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布欲走。
但卓玛寺八大金刚之一的强巴却是不肯罢休。
只见他身形匍动,汹涌而至,仁立贡布二人身边。
他生性好勇斗狠,与之关系极好,亲如兄弟的伦珠涛凯被杀,立即质问道:
“大师兄,杀二师兄的凶手就在眼前,你难道要就此罢手,坐视不管吗?”
一句话刚完,贡布转头冷漠无情的盯着他的脸。
只有无情的一眼!
没有任何惊奇!
没有任何感情!
正是密宗高深莫测的,五眼之一,法眼!
强巴竟然满目惊惧,身体更微微颤抖,口中喃喃道:
“大师兄,请原谅我刚才冒犯之语”
因为他速然恍悟,记起甘六年前,那段永不磨消的噩梦!
当时的强巴年轻力壮,凭借天生神力,打遍周遭部落无敌手,风头一时无两,无人敢掠其锋。
有一次,他率领精锐战士去抢夺另外一个部落。
他本就神力非凡,施以辣手,正当得手之际,却被过路的两个喇嘛瞧得明白。
一名喇嘛也不容细想,立时纵身掠出,竟后发先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强巴抢攻。
强巴顿时只觉被一股炽热的气流紧罩,一个象烈火烧至的通红拳头己向他迎面轰来!
喇嘛来势太急,避无可避!强巴只看到一团熊熊烈火,他直直盯着喇嘛,眼神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惊惧。
砰然一声巨响,强巴脸门如遭火的,顿时血肉模糊。
而且拳劲霸道无匹,中招后被震得倒飞奇远,久久未能停下……
直至十余丈外,退势方止!
强巴在地上痛极挣扎,终于晕了过去,醒来时人影沓沓,显见喇嘛手下留情。
喇嘛的眼神中并无浓烈的杀气,却有着无边的忧怨,这种奇特目光,是一伤超越一切的自信,将他彻底压倒。
这个喇嘛就是—
江白贡布!
而此时,贡布的眼神正如当年。
强巴还为不及想,一道霹雳闷雷便划破了大际。
正是暴雨降临的时刻。
高原一天有四季,变幻莫测,不消多时,无数雨滴倾盆般落下。
三人正欲劲聚于腿,悄然离去时,條地听的“轰”一声,瞬即沙石飞扬,忍不住顺声望去。
只见到,一个人影竟然凌空漂浮,周遭的雨滴迅捷汇聚在此人身边,仿若一道飞瀑流泉般,令人咋舌。
正是满面冰冷严峻,深邃眼眸露出无尽沧桑的,李谡!
贡布双目凝视不移,心叹道:
“没想到此人不单能突破,而且更是燃烧自身精力,爆发杀死伦珠,现在还能有此等异力,当真怪异”
原来刚才李谡几经大战,早已气竭,先前气旋所生霞气,并非凭空产生,而是李谡燃烧自身的精力,方才能击杀伦珠涛凯这名武功卓绝的喇嘛。
但此刻,贡布心中隐隐不安,觉得暴雨中的李谡正酝蕴着磅礴浩瀚的力量。
忽地,李谡眼中寒光大炽,浑身散透出一股慑人至极的煞气。
强巴不禁面容微惊,暗道:
“果然如大师兄所料,这人看来当真是疯了!”
心中正惊骇时。
李谡向天怒吼,发泄出心中的愤怒,吼声宏亮震耳,宛如恕海龙吟!
“嚎”的一声雷喝,双掌运足真力朝周遭水滴击出“彭彭”巨响,霎时夜空中寒星点点,澎湃水滴被强匹劲力所带,宛若无数蝗虫遮日避光。
“砰“的一声厉啸,水滴如虹电旋击向三人。
强巴直骇得双目暴睁,惊魂欲出,怔傻呆住。
于此同时,贡布怒目一瞪,冷笑一声:
“嘿,今夜本想放你一马,不知死活,那就横死于此吧!”
话音出口,心念一决,顿时猛催功力,将全身内力催至巅峰,浑身瞬时泛起璀璨金光,夺目异常。
强巴惊愕的往视着师兄,忽然听到赤马的声音响起:
“强巴师兄,大师兄要开杀戒了,恐防误伤,别再犹豫,走!”
说着,不待强巴回答,拉起他的手,掠身速退。
狼藉的大金镇,空气顿时紧张,天地一片肃杀!
贡布浑身气劲凌厉如山,疾步而行,每迈一步,顿时把地面踏得进裂,沙石挟着泥水横飞四溅。
刹时间,水滴形成气旋向贡布迎头上压。
正是水元决,第八式,飞瀑流泉。
贡布乍见,之下不禁暗惊,不敢待慢,急提全身功力,劲力一吐,隔空打出,大力金刚掌,万佛朝宗。
霸道绝伦的掌劲顿时轰在了水滴形成的气幕上,“啪”一声响,豁然震散漫天水滴!
