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苏宁听出那声音,有些不解,遂回头寻人。
那是一个白衣无暇的男子,洁白的衣物闪光,连树木的阴影都不好落在上面的,他眉如荸荠,鼻似栋梁,一双平凡的眼眶里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嘴角画着连人都能吸进去的微笑,披头散发却肆意的模样好不自在。
“小宁,你不是说欠我一个情,不如一同去瞭山?”
流涯痞子一样的携恩图报,与之前给人的美感大相径庭,他无耻的嘿嘿嬉笑,像是算准了苏宁一定会去。
苏宁却是早就摸清他的脾性,竟然搭话,也无赖起来:“你不是说那种小事不必记怀。”
“可是我记得很清楚……”
不要脸的人很多,连凌阳都被先前一切迷惑,她有点智商欠费,使劲眨眼。
“抱歉,一垢已经忘记了!”
“……”
众人顿觉天雷滚滚,只觉得脑海一阵轰鸣,天哪!那个传闻里无喜无悲,孤绝冷淡的流涯呢?不对,他们可以接受,毕竟有苏宁这个先头示范。
可是那个顶着皇族贵胄也呼喝睥睨,背对而话的清冷苏宁呢?
这个世界怎么了。
“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了……”
“所以明天就会有人慕名而来,挤满梅园?”
苏宁直视流涯,两个一样高洁的男子竟然也能这样阳谋算计。
一群人无话,有些愣!
“不……”流涯摇头,嘴角一裂,笑得所有人心虚:“我有很好的法子,其实我也很喜欢梅的……”
流涯走过去,眼睛盯着梅园的怒放花朵,似要流口水。
“你是太上皇承认的仙家仁杰。”
苏宁都无奈,这人真的会带着一群人进来把他的梅树挖得干干净净,毛都不剩一根的。
“所以,你要去么?”
流涯走进苏宁,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好似初生猫崽子,有希冀却有恃无恐。
苏宁不顾他,依旧平淡无奇的抿着嘴,不笑也不坂脸。
两人对峙着,不紧张,也不会让人觉得烦躁,犹如只是两种意见的对碰。
“好吧!”
对峙半晌,有一人无奈点头,所有人愣神,眼睛齐刷刷膜拜,他们可记得方才是怎么碰一鼻子灰的。
不过这种流氓招式也太强了,乱拳打死老师傅。不服不行!
“那流涯明日坐瞭山恭迎大驾光临。”流涯笑得让人发怵,他转身欲走,苏宁却还是望着他,即不说话,也不送行。
“你就不好奇?”突然转过身的少年让人无语,他又凑了过来,反复无常的笑颜。
众人彻底无话。
“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苏宁当然知道这货请他去干嘛,跟凌阳可谓一丘之鹤,还真是不怀好意,也是捉弄他等看戏来着,但苏宁却猜不到流涯的手段。
“你就不怕我把你扒光了扔女人堆里?”
流涯没品邪笑。
众人:“……”
“你会点到为止的……”苏宁也咧嘴笑,笑得流涯心寒,怎么?他就那么不让人害怕?我长的很无害么?
“哎,我这个人还是比较无良的,装这么久帅气庄重也是蛮累的……”
一群人这一次有点心神不定,他娘的,刚才那人说什么,一派仙家风范是装出来的?
“所以,明天那个嫉恶如仇的女子会去?”
苏宁愣是猜出来了,但一猜出来他就无语了。
“流公子所说,可是魏国司马家司马珣之女?”
赫连香一派温婉怡人,兰心蕙质,搭讪时候仪态可是也装的很好。
“戏子痞子,倒是绝配……”
“你大爷……”
两人一人一言,说得赫连香一瞬心情颠覆,面色惨然,美目湿润,几乎落泪。
“你们!”她手指颤抖而指,最后承受不住众人目光,掩面而奔走,泪水四溢。。
“公主……”蓝裙女子担忧,告辞都没有,追过去时回头看了一眼雪地里的两个人,眼神复杂。
“姐姐……”
王欣也走了,有点匆忙,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
一众人也都纷纷拂袖而去,个别忌惮的行礼告别,有几人却是扭头就走。
“哈……”
凌阳公主目瞪口呆,嘴巴张的合不拢。
她看见什么了?一个公主,一个公主诶,被自家夫君连接呵斥两次么?
她好容易平静,看见一群人从她身旁经过都不敢抬眼,太丢人了!
对于两个姿色逼人的男子也不好多看,就再次鸵鸟低头,接着摸了摸手上的镯子,突然觉醒过来,原来她也是个公主的样子诶。
洛天依一怔,觉得千万不能被盯上,脸色讪讪,扭头就想跑。
“站住……”
流涯的语气很慵懒,只是洛天依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转过身,她看见似笑非笑的苏宁,脚下差点一个不稳。
笑眯眯的走过去,再一看流涯一脸古怪,有种大难临头的觉悟。
此后就再也没有听见那两个人说什么了,凌阳在想,我要怎么哭会显得伤心绝望点,而且这个渲染的词汇是不是要斟酌斟酌。?
“啊,我错了,别骂我。”
又待眉间有些疼痛过后,她惊呼,就见苏宁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手上还拿着她眉间的翠玉。
顷刻凌阳就有一种圣旨上写着株连九族的感觉。
流涯又死皮白脸的凑过来,一脸的惊讶与错愕,看的凌阳想打他。
“公主这个玉是哪家赝品坊的,相当精致啊。”
流涯很幸灾乐祸。
“真的玉呢?”
苏宁问,语气温和却迸裂。
“和亲路上太饿了,我,我……”
两个少年无语,盯着一脸窘迫,手不知往哪里摆的美丽女孩,眼底都出现笑意。
“怪不得这几日公主走路时,这越礼连动都不动的。”
(注:帮助走路时候稳定仪态的装饰品为越礼。)
“那个,价钱还是很值当的,我觉得它……”
凌阳一听说道自己的得意处,当时就忘形了,硬是挤开一旁的流涯,跟苏宁就自顾自的讨论起来。
约莫先就说了价钱,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苏宁脸色,不过“面瘫”的某人表示“没事”之后,这位和亲公主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讲述了。
她对于自己的遭遇很苦楚,食量大也说得很明白,所以连顺着几天前怎么跑进厨房被发现,无奈说自己想要做饭给婆婆的蒙混过关,最后还送姜汤给苏夫人的事情经过,全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
而且这赝品粘在眉间不会动这一招女子表示很不舒服,下次会想点其他办法,还让两位公子慎用。
可不就是供认不讳,交代的仔仔细细,事情经过清楚明白,证据确凿无比,而后抖的自己十八代祖宗都要出来,更加高兴的表示自己从小就干这事,都顺手了,请两个脸都要黑了的公子不要大惊小怪。
“那么,你等不下去了么?”
苏宁转头问流涯,实在听不下去小公主的胡言乱语。
流涯淡笑不语,告辞而去,看着那白衣偏偏的背影,苏宁叹息。
流涯来这里请苏宁怕不是真的为了捉弄,或许大多是等不及了,苏宁讲究事无巨细,谨慎而至天衣无缝。然流涯却讲究一蹴而就,兵行险招。
他是等不及自己慢悠悠,要提前一月行事,毕竟魏国那里有事需要他,不能总是耗在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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