影,闪烁光芒,天上浓密的云彩在这一刻竟被劈成两半,就连高挂在天上的那个太阳,似乎也要在这一招下变成两半。
只在这一瞬间,姚宇便化作万千,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亦或是都是真,亦或是都是假,这些姚宇都有各自独立的动作,或轻或重,或巧或拙,或繁或简……不一而论,但每一个都爆发着极强的战意。
仅仅只是这一瞬,青鸾看到万千枪意绵绵不绝,是要捅破这天才肯罢休。
“这个爷爷好厉害,可比你厉害多了。”絮儿坐在小白背上,对江流儿还有些耿耿于怀,翘着小嘴说江流儿,江流儿哑然失笑。
杨昊兄妹又何曾见过如此高深武技,只觉得眼花缭乱,什么也看不清楚。
姚宇收枪,万千影子归于一身,转身回到茅屋,茅屋自动关上,里面传来姚宇冷冷的声音:“不送!”
“还是这么冷酷呢,怪不得你没多少朋友。”江流儿站在门外说道,茅草棚里没有半点声响。
“青鸾,觉得这招怎么样?”江流儿问道,青鸾回道:“深不可测!”
“姚老头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这可是他最精妙的招式之一,习得此招,对你好处莫大啊!”江流儿说着已经开始朝通天路下走去,杨昊兄妹跟在他身后。
青鸾朝茅草屋深深一礼,道:“晚辈青鸾多谢前辈!”
“不要辱没了这一招的名头。”就在青鸾转身的那一刻,茅草棚里传出姚宇的声音。
青鸾没有说话,带着小白就向下走,坐在小白背上的絮儿嫩生生的说道:“谢谢爷爷。”
感知青鸾几人离开,坐在茅草屋里的姚宇叹了口气道:“会是他吗?”说完他又闭目不动,仿若一尊泥塑的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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