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战三日!”段一山脸色很不好看,他得想出破解之道才行,否则打一次,输一次。
陈道知道段一山要想办法,可他没辙,段一山的招数没亮出来之前,他无法破解,他知道,段一山也不是等闲之辈,果然,三天之后,青龙队进攻也变了,不再一窝蜂上,而是分成三波,轮番冲击,并且在进入百米之后,有一队人会集中射击他单独安置的那几个点,在密集射击后,总能得手。
陈道没法说,段一山并未违反规矩,青龙队不冲锋时,也老老实实地竖起牌子给他白打,换句话说,以往青龙队冲上来,他最多射击四轮,现在可以射击六七轮,理论上他占便宜,只是这是表面的,最终的结果是青龙队冲上来的人比他射击四轮时还多!
连续几次,结果大致相当,段一山虽说搬回劣势,但可没优势,他很担心陈道变阵,而后续的操练,陈道确实变阵了,他让两翼前伸,中央也有所突出,这样一来,最早的直线防御阵线不复存在,段一山攻击面临三个方向的火力,他有些自顾不暇,不得已,他将青龙队也分成两队,一队负责进攻,一队负责压制陈道的两翼,让其无法对正面进攻的兵丁攻击。
也是发现多次对射并不会造成自己损失过多,无法进攻,段一山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想着尽快冲上去,双方僵持对射的局面逐渐增多起来,大概一个月后,这对练有些不对味了,本来是一队进攻,一队防守,现在演变成双方对射,最后剩下三两人,不管进攻还是防守,都没有任何意义。
“大王,该怎么办?”陈道和段一山都一筹莫展。
“什么怎么办,换过来,白虎进攻,青龙防守!”刘奇笑眯眯道。
其实结果刘奇能够猜到,二人互换之后,心里也憋着气,用对手的防守或者进攻招数岂不太丢脸?二人不约而同都想用其他法子,结局当然是谁变招,谁倒霉。
二人只得再找刘奇,这一会,刘奇有话说:“我也没办法,这就是攻守平衡了,你找到了最好的防守方式,你也找到了最好的进攻方式,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你们很难找到好的办法。”
“大王所指的外力是…….”段一山心中一动。
“人力、地势和更厉害的火器。”
一句话让段一山和陈道均点头,均衡之下,外力会打破这种均是,段一山抱拳道:“大王……”
刘奇摆摆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已令玄武队,明日起加入进攻一方,你二人再练练。”
别看周林山的玄武队只有十六人,可这些人是挑选出来的,他们的体力、武艺和射击水平,都高于青龙白虎,何况周林山等人不怕死,这一进攻,他的玄武便打头冲出,迫使陈道只能集中力量解决他们,如此一来,青龙队便有了机会,在玄武队全体阵亡之后,攻破了陈道的防线。
双方互换,结局一样,刘奇也没想到,他这一个举动,在段一山和陈道心里,植入了敢死队的念头。
在无法招架玄武队的冲击之后,段一山和陈道联袂来找刘奇,二人商量过了,得让防守一方利用地形,否则根本挡不住,刘奇此刻不但同意他们的想法,还提出一个要求,防守方的木牌可降低一尺,这是有理由的,防守兵丁可不会站着给进攻者打!
随后,他告诉二人,后续规矩,二人可商量着定,不必都来问他,二人知道刘奇也事多,便自行带人出去操练。
春暖花开,山寨杂事渐渐多了起来,那些赶大车的回去后音讯全无,彭起对此还有些担心,本打算让那官道边的人回来,却不曾想,人陆续来了。
刘奇很是纳闷,一番询问后才得知,这些人回去确实犹豫来着,不过事情有些变化,托德跑了,带着钱跑得踪影不见,被他收了钱的一些客商闹得官府那里,惊动了李鸿章,在和英国领事交涉之后,此事一路彻查,那些赶大车的知道这其中缘由,生怕被牵连,一些人逃离天津,更多的则是拖家带口来投奔刘奇。
既然当初说过,刘奇只有手下他们,还让他们做本行,往来济南、泰安和肥城,算是自己的大车队,他们的家眷,则安置在山寨中。
何涴婧上山之后,往来济南府、泰安府的事情只有彭起担当起来,朱斌跟着他四处奔波。
那朱斌自何涴婧负气北上天津府之后,差点被彭起暴打一顿,还是心情大好的何涴婧替他求情,在刘奇一番劝慰之下,朱斌也知道自己过了,姐姐已经去了,何涴婧还是朱兰操办嫁给刘奇的,并不是二人在朱兰死后勾搭,这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虽说何涴婧替他说情,也提及任他做弟弟,不过山寨里议论他的声音不少,朱斌招架不住,便跟着彭起四处跑,彭起回山寨,他也只到肥城。
