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生捡回一条命,却沦为断臂的残废,再无法像从前那般在树枝间灵活攀越。
营地中修养的几日,他独自在帐篷里喝闷酒,始终不肯踏出外面半步。
万圣公主每次去帐篷里探望袁生都会带上好酒,任由他喝得酩酊大醉,这是唯一能让他暂时忘记烦恼的方法。
“如何?”
花如狼询问走出帐篷的万圣公主。
万圣公主摇了摇头,“还是什么话都不肯说……”
“我要走了,不想再看见这个懦夫!”杨霄对万圣公主说道:“河妖,你带来的羊皮卷放在哪里?我瞧瞧老狐狸究竟要我做什么。”
万圣公主答道:“我半路上看过,师父让你保护周平王。”
“姬宜臼?”杨霄陡然双目圆瞪,皱眉道:“为何要我保护那个背叛师门的叛徒!”
万圣公主道:“玄宗黑云旗门人近日来报,说周携王要在下个月初八起驾巡视北地虢国,正逢诞辰也在其间。周平王姬宜臼要去为王叔庆生,师父唯恐他途中遇到变故。”
“为王叔庆生?”杨霄嗤之以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姬宜臼根本不是周王室血脉,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必然是要置周携王于死地,独揽江山!”
花如狼劝道:“师弟,姬宜臼是姜凌师叔的骨肉,虽然生性孤僻,但毕竟算是我们的同门师弟。你务必保他周全。”
杨霄不置可否,只道:“大师兄,看来你还是你最了解那老狐狸的想法。你之前说的不错,若想天下太平,两个周天子必须二舍其一。老狐狸虽然没让我刺杀周携王,但他这个命令分明是在护短,想让姬宜臼成为天下共主。可我真不懂那个闷葫芦有什么好。”
万圣公主附和道:“我也觉得师父的命令很奇怪。周平王本身是修行之人,身边有众多修士高人保护,还有姬成师带领的玄宗黑云旗门人。倘若两个周天子碰到一起,死的肯定是周携王,为何师父却要保护周平王?”
花如狼沉吟道:“北地虢国是周携王姬望统御的疆土。周携王是主,周平王是客。师父要我们保护周平王,想必是料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万圣公主点了点头,对杨霄道“事不宜迟,你尽快动身吧。我和大师兄留下照顾二师兄,等你的好消息。”
临走前,杨霄用一把佩刀在自己的帐篷后面的雪地里刨坑,挖出满地泥土。
万圣公主和花如狼面面相觑,见杨霄埋头苦干,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好像在挖什么奇珍异宝,谁知最后挖出一瓶酒。
酒是用巴掌大的小白瓷瓶装着。
杨霄扒开白瓷瓶表面的泥土,取下瓶口的木塞,一股淡淡的醇香从瓶口飘了出来。
万圣公主好奇地问:“你这酒鬼,是想搞什么名堂?”
杨霄没有回答,径自拿着白瓷瓶走进袁生的帐篷。
袁生猛然抬头,鼻子嗅了嗅,不禁脱口而出:“神仙倒?”
杨霄拿着小瓶子在袁生鼻子前晃了晃,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香味仿佛有一种诱人的魔力,闻得袁生连口水都流了出来,咂舌道:“只可惜酒里掺了水。”
杨霄把小瓶子轻轻放在桌上,介绍道:“这是我来时揣在怀里的好东西。十年来,只有逢年过节,我才兑水喝那么一小口,今天是我最后……”
还没等他说完,袁生迫不及待地拿起小瓶子往嘴里灌起来。
“喂!你这臭猴子,给我留点!”
杨霄失声大喊,连忙从袁生手上抢过白瓷瓶,瓶口冲下,伸出舌头接着,可是连一滴也没流出来。
袁生竖起大拇指,赞道:“好酒!”
杨霄气得把小白瓷瓶摔了个稀碎,郁闷地呆坐了半晌,喃喃自语道:“罢了,离开这鬼地方,什么好酒都有……”
一瓶掺水的神仙倒喝完,袁生觉得意犹未尽,尽管已是醉醺醺了,却还继续喝酒。
杨霄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趁他喝醉问道:“我总是想不通那天你在雪地里刺的那一剑,纵然我没你会耍剑,却也绝不会刺出那样的剑,除非我那只胳膊不想要了……”
袁生虽然喝醉,却也能听出杨霄的来意,可偏偏装作听不懂,笑道:“生死相搏之际,胳膊和性命,哪个更重要?一条胳膊换我这条命,不是很划算吗?”
杨霄停下举到唇边的酒杯,显然对这答案很不满意,放下酒杯问:“砍断你胳膊的人是谁?为什么只砍掉你的胳膊,却不杀你?”
袁生喝光杨霄放在桌上的那杯酒,反问道:“你忘了?我的剑也沾了对方的血。你怎么知道对方伤得比我轻?你怕是喝醉了。”
“我没醉!”
杨霄脸色微变,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仍在桌上。
袁生的眉毛颤了一下,只见被扔在桌上的东西竟然是一块人皮。
这是杨霄从袁生被砍断的手臂撕下的皮肤,肉色的皮肤朝两旁翘起,皮肤表面赫然一块暗红色的奇异斑纹。
“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
杨霄扒开自己的上衣,露出的胸口赫然也有和那人皮上一模一样的暗红色斑纹。
“我小时候被姬宜臼一掌打出蟠龙树洞,从此胸前就留有这花纹。只有姬宜臼的功法,才能把你伤成这样!”
杨霄盯着袁生的眼睛。
四目相接对峙半晌,袁生摇了摇头,继续喝酒。
杨霄道:“这么多年过去,我越来越不懂你在想什么。当年你莫名其妙来找我决斗,只为讨那河妖的欢心。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
袁生喝了一口酒,黯然道:“当你是兄弟。”
“兄弟?为何有事瞒我?你和姬宜臼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袁生无奈道:“你若也当我是兄弟就别再问了。若不把我当兄弟,你就算今天杀了我,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杨霄没有继续追问,沉声道:“比起老狐狸交代的国家大事,我更在乎的是你。我可以不做什么玄宗掌旗使,我杨霄这辈子,有兄弟,有酒,足矣。”
袁生摇头道“你什么都不懂,宜臼一死,天下大乱!”
杨霄不以为然道:“何为天下?天下是你,是我,是这人间所有的百姓,不是他姬宜臼一个人的天下!一个欺师灭祖、残害同门的畜生,不配为天下共主!”
袁生开口想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头昏脑涨,酒劲上来,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望着醉倒在酒桌上的袁生,杨霄道:“臭猴子,这世上只有我能伤你。姬宜臼敢砍你一剑,我就还他一百刀,一千刀,一万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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