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在苏州府实施抓捕的当日清晨,奉天殿上,举行了建业九年的第二次早朝,百官对允熥行礼。
“免礼平身。”允熥在他们行过三跪九叩大礼后,出言道,身旁的侍者又放大声音说了一遍。
“谢陛下。”百官又行了一礼,这才站起来。
“诸位爱卿,今日已经是年后开衙的第二日了。朕知道,过年的休沐也不过只有二十多日,不算短,也不算长,上元佳节也才过去两日,有些人还一时半会儿还难以回过神来。但既然已经开衙,诸位爱卿就要认真做事,可不能有所懈怠。”允熥说道。
“臣遵旨。”众人又答应道,不过也没当回事。每年年后的第一二次早朝,允熥总要说类似的话,尤其是这第二次早朝,因为只是小朝会,有资格上朝的只有四品往上的官员,与都察院在京的御史、六科都给事中,算是高官,见面的时候也不少,允熥说话也相对随便一些,大家都习惯了。
允熥自己也没期望大臣有激烈的反应,说过这话也不再说,按照惯例由侍者问道:“诸位爱卿有本早奏!”
“陛下,臣有本奏。”工部尚书出列道:“陛下,去岁黄河几出有决口,虽然并未冲毁多少田地、淹没多少百姓,但臣与工部的同僚商议后,以为今年应当加固黄河河堤。”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怀中拿出一个奏本,递给侍者,侍者又递给允熥。“奏本上所写乃是臣与同僚商议后暂且定下的加固河堤计划,请陛下圣裁。”
允熥大概翻开了一番,说道:“陈卿。”
“臣在。”户部尚书出列答应一声。
“你拿去瞧瞧,算一算要花多少钱,回头奏报给朕。”允熥吩咐道。
“是,陛下。”户部尚书答应道。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当然,它之后还要经过很多次议定、评估,才会最后实行,但在早朝上就这么过去了。
说过此事,允熥在殿内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人有再次出列的想法,自己从袍袖中拿出几本奏折,对百官说道:“既然诸位爱卿无大事再说,朕有一件事与诸位爱卿说一说。”
“年前的时候,封衙前的最后一日,朕赏赐了一位格致监的官员,大约是封赏略微厚了些,引得不少大臣向朕进谏。”
“朕以为,若是朕认为某一人做的一件事是功劳,但有一位爱卿觉得不算功劳,大可以议论一番这人做的事情可否算作功劳;但若是诸位爱卿都认为此人所做的算是功劳,那如何封赏,就是朕的事情了。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臣以为,此言略有不妥。”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卢原质出列道:“陛下说的可是封赏格致监监副曹徵之事?臣以为,即使曹徵所做之事于国有益,但也要区分对大明益处是大是小,于国益处甚大的,封赏自当厚重;于国益处较小的,封赏就应当轻一些。曹徵所钻研之天文,不过是用来编纂历法,遵从农时而已。此事虽是正事,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陛下赏赐些金银罢了,何必加封世袭的前程,还赐予文官散阶?”
“编纂历法,遵从农时,可不是小事。农为国之本,若是历法有违农时,则会耽误农事。若是天下的农民都被耽误了农事,得少出产多少粮食?”允熥说道。
“陛下,天下的农户虽仰仗历法,但也不完全依靠历法,而是按照自己的经验种田,历法有所疏漏,影响不会这样大。”卢原质说道。他当然不敢说农业不重要,只能贬低历法的作用。
允熥对于他的回答也早有预料,只是脸上微微一晒没有说话,随即卢原质的同僚陈瑛出列,反驳起来:“陛下,臣以为卢御史所言有所偏颇。……”
见到陈瑛出列说话,又听了他说的这段话,百官放下心来。之前有过两三次,允熥都是用陈瑛打当头炮,兴大案抓捕官员,每次都要抓走不少人,而且必定牵扯到高官。弄得现在在允熥面前议事的时候,众人见陈瑛说话都会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生怕陛下又要让他开炮兴大案。这次陈瑛只是反驳卢原质的话,并没有牵连到任何其他事情,众人觉得这次应当和改简化字一样,只是政论不同,不会兴大案,就放下心来。
卢原质本来也有些担心——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忽然被抓起来,他自认行的正坐得直,没做过任何违规发纪之事,也没有做过任何违背道德之事,允熥虽然想法经常很怪异,但不是个昏君,不会忽然把自己抓起来。他是为朝廷担心。上次大规模抓人就是两年以前的差不多同一时刻,一个国家,每隔一二年就抓不少官员可不是好兆头,允熥又不像朱元璋那样对腐败管的严到极致。所以他听到陈瑛的话后也放下心来。
“陈御史所言,臣以为有不足之处,……”放下心来的卢原质又反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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