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汉子正是在本宗大比时,输给齐昊的万树。。他于七年前结丹,等齐昊丹成之后又约战一次,再次败北,从此对齐昊心服口服。
知道张青隐是齐昊好友,见她望向自己,气得通红的脸凑到张青隐耳边,如闺中密友般跟她抱怨:
“这老不死的颠倒黑白,忒不要脸!开矿建坊,是给我们天鼎宗做牛做马?亏他说得出口,好像他们没从中得利一样!呸!他以为他们家那些灵石,都是他自己拉出来的?他们先掳杀我宗弟子,倒反怪我们虐杀他的族人!也不知道他的脸是不是长在屁股上,不但会吐灵石,还比别人大些。”
噗!青隐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过,看那画面里百万人群中,有超过半数的人被蓝文竹的话激得义愤填膺,露出颇以为然同仇敌忾的样子,也不枉他不顾元后大修的身份,恣意表演一番了。
叶全则更干脆,面对蓝文竹这番声色并茂的指鹿为马,直接掏出一壶灵茶喝了一口,扬扬下巴,一脸深感此戏有趣的表情,摸摸山羊胡,道声:“继续。”
蓝文竹本也不屑做些这事,但身后虽有百万人,却不过是各种利益牵绊下,凑拢而来的乌合之众。看着声势浩大,却不过一群乌之众,纯粹是他用来当炮灰消耗天鼎宗的。想要他们不遗余力的攻打天鼎宗,就必须要给个符合他们自己的切身目的。
蓝文竹飞上半空,与叶全平视,一身蓝袍于罡风中猎猎作响,语调激昂:
“你们天鼎宗惺惺作态,以救我们出兽圈为恩,却又用无耻之法,将我们困在这残破世界之中。此界天地规则不全,根本就无法化神,更不要说能飞升上界!你们天鼎宗,刻意隐瞒,把持通往外界之路,断我们仙途,与将我们圈养在兽圈之中,又有何异!”
“生而为人,不愿如牛马般被圈养,求一真正自由之身,又有何错!”这一句如暴雷般,响在他身后百万人的耳边。一声声“没错!”的呐喊,震动九天。
“生为修士,与天争命,要求天鼎宗交出传送阵,再续仙缘,又有何错!”
“没错!”“交出传送阵!”“我们才是这里的主人,天鼎宗滚出去!交出传送阵!”越来越多的人面色激动,甚至狂啸起来。
叶全收了手中之壶,面色不显,心中却一凛:这蓝文竹不知打哪修来秘功,竟可于无形中影响他人神智!难怪他前面要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说一通。原来,打的是先种因再收守的主意!
这种以声波为媒介,挑动他人执念如疯的手段,若真让这种人化了神,只怕这百万人瞬间便可成其傀儡!
此人,留不得!
叶全对蓝文竹动了强烈的杀心,蓝文竹的声音越发高昂,甚至隐隐透出尖厉的啸音:“攻破天鼎宗,夺取传送阵!重获自由,再续仙缘!”
“进攻!”
乌泱泱几十万人,疯了一般,赤红着双眼,耳中心中只回荡着“进攻”二字,冲将出来!留在原地的人,虽心中尚留清明,但也只觉身体内气血翻涌,暴戾之气左冲右突,越想,越觉得蓝族老祖之话便是至理,越想,就越觉得天鼎宗所有人都该死!
各种法术,不遗余力地全部砸向下方的白雾。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轰击声,却丝毫没有让天鼎宗弟子害怕。这些不过都是金丹筑基的弟子,自家的护宗大阵,那是连化神期也讨不了好的。
大家该干嘛的干嘛,竖起的高高炮台内,一群小萝卜头快速填好灵石,笑嘻嘻地选着哪处人最多。
“打那里,那个射程内有一百六十多人!”赛依点着玉石上一团人,娇嫩的声音透着股兴奋。
赛依年纪虽小,但她天赋太过惊人,仿佛只要有灵气的地方,她的修为就能得到增长。几年的工夫,就已从先天期跨到了炼气四层,这还是她根本没将心思放在修炼之上的结果。
这群同龄人中,她是修为最高的一个,自然是她指哪,这些小萝卜头便打哪。还有调皮者嘻笑着捧场:“遵将军令!”
赛依捂着嘴笑:“快点啦,别待会让他们跑了!”
天鼎宗分宗共计二十八峰,每峰之上设了两个高逾百丈的炮台。一架架银光耀目的灵石炮,此刻却全交由这群先天期小娃和炼气低阶弟子操控。
他们早已学会如何读取方位,等调节好炮口方向,一点控制钮,便快速闪到五米开外,避开炮身剧烈的震动。
几息过后,一颗颗含着无上威力的白球,瞬间穿过阵法,如鬼魅般出现在外面的人群之中。
无声爆开的白球,让所有人的视觉中,短时间内只余一片刺目的白光!
“打中了!打中了!”小孩子们高兴地拍着手跳起来,但下一刻,他们的声音就像被什么掐住了一般,眼睛盯着玉石中的画面,小脸上露出无比的恐惧。
玉石中白光散去,不,不是散去,是被鲜血染成了一片艳红!残肢断臂,被那恐怖的气浪掀得到处翻飞,不一会儿,便随着双目圆睁的头颅往白雾中坠落。
配着玉石中传来的凄厉惨叫,整个巨大的玉石中的画面,就如地狱翻转般,仿佛下一刻,那些血肉模糊的肢体,那些还带着不可思议痛苦的眼睛,就会掉落到自己身上!
啊啊啊!
尖叫声在几十座炮台内响起。
小孩子们何曾见过这般血腥的画面!更何况,这还是他们亲手放出的灵炮所造成的!这些人,都是他们杀的!
有小女孩已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互相抱着瑟瑟发抖,甚至还有的突然呕吐起来。男孩子们再要强,也同样吓得双腿发软,手中本要继续填入炮台的灵石,咚咚地掉落一地。
赛依也吓得面色一片惨白。但她眼睛虽盯着玉石中的画面,脑海中却显出另一幅画面来:
遮天盖日的怪鸟,扑撞在木网之上。天空中再也看不到别的颜色,只有一片血红。残肢碎肉如雨般降落在自己的头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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