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清理废墟的烟尘,似乎飘到了南都。
往日的安宁祥和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娘希匹!”
常凯申又把办公室里的电话机给摔了。
“军阀就是军阀,居然和乱匪搅在一起,现在也跟着高喊一致抗倭,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少帅并没有按预定的计划发动进攻,找乱匪购买了五十万发子弹后,就将六个旅部署到热河,做出一副进攻东北的态势。
更可气的是,乱匪也跟着凑热闹。一边大肆宣扬鬼子要发动进攻,一边对外宣传共同抗日。看那个样子,是要在东三省扎下根来。
“委员长,尚海的战事吃紧啊!是不是再增援一些部队上去,否则十九路军就要抵挡不住了。”
但更紧迫的是尚海的局势,这段时间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拼杀。当时战况明显不利于华夏,为了安全起见,国民政府已经决定转移到洛阳。
常凯申皱着眉头想了一阵。
“沪市是我经济中心,全部打烂了我们损失太大,还是要以和平为要务,继续派人与倭国联系,如果能保持和平,可以让十九路军撤出尚海。”
屋子里的幕僚相互看了一眼。
“委员长,倭国已经两次增兵,人数远超十九路军。而且飞机、军舰已经在外海集结,它们不停的炮击、轰炸。这个时候谈判,我们相当的被动。”
“是啊,现在不但学生闹事,就连工人也蠢蠢欲动,一旦乱匪挑唆,恐怕后方也要陷入混乱,到时候腹背受敌,可如何是好?”
“军队也乱了,不少士兵要求参战不说,甚至军、师级的干部也要求开到尚海。如果得不到解决,就怕他们也闹起来。”
常凯申听了,脸上又是一阵愤怒。
“我已经指派第五军、八十七师、八十八师,移动到昆山、南翔一带。只要敌情有变,立刻就会增援十九路军。”
幕僚们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的神色。
部队的确运动到这些地方,但是一天一个或者几个电报发来,内容几乎相同,就是催要粮饷。
十九路军蔡廷锴、蒋光鼐等人要求增援时,也被这个理由搪塞过去。而后一线的部队,更是以“交通问题”为理由,一步都不肯向前运动。
之所以变成这样的僵局,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没人敢点破罢了。
看周围的人都不做声,常凯申正色说道:
“此次事变,我的方针是一面交涉、一面抵抗。倭军增兵数量不多,我们就不要扩大事端。另发电给国联之外交人员,尽量获取英美法支持,以解决眼下之问题。”
听到这句话,有人壮着胆子说道:
“委员长,现在倭国根本就不听国联的,此计恐难以奏效。”
常凯申恨恨的说道:
“此事就坏在乱匪身上,要不是他们几次三番打击倭军,倭国上下又怎么会对国府恨之入骨!现在他们还把锦州这个中立区占领了,这不是给倭国口实吗?
更为可恶的是,他们还不停发布战争的消息。搞得百姓人心惶惶,现在南京城里都人满为患了,再这样下去肯定要出大乱子。”
旁边的幕僚却说道:
“委员长,也有这个可能,毕竟倭国想吞并东三省已经几十年,现在肥肉已经到达嘴边,他们又怎么会忍得住。一旦奉天有失,整个东三省就彻底丢弃,到时候国内舆论……。”
常凯申冷冷一笑。
“乱匪给了倭军一定的杀伤,现在战线已经巩固下来了。那个青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放弃!
他们甚至会向本溪进攻,那里有不少的钢铁厂。一旦拿下,可就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幕僚们也深以为然。
毕竟那里的丘八都一样,见了钱两条腿就软得像面条,甚至连走路都忘记了。
“委员长,是不是让中央社再谴责一下,如今乱匪的消息满天飞,搞得百姓都难以是从啊!”
这话倒是不假,乱匪在年内生产了大量的收音机。
不但有豪华的电子管收音机,也有简单的矿石收音机。因为有价格上的优势,很快占领了市场。
但更关键的是,新华台的广播。因为节目新鲜,也很受百姓的欢迎。尤其是新年开了一个晚会,吹拉弹唱、加上相声等等节目,一下子就搞了个轰动效应。现在又播名家演讲的,搞得舞厅的生意都淡了许多。
当然,最令他们担心的是宣传。
那些乱匪记者经常到一线采访,听着收音机里的枪炮声、抢救伤员的尖叫声,就是老兵都觉得两腿瑟瑟。
偏偏是这些举措,让百姓们改观了对乱匪的看法,私下也叫他们红军了。
常凯申皱了皱眉头。
收音机这件事,他也觉得束手无策。
乱匪那边还是有人才的,评论时政往往能够一语中的,也给自己解释了不少疑惑。
“让中央社的饭桶也跟乱匪学学,现在是战争时期,我们要的不是靡靡之音。每天放几首洋文歌的层次,怎么跟别人竞争?”
幕僚们也跟着点头。
现在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听新华台的,因为涉及到各方各面,是政务参考不可或缺的资料。
“委员长,乱匪最近宣称要放弃奉天,这和我们的猜测并不一致,他又是打烟雾弹、还是真的会怎么做?”
常凯申冷笑道:
“是引诱我们的张副司令呢!如果东北军从锦州出发,直扑营口。这样鬼子的侧后就会有威胁。趁着倭军阵脚大乱,乱匪迅速北上,到时候连长春、哈尔滨都能拿下,只要有了这些地盘,苏俄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只要给与一定资助,那么华夏就要大乱了。”
幕僚们陡然一惊。
中东路事件让他们重新审视了俄国军队,这才发现手里的民军,真不是对手。可能要德国顾问重新训练之后,才能有一些作为。
“委员长,这可如何是好?”
常凯申脸上又露出笑容来。
“继续和倭过交涉,一旦他们有和平的意愿,我们必须应承下来。只有对外和平,我们才能取得剿匪的胜利。我还是那句话,攘外必先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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