从托德那里抢来的东西,零零碎碎的卖了不少,也弥补了持续下降的银钱数额,当然,这样下去,迟早还是要入不敷出的。
彭起不同意现在就打家劫舍,太冒险了,他希望再隐藏一段时间,召集更多的人手,由此,他也对刘奇从天津弄来的酿酒机器很感兴趣,早早安排人先将这机器和那些洋灰弄回来。
在山寨南的南黄崖庄,彭起已经在此安置了十来户人家,黄崖庄周边这几个庄,自张七被剿灭之后,便人丁凋零,大户人家早就在那次事件中逃离或者被杀,留下的,也是后来聚集的二十多户无处可去的原来村民。
这些人也知道背后的黄崖山来了一拨人,最近一段时间,还乒乒乓乓的,有些让人心惊的响动,只是逃也没地方逃,报官又怕被报复,一直心惊胆战的住着。
彭起安置在这里的,也是老弟兄的家眷,算是耳目,风险并不大,若是官府有举动,肥城那边会先有消息来,这些老弟兄家眷,主要是看有没有生面孔的人来问些让人警惕的问题。
这些人彭起出面去肥城县衙做了报备,以黄河淹没地区的灾民名义,落脚此地,县官卜文焕派人来看过,见是老弱之人,且人数不多,也未在意,只是这几日,卜文焕有些心神不宁了,因彭起再次来找他,送上百两银票之后,告诉他要在这南黄崖庄开个酒坊。
山东地界,酒坊多了去了,开个酒坊也不是什么大事,卜文焕还是在他的师爷常思成的提醒下,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
开酒坊,跑深山里做什么?这县城边又不是没地方,彭起送那一百两银票,足够在肥城卖到上佳的地块,正儿八经开酒坊。
彭起也知道这有些说不过去,可他需要在南黄崖庄做此事,除了酿酒赚钱外,他要按照刘奇说的,将烈酒提纯,要弄酒精,作为当下最重要的外伤消毒药剂。
而酒精作为最基本的溶剂,刘奇也需要它来做基础,他还要解决今后火药的自产问题。
彭起给卜文焕的理由是,他要在山里找地方窖藏酿出来的酒,这是古法之一,只是这个说法,和他从肥城运抵中黄崖庄的洋人酿酒机器有些冲突。
知道这兰婧寨迟早要落入官府眼中,刘奇思讨很久,决定出面,去会会这卜县太爷。
“卜大人,在下叨扰了…….”
在一家酒肆之内,刘奇端着酒杯,冲着卜文焕说道。
卜文焕本不想和他吃饭喝酒,只是这刘奇找上门来,一副假洋鬼子的打扮,嘴里称呼着大人,却没有任何低下之意,让卜文焕感受到一些压力,他不清楚这名叫刘奇之人,身后是什么人物。
“刘寨主客气……”卜文焕嘴上应着,心里嘀咕,你好端端的去黄崖山弄什么寨子,不是要我为难么?
“大人,在下这寨主之名,也是手下人瞎喊的,卜大人可当真不得。”
“哦?”卜文焕乜着他,那意思你还有说法了?
只是策略,刘奇就是要通过他这个寨主头衔,引出话题。
“卜大人,在下这也是权宜之举,不瞒大人,在下是替英吉利太古洋行做事的,这洋人,想在山东地界找这煤,便命在下先来此地,做些准备……”
“找煤?”卜文焕冷笑,你当我傻子?
刘奇露出无奈笑容,“大人真是心如明镜,既然大人怀疑,在下也只能透露些许,卜大人,吉利太古洋行实际是想在这里找铁矿和铜矿,顺带让小民看看,能否建一个洋灰厂。”
造洋灰要用石头,这个卜文焕知道,他微微露出笑容,他可不信刘奇说的找铁矿和铜矿,十有八九是找金银,铁矿和铜矿恐怕是顺带的。
“此事恐怕你得告诉洋人,得告知李中堂,告知朝廷,皇上准许才行。”
“大人啊,若告知朝廷,还用得着在下在这荒郊野岭的折腾?”刘奇叫起苦来,“在下也和大人说句实话,这地方,在下待不住,只想着糊弄这洋人一年半载的,回头告诉他们没有便是。”
“我这肥城有这么差么?”
“大人治下的肥城,当然是不差的,只是在下只能待在那黄崖山,不然洋行派人来查探,知道在下在肥城享受,恐怕就不妙了。”
“那你还弄酒坊?”卜文焕心头疑虑大增。
“不是我要弄,是洋人要弄,洋行见在下几月没什么进展,便让弄这个,大人或许不知,那洋人喝的酒,和我们有些不同,除了用五谷杂粮外,还得加些特殊的木屑进去……”刘奇开始瞎掰了,听得卜文焕一愣一愣的。
“其实在下本可以悄悄弄,横竖也是洋人要的酒,咱们喝不惯,只是大人啊,在下有些不甘心,这洋行看来是要让在下长期在此了,在下思量着,这洋酒是酿,咱们的高粱酒不也是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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