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逸注视那块陷坑时,那里已躺下了十数具屈死之鬼。
萧逸恨恨地一顿足道:“贼魔!我倒要看看你们的诡计,是否能奈我何。”
说时,又是几掌劈去,这是他怒极发掌,自是功力倍增,他近来武功,又精进不少,较之在石臼湖时,显然在内力上又有非常变化。一时群山震动,四野回声,惨呼之声,也不断地传出。
虽然这些都是他们自趋灭亡,但却是他直接予以击杀,萧逸一想到他自己近来的性情转变,他不自觉地伸出自己两只手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手已沾染满了血污,因为他始终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他是乱世中的中流砥柱,是欲仗神器,荡群魔,靖寰宇的侠义之士。
两颗泪珠,流下面颊,他,终于哭了。哭,并不是弱者,他是欲借一哭,来发泄自己的郁闷,也欲借哭来吐出他的感怀。
但他却不愿放声痛哭,因为那样就太没有面子了,萧逸无声地锣落过两行泪,而同时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欣愁和紫柯二女的身影。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顶,骂道:“该死!欣愁和紫柯二女在炎龙王城只怕未必有那么安全,为什么我一直将她们忽略了。况且王都内一品堂的人马甚多,欣愁的武功虽然不错,但哪里经得起众人的群相攻逼,如果二女真有个好歹,我怎么对得起她们的信任?”
这时,他逞跌人往事的回忆里,虽然在这段时间里,那一品堂客栈模样的老巢被付之一炬,石臼糊也被破坏不堪,他也奔走了数座城池,却没有听过柳梦茹的消息。
想到此,萧逸连头也不回,走了而且去得非常之快,不知道他要奔向何方。
这时,山坳里出现了几个人影,一个胖和尚,坐在一个轮椅上,手中提着两条铁拐,那一面方便铲,已不在他手中。他,就是一品堂的黄字分舵舵主铁僧。
他们都是被萧逸所伤,但不知何以都投在这云梦山之上。怪不得萧逸在听涛楼时,有人留字,诱其来此,原来还另有打算。
他们互望了一眼,似又因自己的奸谋失败而懊丧。那个女人,也是一脸怒气,冷冷地笑道:“你们只管安心休养,我自有妙计擒得那小贼来,今日若不是曲婉婷这小贱人捣蛋,哪里会任由他活生生离去。
铁僧闻言,也凄然地笑道:“姑娘盛意,我们感激不尽,不过你这座云梦山,却因我们,而带来了灾祸。”
那女子嘴一撇,又投了一个媚眼:“得啦!少来这一套,我们又不是外人。”
说时,玉掌一挥,轮椅发出吱吱的响声,她自己也跟着向山拗中走去。
远处,那个白色的小影,望见萧逸去后,又看清了这一幕,她还不十分明白云梦湖是否与一品堂有几分瓜葛,也来不及探听,因为她要去追赶萧逸,于是也晃身走了。
且说萧逸,自离开云梦山之后,忽然放缓了脚步,他此际心情十分沉重,大有举步无力之慨。
天色又渐渐黑了,他望着远山,正乱罩在夜幕里。宇宙已成为一色,天地间的距离似乎也缩小了。
他不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摆在他面前的,正如他自己的前途一样茫茫一片。任是他志吞山河,豪气千万,此际也深觉傍惶歧途,不知所以。
就在他微微失神之际,摹闻一阵歌声,隐隐传来。萧逸闻之,不禁豪壮之气大增,俊脸上露着甜美的笑意。
心中暗忖道:“此人好惬意。我必须找他谈谈。”正当他这心念陡转,那人的歌声又起,本来他正欲举步前去,但又停了下来。
那震荡在空际的余音,历久不竭。
“红日当空,拥枕高卧,不问东风。金炉香烟满华堂,轻羡彩云裳……”
这歌声,倏地变成了一处低沉伤感的调子,似道出一段不平凡的身世,萧逸不由得生出同情之心,因为这歌词中隐藏了几多辛酸之味。
他心中渴慕结识这个落魄之人,此时歌声又起,这回却又转换了另一种调子,使整个大地,皆随着他的歌声,陷入一种沉闷,令人窒息的感觉中。
萧逸也自然受到感染,连眼睛都润湿了。所幸他功力深厚,资质甚佳,还不致人于惑,人于乱。终于,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忙自我警惕,又复一声巨吼,震得四野皆惊,回音不竭。
跟着人也拔起丈来高,振臂抬腿之间,即双空而去。但当他奔到数里之外的一座林中,哪里有唱歌人的影子。躺在林中的,却只是几个奄奄待毙之人。
萧逸身上汗毛直竖,他虽然觉得这林中,冷气森森,鬼影幢幢,但为着救人一命,忙在怀中取出一颗续骨丹来,一分为二,每人口中塞人一颗,他自己在旁静观着变化。
忽然,这处歌声又响,萧逸心中一动,暗忖道:“原来此人并非隐者,亦非落魄之士,乃是以其强大的真元内力,引吭高歌,作为杀人工具。”
想到这些人,都是被其内力所震死,当然此人武功,已届超凡人圣之境,但不知他为何这般愤世疾俗。
当下不待两人醒来,就晃身而走,并自言自语道:“我必须试一试你的真元内力,也要问一下你为何这般心毒。”
但他赶到十数里外的山脚时,在一座破土地庙旁,又不禁楞住了,他终究来迟了一步。
这里一双三十余岁的男女,都已死于非命。虽然他们身上,还有微热,但已回天乏术了。
萧逸恨恨地一顿足道:“这些东西,都是存心与我作对,先是一连串的人死于那紫色毒印之下,现在这里又连续死去了四五个人。如果再不找出这个人的下落,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这些人的手里,我这个以重振武林为己任的人,那还有面目去见天下英雄?”
他凝神谛听,身形又霍地拔起,但四野皆已宵然,夜风吹来,泛来阵阵寒意,他傍惶无措了。
他又恨根地一顿足,这已成了他近来气极了的习惯,找不着发泄的对象时,总是以顿足来泄仇。
他不是疲倦,只是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重铅似的。他很想大吼一声,他更想找到那些视人命为草芥的真凶,然后狠狠地揍他们一顿,以泄胸中愤怒。
但这些都只是想想而已,在脑中一晃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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