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圻,我的圻儿。”熙怡马上蹲下身子抱住他,十分感动的说道:“我的圻儿真是懂事了,会给娘买礼物了。”
“是啊,圻儿真是懂事了。”熙瑶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小葫芦,眼中闪现出十分怀念的神色,但马上被高兴之色所取代,十分欣喜的笑道。不仅是因为他买了礼物,更是因为他还依据各人的喜好买了礼物,这就更值得她们高兴了。
允熥没有说话,但用充满柔情的目光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这才叫做家庭,一家人充满温馨,而不是像历史书上写的那样互相算计来算计去,甚至成了仇人。
熙怡抱了文圻一会儿,将他放下来,用手绢擦拭眼角的点点泪珠。这时敏儿走过来,又看了看手中的小玩意儿,对文圻笑道:“文圻,难为你还有心,出门一次还记得给姐姐带礼物,这次就不责怪你竟然敢自己出宫去玩不与姐姐一起去了。”
“你这孩子!你不能出宫怎么还怪到了圻儿头上?”熙瑶马上说道。
“文圻与文垣都是我亲弟弟,我们姐弟本来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可文圻却抛下我独自出宫,我如何不能怪到他头上?好在他出宫还记挂着我,就不责怪他了。”敏儿振振有词的说道。
“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从哪儿听来的?”
“从戏台上啊!”敏儿理所应当的说道:“休沐日爹爹要是在这里,有时会叫教坊司的人来唱戏或表演杂耍,爹爹还挺喜欢看《三国演义》的,演《三国演义》的时候不少。那戏曲一开头,不就是刘关张三兄弟义结金兰,齐声说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结义兄弟就如此,我们亲姐弟当然更要如此。”
“以后少叫唱《三国演义》的班子进宫来唱戏!”熙瑶先白了允熥一眼,然后对敏儿说道:“刘关张三兄弟乃是要做大事,共同匡扶大汉江山,自然要这样立下誓言,你与文垣、文圻不必如此。”
“为什么?”敏儿问道。
“敏儿,爹爹倒是觉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话说的不错。你们是亲姐弟,自然要比刘关张这样的结义兄弟更加亲厚,你要想着文垣、文圻,文垣、文圻也都想着你,这才是一家人。”
“不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就不必了。死者长已矣,生者还要活下去。”允熥说道。他对于熙瑶刚才那句话是不以未然的。不看《三国演义》,还有什么好看的?涉及情爱的不能给没有成婚的小孩看,低俗的不能看,一味打打杀杀的比如《水浒传》不能看,描述市井生活的又没有好作品,何况也大多低俗,所以只能给他们看历史剧和抗蒙剧了。这些历史剧和抗蒙剧中《三国演义》是最好的,不看它看什么?
“哦,女儿知道了。”敏儿答应道。
允熥与敏儿说话间,文垣也走到文圻身旁,眼中带有感动之色,对文圻说道:“三弟,真是多谢三弟送给兄长这本书了。兄长最近正好读建安南朝的诗,有些诗句不能理解,想要找一本合适的诗文评来看,弟弟就送给兄长一本《诗品》,多谢三弟。”
“兄长喜欢就好。”文圻笑道。
“兄长也挑选礼物,在过年前送给弟弟,一定会让弟弟喜欢。”文垣又道。
“二哥想送弟弟什么?”文圻问道。
“这,过几日你就知晓了。”文垣略有些尴尬的说道。他才萌生了送文圻礼物的念头,岂能马上想出来送什么?
“那弟弟就等着二哥的礼物了。”好在文圻也没有追问,说道。
“姐姐那一日也送你一件礼物。”敏儿听到他们的话,也凑过来说道。
“那弟弟也等着姐姐的礼物。”文圻笑道。
说过此事,他们去膳堂用膳。敏儿与文垣、文圻这时才想起来都这么晚了他们还没吃晚饭,本来没什么感觉,一想起来顿时觉得饿了,笑闹着去膳堂。
“夫君,下午郭老太妃来了坤宁宫一次。”吃饭的时候,熙瑶与允熥说道。
“郭老太妃?她现在身子如何?可还康健?上次见到她还是重阳节,当时看起来还硬朗。”允熥马上关切地问道。郭老太妃是朱元璋的妃子,已故的武定侯郭英之妹,封号为宁妃,通称郭宁妃。她在洪武后期承担着部分皇后之责,当年他册封皇太孙,也是郭宁妃代替了皇后的职责。
郭宁妃这个人很本分,或者说很聪明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对允熥有恰到好处的关怀,但从来不会逾越了非亲祖母的身份,允熥对她也很敬重,逢年过节时常去探望她,慢慢相处之下也有了一点儿祖孙之间的亲情。
“老太妃甚至比重阳节的时候差了些,但还算硬朗。上个月曾有过风寒,当时妾也与夫君说了,不过没几日就好了。”熙瑶回答。
“一定要注意老太妃的身子,如果有了病痛一定要及时诊治;你记得嘱咐老太妃身旁的宫女,切不可隐瞒老太妃身子不适。”允熥又嘱咐道。
“妾记得了。”
“老太妃来找你,有何事?”说过了对身体的关切,允熥问起了她来的目的。
“是有关鲁王之事。”
“鲁王,肇辉?是询问他就封之事吧。”
“是。夫君,老太妃话中的意思,是说鲁王今年已经十八岁,过了年就十九岁,也已经成婚,也是应该就藩的时候了。”
“这,”允熥想了想,对熙瑶说道:“若是老太妃再来与你说话,你就与她说,不必着急,只要肇辉自己愿意就藩,夫君将来一定会让他就藩。不过他才十八岁,当年二叔二十三岁才就藩,不必着急。”他对藩王就藩有统一的安排,现在还不到他该就藩的时候。
“是,夫君。”熙瑶答应。
之后也就没什么正事好说,夫妻两个说些闲话。熙瑶出言道:“夫君,明日应当没什么事情吧?”
“衙门都已经封衙了,地方官早就过节了,应该没什么事情。”
“那明日夫君多陪陪敏儿、文垣、文圻、文垠、文珞他们吧。这几日夫君虽在坤宁宫的时候不少,但朝鲜世子也在,虽说夫君把他当做侄子,但他毕竟不是夫君的亲侄子,有他在场总觉得别扭,妾求明日夫君不要将他叫进宫了,只与敏儿、文垣他们说话。”
“好,明日一早为夫去乾清宫瞧瞧,没什么事就回来陪他们。”允熥笑道。
……
……
就在允熥与熙瑶说话的时候,在离皇宫不远处的一处破旧的宅院,一个看不清容貌,但听声音应当是年轻女子的人说道:“事已至此,也无别的办法可想,只能用最后这个办法了。”
“可是,这样一来,这件事就等于捅到了天上,对咱们家将来没有好处。还是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还说什么以后!若是不这样做,咱们家都没有以后了!至于其他办法,咱们家已经将办法都想尽了,能求的人都求过了,除了求那人,还能求谁?难不成去敲登闻鼓?”
“这,”中年男子还想再说什么,但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来,只能叹道:“哎。”
“父亲你不必忧心,此事若是做得好,对咱们家未必是坏事。将来,对咱们家或许还有好处。”这女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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