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自然没有傻,他望了望婢女,胸前被她死死保护的符咒有一点褶皱,她盯着苏宁,眼神惶恐。
却不听那边流涯先于开口:“胡闹,成何体统?竟然说你们主子是晦气所化,那你们是什么?恶鬼么?”
流涯说得大义凛然,还不忘偷偷踩几脚统领总管,事情生得突然,一群人还在发晕,都没反应过来,待再看整理衣冠,不带一点羞涩的流涯时,他们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白痴。
“……”
一群人无语,人是你打晕的,好人倒是你给做的。
“……”
苏宁也不敢接茬,怕被陷害。
“恶魔天降,凶兆啊,这是天下大乱的征兆,晦气蛊惑人心,人间已经没有正义了。”
婢女突然发难,冲上来撕扯苏宁。她不断吆喝着晦涩难懂的咒语,说着蛊惑人心的言语,听者毛骨悚然。
“嘶啦……”
苏宁不防,手臂间衣袖被扯烂,露出几道爪印,通红见血。
婢女作势还想再欺身,她眼色通红,脸上发出妖异的青蓝,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上前拉开她。
“小苏……”
惊处闻女声,气急败坏怒火街头,竟是凌阳公主,她迈步上前,一把推开婢女,气力大的惊人。
“噗……”
婢女顺势倒地,空中已经可见其软绵无力,苏宁清楚看见她死死瞪着的眼睛突然布满血丝,后来喉头涌动,竟然一口鲜血喷出,直射而来。
待凌阳反应已经来不及,苏宁右手拉过凌阳,左手伸手而拉开竹简。
“啪……”
那血污几乎同时在其上噼啪作响,毒性强烈。
“啊……”
凌阳惊慌的打掉苏宁手中竹简。
神经粗糙,还用脚踩了几脚,又想起来,连忙抬腿一甩,一只鞋子就飞了出去。
“砰……”
未等说话,只听一声响动,那婢女的两颗眼珠爆碎,满脸血肉模糊令人作呕,几个侍女扭过头去呕吐,侍卫们也围过来嫌弃的看着。
凌阳“啊”的大叫,这才发现自己是个女子,跑到苏宁怀里寻求安慰。
“嘭……”
又是一声起,尸体突然起火,不及片刻就成了飞灰,苏宁用扯下的衣袂捂住凌阳口鼻,再抬头一看流涯,却见他笑得奸诈。
“毁尸灭迹啊,太残忍了。”
凌阳斥责。
看着活生生一个人就这样没了,始终心理不舒服。
苏宁望向流涯,嘴角冷冽。
“看我干什么?”流涯摊手,一脸无害,只是他的单眼皮眯着而显得细长,宛若图财害命的梦魇。
苏宁当然不信他,这人为了玩弄,根本不会在乎人命,这样做或许只是为了好玩,只是因为这个婢女烦,只是为了看苏宁出丑,什么都有可能。
唯一值得推敲的,只是他流涯这样做能不能高兴。
再细看这努力瞪大双眼让自己显得无辜的人,苏宁只觉得他不会心情不好。
“三个月你都等不及?”苏宁问。
“哦,如今可没有三个月了。”
流涯负手,背对满园狼藉,嘴角扯起越来越多的微笑。苏宁看了看疑惑的瞪着大眼睛的凌阳,心里突然烧起一丝无名之火,方才他要是慢了一点,凌阳就没了。
“来梅园半月,流公子就学会这些?”
苏宁不知道他这一刻是有情绪的。
面对流涯满长安传他是晦气,苏宁没有说话,面对二姨娘害人之心,苏宁无视。
一切都在他的可控范围,即使超出预期,不过死几个人,受些皮肉之苦,苏宁无惧。
如今,流涯算计他也就罢了,竟然……竟然……是很恼火了,可竟然什么?
苏宁愕然,发现他找不出理由来,困惑猛然袭击脑门,他看了看凌阳,一把推开她。
他为了一个人在心神不定么?
“二姨娘好像有些妄想癔症。”
苏宁却突然这样说。
……
……
无话,场面突然的寂静。
后来侍卫们是疯狂大叫而跑掉的,他们都忘记抬走侍卫统领,婢女的这种死法让青天白日里平白无故多了一丝森寒,那种鬼神传说印照进心堂,一种可怕的猜测出现,所有人都怕了。站在一旁侍候苏宁的奴仆们战战兢兢,赫然发现自己腿软了,他们不敢看苏宁,低着头,“啪啪啪”全部跪在地上,正在瑟瑟发抖。
“起来吧。”
苏宁说,众人不语,低着头不发声。
“不想死的站起来……”苏宁又说。
“鬼神之力,也挺厉害的!”流涯揶揄,对着跪地的一群人。话语嘲讽。
这群人起来的很快,不过没有倾诉衷肠,依然想要逃离此处。
“想走的都走吧,明日不用再来了。”
苏宁发话了,并不为难这些人。
“公子,勺溪愿意留下。”那奴婢跪地,真挚的说话,眉宇里透着一股子顽固,望着苏宁。
“留下吧……”苏宁没抬眼,勺溪叩首谢恩。
遣散了奴仆,他回头看了看凌阳,道:“明日将你的侍卫侍女们拉进来梅园吧。”
“哦……”凌阳攥紧拳头,义愤填膺的想要大喊。
她一瞬间就仿佛明白苏宁十年以来的恶名是如何来的。
一种疼惜出现,望了望苏宁,凌阳下了一个重大决定,决定要做他的守护神。
“不久以后,这长安可就没有人愿意卖吃食给你了,一垢,真的好凄惨啊。”
流涯还是乐呵呵的。
“哼,小苏你别理他,以后本公主做饭。”凌阳磨刀霍霍,苏宁一笑,有一些温暖,哑然失笑。
“估摸着也该来了。”
苏宁自言自语,看向梅园门口,那门面自当日被刺客一脚蹬塌就没有再修起来,此刻显得沧桑凄艾许多。
然,夜色都来临,流涯都等乏了,他们等待的人也没有来。
那婢女死的太过诡异妖魔,很多人都不再敢于揣度,流涯做的太瘆人,就算一早估摸着苏宁是晦气这样的说法只是一种传言,现如今有了苏夫人房里这个婢女死去的佐证,显得那些传言格外真实与可靠。
“你们苏家人都这么胆小的,不过死了一个人……而……”
流涯看见凌阳愤怒的眼神,把后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过几天就有大事了,还真是多灾多难。”
乐天的凌阳翻白眼,都叹息了。
她在宫里住过很长时间,明白这种豪门大院其实就是皇宫的一个缩影,丑陋狠毒之事层出不穷,多地是没事找事的人。
天際翻了恢弘,没有人再来送饭,方才吵嚷要全权负责伙食的女子趴在桌子上没脾气,最后是一个黑衣人端进来的饭食。
苏宁唤勺溪一起吃,小姑娘受宠若惊,推辞不过终于坐下了。不过她一顿饭都在胆战心惊,长公主殿下笑盈盈的盯了她一整个饭点,让她没有再敢抬头看苏宁。
“奸……情……啊!”
凌阳心里乐开花了,这次肯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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