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上海滩的枪声,确实吓着席正甫了,别是洋人大开杀戒了吧?然而不久,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消息传来,破虏军乘木船从黄浦江攻入上海!
这…….太不可思议了,吴淞口有炮台,有水师,江面上还有英国兵舰,木船……
将信将疑的他立刻派府里人出去详细打探,很快,准确消息回来了,确实如此,如今破虏军已经占领上海县城,正全力围剿租界洋人兵马,如今上海一片混乱,江上的英国兵舰胡乱开了几炮后,便不敢乱来,已经朝吴淞口而去。
“好!”席正甫兴奋的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晃,“哪位将军如此神勇?你速去打探,我要见他!”
“老爷,眼下外面乱得很,还是等平息后再去…….”
“破虏军来,是好事,乱什么!”席正甫不满的说了句,不过话音一落,他缓缓坐下,普通百姓一时间心慌逃命,也很正常,何况这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官府老爷想法子逃命呢!
很快,他做了一个决定,召集府里所有人,男的去通知亲朋好友,女的随他出去,安抚百姓。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席正甫迅速联络上严兰卿、胡寄梅、许春荣、董秋根、叶澄衷等人,各家皆派人再联络亲朋好友,按照席正甫的意思,安抚百姓。
这是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加之有些人底下还有上百号工人,大户人家出门安抚,百姓迅速安稳下来,回家等候消息,这也让破虏军抓捕满清官员变得容易起来。
在外面初步安定后,席正甫立刻请好友过来商议,他断定,此番破虏军偷袭上海滩,兵员粮草必定不多,其外围兵马打过来,还要些时日,得想法子帮破虏军熬过这段时间,他要众人动用一切力量,确保破虏军衣食无忧,必要时,要出劳力。
才到下午,整个上海居然恢复了平静,唐兰感觉不可思议,很快,她明白出了什么事,席正甫来找她了。
“居然真是唐将军!”席正甫直到见了唐兰,才真的相信,做出这等匪夷所思、惊天壮举的是他认识的女将。
“怎么,席先生想不到是我?”
席正甫摇摇头,“想不到,真想不到,都说陛下手下是能征善战的猛将,今日方知此言不虚,唐将军是如何来到上海的,可否详说?”
唐兰将经过大致说了下,语言平淡,不过席正甫听得心旷神怡,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将军可谓天下第一胆!此一战,必定闻名天下……,不,是威震八方!”
“席先生过誉了,不瞒先生说,此刻小女子心里正打着鼓呢……”
“这是为何?”席正甫不解道。
“当时发兵来上海,一时兴奋,也没想太多,现在占了上海,兴奋头过了,细细想来,怕是通了大篓子,回去指不定皇帝哥哥怎么收拾我呢…….”
席正甫不由得乐了:“想不到唐将军也有怕的啊……,不过将军所言也对,各路兵马只知道将军来上海,什么状况是不得而知的,如今英国兵舰退往吴淞口,水路也断了,这篓子……,还真不小。”
唐兰点点头:“我不怕洋人清兵来攻,就是担心先生说的这个。”
席正甫沉思片刻,说道:“这上海一地,将军不必太费心,我与上海乡绅帮将军安抚百姓,筹集粮食,不是我夸口,管个上海道不成问题,将军只管想辙去打。”
“有席先生帮忙,我可真松口气。”
“我觉着,将军不必等着洋人清兵来攻,何不趁其不备,打出一条通道,也好让外面的破虏军知晓,将军已经攻占上海?”
闻言,唐兰眼睛一亮,“先生所言甚是!我方才苦于要守此地,兵马不足,正想着就地征召士兵…….”
这话让席正甫也眼睛一亮:“此法甚好!我去与各家说说,出些人,帮将军守城总是能行的,这样将军便可腾出手脚,好好教训下洋人!”
“多谢先生,那事不宜迟,你我分头去办!”
三千临时兵,迅速成型,光江南制造局便有千人参加,会造枪还不会用么?加上各工厂的劳力,这都是一支不可小觑的民兵。席正甫等于暂代了上海县令,唐兰让林敬熥暂作了这民军统领,连上他水师九百人,负责上海守卫,看管洋人俘虏,维持治安。
随后,御林军迅速出动,以两团兵马前出到黄渡镇,监视青浦一线英军,她自率四团,第二天便杀向娄县。
面对白虎一师一卫兵马,外带千余神风,十七镇统制谭碧理早就力不从心了,万余清兵毫无斗志,根本不敢出城迎战,谭碧理唯有指望洋人那边缓过劲来,要不是背后青浦一线还有不少英军,他都不知手下兵勇会不会跑了。
陆震鹏没攻娄县,是担心攻城不利,打破了平衡,再者,方大虎的神风此刻并不在嘉兴,因此,他只想维持现状,等待北面取得突破,只要青浦到苏州的英军不动,他就不会贸然进攻。
他确实也没想到,变数不是来自北面,而是来自东面上海,唐兰突袭上海得手,逃出来的人还是把这个消息带到娄县,谭碧理可吓得不轻,只是他有些怀疑,从水路进上海,破虏军有这个本事么?洋人兵舰是吃干饭的?
把稳起见,他还是派人回上海打探消息,天亮时分,准确消息传回来,上海陷落!
如五雷轰顶,谭碧理当时就傻了,好一会回过神来,急忙吩咐不得外传,他找来亲信,商讨着趁着南面破虏军不注意,走靠海一边,一路逃往杭州,这条路可是有过例子的,谭碧理在娄县怎会不清楚那丰绅带着八旗军就是这么跑的。
只不过,谭碧理并不知道陆震鹏没有追击丰绅,是因为神风在这一带,追击这种事情,方大虎去做比他好,谭碧理只看到丰绅冲了出去,并没看到这之八旗军被追杀得四零八落,根本没多少人逃到杭州。
计划夜里出动,安排好一切,谭碧理这才怀着忐忑之心,睡了会。
这一天,谭碧理度日如年,盼天黑,好容易熬到下午,刚刚松懈的心,便遭遇重大打击,破虏军从泗泾镇杀过来了!泗泾镇两营兵马望风而逃。
消息捂不住,后院起火,面临腹背夹击,十七镇上下都乱作一团,很快,便在谭碧理迷茫的眼神中溃逃,为出城,急于逃命的兵勇还相互大杀一通,一些人趁乱抢夺财物,娄县火起,十七镇还未交战,便败给了自己。
时间便是一切,得知娄县清兵溃逃,唐兰立刻调整方向,派一营人进占娄县,联络白虎一师,然后全然不管这一地区还有大量的十七镇满清逃兵,直接从泗泾镇插向佘山、天马山丘陵地带,逼近青浦。
从黄浦江上岸两天之内,御林军完成了占领到战线外移,形成对上海战略防御的准备,而此刻,英军还未对破虏军攻占上海做出有效的反应。
负责上海到苏州一线防御的,是尼科尔森的副手,来自印度殖民地的高夫少将,他在十年前的英国与阿富汗第二次战争中成名,此番带领印度殖民地军队参与中国这场大战,高夫雄心勃勃,要将中华变为第二个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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