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新任的不良帅”马元贽有些诧异,他不知马植为何竟会想到此人。
但旋即,马元贽的脸色大变,道“若真是他的话,那么这幕后之人”
马元贽没有说下去,而是看了看大明宫的方向。
马植的脸色也瞬间面如死灰,尽管只是自己的猜测,但根据刺客精于用剑的特点,似乎也只有不良人了,而且也只有不良人有这个能力。
但若果真如此的话,那幕后之人也便只有一个了。
当今天子。
想至如此,马元贽竟是不由朗声大笑。
马植满脸不解地望着马元贽,道“阿兄因何发笑”
马元贽却是摇了摇头,笑道“倘若此事真是那严恒所为,那你我还担忧什么呢”
显然,马元贽说言颇有几分道理,若真是李忱在幕后指使的话,那么足以说明李忱并不愿意看到马元贽被仇士良拖下水,毕竟马元贽统领神策军多年,无论威望还是经验都是出征河西的最佳人选,所以面临无将可用的李忱必须要留着马元贽。
马植自然明白马元贽的意思,但仍是不无担忧地说道“但这仅仅是咱们自己的猜测而已”
“所以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便是来证实这个猜测”马元贽笑道。
李宅。
寒夜如刀,残月似钩。
孤亭之内,一人一剑。
人是少年,剑是男人。
“为何叫不自在”萧良看着亭子门楣上的三个字,皱了皱眉头。
“人生在世,处处不自在”李浈斜倚在亭子最外侧的一根立柱上,抬头望着天空,脸上笑着。
“马煜该死”萧良的话锋转移得很生硬,完全没有任何过渡。
“何止该死,挫骨扬灰亦不为过”李浈点了点头道。
“那为何如此”萧良问。
远处。王绍懿牵着赵婉的手,二人遥遥望着不自在亭。
“阿姊,那人是谁”
王绍懿很好奇地问道。
因为李浈很少引人去那亭子,但凡去过的无一不是绝对信任之人。
比如严恒、严恒和严恒。
甚至郑从谠、郑颢与刘瑑三人都不曾去过那亭子。
“他是亲人”赵婉笑答。
“那我算是阿姊与阿兄的亲人么”王绍懿又问。
赵婉白了一眼王绍懿,道“你觉得呢”
王绍懿曾无数次去那亭子玩耍,甚至三天前还在那亭子的每根柱子上各撒了泡尿。
想念及次,王绍懿不由讪讪一笑,道“我觉得算是吧”
“日后再说这般蠢话,就让你阿兄把你赶回河北去”赵婉笑道。
“我不想回去”王绍懿一撇嘴说道“不过过几日却真的要回去一趟”
最后这句话,王绍懿说得极轻,以至于赵婉完全没有听到。
亭内。
“明日是该让吴总管好好打扫一番了,这里总闻着有股尿骚味”李浈起身,捂着鼻子说道。
萧良看了李浈一眼,道“你还没回答我”
李浈想了想后,道“看了萧叔真的不适合走仕途这条路”
“其实很简单,因为活着的马煜比死了的更有用”
萧良点了点头,似懂非懂,但却没有再追问下去,也许是懒得问,也许是不屑于问。
见萧良不再问,李浈也未再有过多解释,因为他了解萧良。
“你似乎从没问过李漠的消息”萧良的话题再度转移。
“二郎跟着萧叔,我不需要多问”李浈答道。
“他的刀练得很好”萧良说。
李浈看了看萧良腰间的剑,讶异道“萧叔为何不教练剑”
“他更适合用刀”萧良答。
“可我从未见萧叔用刀”
萧良看了李浈一眼,淡然说道“没机会用”
李浈看了看天空,眼前出现了一道壮硕的身影,手中举着一只铜鼎。
“我想二郎了”
“还不是时候”萧良说道。
“明日我便要回去了”
李浈点了点头,道“嗯,阿姊告诉我了”
“待你出征河西之时,便是李漠回来之日”
说罢,萧良转而望着李浈,“希望你能活着见到他”
李浈闻言不由苦笑,“萧叔还真是会聊天”
白敏中接过了一颗山芋,烫手的山芋。
他知道自己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即便如此,但他却无法拒绝。
相对于李忱登基之初,白敏中身上的恩宠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李忱脸上的厌烦。
白敏中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在朝堂之上也变得很少说话。
少说话则少犯错。
但这一套今日突然变得不灵了。
“舅父,这可如何是好,马煜的尸首早已下葬,根本就是一桩死案”
说话的是刘括,相对于白敏中的冷静,刘括还是太嫩了些,尽管白敏中没有任何头绪,但至少看上去要冷静得多。
“慌什么”白敏中呵斥道,而后站起身子,将幞头摘下轻轻置于案上。
白敏中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步伐缓慢而矫健。
“陛下知道老夫根本查不到什么的”白敏中沉吟道。
“知道那为何”
不待刘括说完,白敏中一伸手阻止了其继续说下去。
“祸从口中”白敏中压低了声音说道。
刘括用力地点了点头,低声又问“那为何陛下还让舅父去查”
“或许陛下正是不想查到什么,才让我去查”白敏中说道。
闻言之后,刘括一脸懵逼地望着白敏中,心中顿时涌出无数个问题,但却完全不知从何处问起。
“也许”白敏中的声音变得更低了一些,道“陛下根本就知道谁是凶手,甚至”
“甚至什么”刘括忙问。
“甚至马煜之死便是陛下所为”白敏中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却让刘括顿时大惊失色。
“为为何若若真是如此,那舅父岂不是注定要无法交差了”
与其说刘括在担心白敏中,倒不如说担心白敏中倒台以后会直接影响到自己。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这其中隐藏着多大的阴谋,幕后指使又是何人,他关心的只是白敏中究竟有没有一个万全之策来化解此次危机。
白敏中沉思片刻,而后缓缓说道“倒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法子,只是”
“只是如何”刘括大喜。
“只是需要先探一探陛下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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