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阳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自己在大学找了好多好多女朋友...
他梦到了自己大学毕业,进入社会,挣了好多好多的钱...
总而言之,就是叼丝逆袭成功,走上人生巅峰。
那感觉,别提多美了。
然而,就在他最美的时候,忽然一阵剧烈的摇晃传来,他面前的世界骤然崩塌。
李初阳苏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一张着急的黑脸映入眼帘。
“初阳,快起来,出大事了!”
传入耳边的焦急声音,让李初阳的意识迅速凝聚,彻底清醒。
“王大?出什么大事啦,看你满头大汗的?”
李初阳有些疑惑地对面前的黑脸汉子说道。
这名黑脸汉子名叫王大,是李初阳的工友。
急什么急啊...
不知道遇事得淡定吗?学学哥...
说实话,美梦被扰,李初阳还是有些小埋怨的,抱怨对方大惊小怪。
然而当黑脸汉子说出什么大事之后,李初阳顿时就眼睛一瞪,难以置信,一张浓眉大眼的脸庞迅速就惨白的一片。
“我艹!”
下一秒,他大叫一声,闪电般飞奔出去!
跑的那叫一个快啊...
王大见状一愣,随即也拔腿追了上去。
此时此刻,什么遇事要淡定,什么不要急,什么不要大惊小怪的,全都去死吧。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王大的那句话:“包工头不见了!”
包工头居然不见了!
工程昨天才刚刚竣工,包工头怎么就不见了呢!?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他夹款私逃了!
想到这里,李初阳哪里还坐得住啊,一下子就飞奔了出去。
他在这个工地里已经搬了一个多月的砖头了,按照一天三百来算,也差不多有一万块钱了。
一万块钱,在那些挥金如土的有钱人眼里,可能也就是一顿饭钱而已,但对于李初阳来说,却是他未来一年赖以生存的生活费!
事实上,李初阳只是搬砖临时工,他真正的身份,是一名即将进入大学的学子。
只不过因为实在太穷了,所以趁着这暑假,出来挣点生活费。
好不容易搬了一个多月砖头,眼看就要得到一笔丰厚的酬劳了..
谁知道,就在这关键时候,居然听到包工头不见了的消息。
我了个去,要不要这么坑啊...
想到那一万块钱有可能打水漂,李初阳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在这样的心情下,李初阳居然跑出了当年刘翔百米六秒的速度,迅速来到了工地里,包工头居住的宿舍。
到了一看,我擦,那个群情汹涌啊!
这一大早,十几个民工啥都不干,全都围在包工头宿舍前,大喊大叫着。
这时候,王大也紧接着跑到。
李初阳和他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一抹,惊慌和失措。
看来,包工头是真的跑了!
这下怎么办?
李初阳站在原地,竭思苦想。
“陈二蛋!!我,草泥马!”
“天杀的狗曰,我挖你祖坟啊!!!”
“陈二蛋那狗R的,良心被狗吃了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确认包工头真的消失之后,面前民工们越发的激动,一个个情绪绷得像一个个炸药桶,随时要被点燃。
李初阳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阴沉得滴水。
嗷呜~~
就在这时候,一声凄厉的狗叫声从屋舍里传来。
李初阳忽然心中一动。
想了想,干脆扒开民工们,走进了屋舍里。
狗叫声越发清晰,越加凄厉。
李初阳走进去,顿时就看到一个长得黑实〔没办法,工地干活的哥们就没几个白的〕如庄家汉的中年男人,正拿着一把铁铲,追着一头狗来打。
这是一头杂毛狗,有大人膝盖那么高,身躯却十分的瘦弱,此时其浑身血迹,看起来十分狼狈,可怜。
李初阳一看,这不是包工头陈二蛋捡来养的狗吗,好像叫小花,寓意那一身斑驳如花的杂毛。
而追着小花来打的中年男人,李初阳也认识,是工地里面的资深民工,沈淮山。
在李初阳的印象里,沈淮山是一个地地道道,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日里和和气气,见谁都笑,是工地里最好相处的人。
但此刻的沈淮山,一张黑脸涨得通红,满脸都是煞气,手中的铁铲不断的砸落。
嘭。
嘭。
嘭。
而杂毛狗小花则一蹦一跳,险而又险地躲避着攻击,偶尔被铁铲削中,发出凄厉的嗷呜叫声。
就在这时,小花忽然一个趔趄,身躯不稳,被沈淮山追上,后者神色有瞬间的狰狞,猛地高举铁铲,就要怒拍下去,将小花拍成肉饼。
李初阳看到沈淮山企图将杂毛狗置诸死地的一幕,顿时一惊,没有多想,一下子扑了上去。
他猛地从后面一把抱住沈淮山,喊道:“沈叔!”
沈淮山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给我放开!”
激动之下,沈淮山爆发出一股大力,差一点就挣脱了李初阳的束缚。
“沈叔,你冷静一点!”
好在李初阳力气也不小,加上年轻力壮,总算压制住沈淮山,没有让那铁铲落下去。
不过沈淮山还是挣扎着,嘴里骂骂咧咧着模糊的方言,但渐渐地,挣扎力度越来越弱,骂声越来越低,越来越怪。
他背对着李初阳,肩膀抖动,隐约有泣声传来。
这年过四十的硬汉,居然哭了!
李初阳不禁默然。
他很清楚,与自己不同的是,像沈淮山这样的资深民工,起码在工地干了半年以上,陈二蛋一失踪,好几万块钱的工资,说没就没了。
而且,年轻的农民工还好,没有家庭的负担,但类似沈淮山这种贫困家庭的中年男人,一家大小都等着他拿钱回去养呢,这一下子白干半年多,无疑于雪上加霜!
也难怪沈淮山这么老实的一个人,会发那么大的火,要打死陈二蛋养的狗。甚至被自己拦下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什么,悲从中来,最终哭了。
沈淮山这一哭,顿时感染了屋舍周围的民工。
有人骂着骂着,喊着喊着,眼圈不知不觉间就红了。
工作的艰辛,生活的压力,并没有压倒这些黑实的汉子,然而现实的残酷,却夺去了他们的笑容...
李初阳心中也堵得发慌,吸了吸鼻子,忽然将目光落在屋舍角落,那发抖的小花身上。
刚才他心里诞生的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也许,我能够找到陈二蛋,不,是一定要找到,不管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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