李谡癫狂嘶吼,如同杀神遇佛,从天而降,自上而下,幻阳指电花石火般的疾戳贡布百汇要穴。
数丈外的强巴乍见厉招,不由得心头为之一寒,不禁惊呼出口:
“师兄!”
贡布沉喝一声,内力暴发,陡向如风一掌击向头顶李谡。
而李谡己觉强硕无匹的劲风触体,内心不由大惊,身形疾弹而出。
贡布一闪,猛追而上,呼的击出了一拳。
杀气扑面,澎湃拳劲己然轰得人头昏昏欲裂。
李谡见状内心大骇,只得咬牙横心,拼命硬挡,“彭“响过后,分震暴退数丈。
转眼间,二人已斗了数个回合,李谡己然豁尽了他有限功力,知道再不能拖延。
长啸一声,忽地身形冲天而起,凌空一旋,他身形瞬息化着一道劲风,全身真气疯涌而出,将空中无数雨滴卷吸附,形成一条桶粗的水龙般,蔚为奇观。
此招,正是他水元决至强至深的,水挪移。
贡布不敢小觑,凝神戒备,冷哼一声:
“哼,刚才贫僧还未曾偿透此招的真正威力,今次要好好领教了!”
话方出口,己闻“呼呼”一声暴响,水龙在李谡意御之下,席卷而出,地上的无数血水、泥水、兵器等纷被强大的吸力扯进其中,李谡却身形急转,将水挪移施展到极致!
贡布暴喝如雷,立将全身散发的佛光迅收,凝成一掌。
他本有数个选择,可闪避,不纠缠,但强者恒强,焉能被李谡所吓。
终是不避不闪,坚决与其一拼高下,相撞之际,贡布突然挟劲狮吼一声,一阵“砰砰”巨响,震彻九霄。
水龙中的无数兵器,竟然被其吼声悉数震碎!
又是“轰”一声,二人霹雳硬拼,水龙顿散,形成遮天蔽日的水雾,但二人澎湃气劲如注浪涛般翻涌回旋,散向四周,令人感到窒息。
纵是站于远处的强巴、赤马上未遭两人的狂暴气劲所伤,见状亦不禁心胆俱寒。
“哗啦”
水雾散去,显出二人身形。
李谡只觉眼前一暗,脚步虚浮,但强行忍耐,傲立迎挺,不过他的头发骤然变得花白,甚至连黑密的络腮胡子亦是花白,仿若一下子苍老数岁。
贡布脚一沾地,毫不停留,竟然还有余力。
霎时全力反扑,双臂成掌,朝丈外李谡猛的使出一招,花开见佛!
石破天惊,一击下,李谡骇得肝胆尽碎“噗”喷出一口包裹在嘴中的鲜血,用尽最后一丝内力,掠身疾退。
“隆”的一声暴响,贡布狂涛巨浪般的反扑力量击空,落在地上,顿时轰出一个大坑,沙飞石溅,污水横飞。
李谡落地之后,心中匍定:
“好狂,好勇,好霸的贡布,我死的不冤枉”
这个想法过后,他彻底晕死,倒在了泥水中。
与此同时,暴雨停歇,狂风忽作,笼罩大金镇的乌云散去,显出皎洁明亮的钩月,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更多的是浓浓的血腥味。
今夜一战,大金镇唐军死伤无数,而这一切源头,都是因为一个人。
而这个人,却满脸悲悯,合十鸣颂道: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贡布身形一闪两幌,落在了赤马西莫身边,一手拦下欲去查探李谡生死的强巴。
“师兄…?”强巴好奇道,意思极为明显,若李谡没死,给他来一击狠的,送他去见西天佛祖。
贡布道:
“势不可去尽,话不可说尽,福不可享受,规矩不可行尽,凡事太尽,命必早尽。”
强巴马上应道:
“师兄,那小子若是没死,怎办?”
完了又憨厚朴实道“今日就能有如此战力,以后岂不是后患无穷?”
贡布摇头笑道:
“此人催尽自身精力与我一战,纵然没死康复,亦难精进一步,如今既不是我敌手,日后,何以能击败于我?”
赤马西莫长叹一口气道:
“五师兄,你为何执迷,着相啊”
不待强巴回神,贡布断然道“走吧,今夜到此为止”
他的话,就是命令,卓玛寺只有一个人不用听从,那就是灵龙法王。
强巴眺望了一眼,不大甘心情愿的跟着贡布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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