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这回事。”在集团军作战室,林俊听完普尔卡耶夫中将的汇报,脑子一下子有点停顿:这个情况还真是麻烦,特别是对前线指挥员而言,他们根本没办法解决。
战争嘛,你死我活的较量,不过这个情况被一级一级的上报,原本应该是一线指挥员能做的决定,但红军指挥员们却没办法自己决定,因为这决定要是追查起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个不好就是个大麻烦!
如果不是自己在这,林俊认为报告就是给递交到方面军司令员图哈切夫斯基得那里,也有可能会继续往上报!
都是那该死的“肃反”弄的,有时候束缚住了指挥员的手脚。
普尔卡耶夫不敢做决定,林俊想了想,说:“告诉下边,同意德军的提议,给他们一个小时时间。前线部队要做好战斗准备,防止德军动突然袭击,就一个小时!在一个小时之内,如果德军按照他们说的做,我们就不开火。一旦违反,就不要说我们不讲人道主义了!”
“是,元帅!”
司令员同志也乐得看到这个烫手山芋得到解决。
一线指挥员就能决定、又不能决定,这矛盾的事到底是什么呢?这一切都还要从不久前火车站南侧阵地生的事说起——德军要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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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济奇听了一会,才弄明白原来德军在喇叭里喊些什么:建议停火一个小时,让他们派人到两军中间的无人区收尸。这个提议显然对双方都有好处——中间地域泡在泥水里的德军死尸差不多有四五百具,有些都已经炸烂,都泡在水里胀。
虽然这会的气温还算比较低,尸体还不会一下子腐烂污染环境,但终究不是两个月前严寒条件下尸体在野外没事,时间长了就不仅仅是味道难闻,那些四溢的污水还容易引传染病!
这下德国人真是给红军出了个大难题:前线没人能够做这个决定!
同意?还是不同意?!
本雅明看了看一群七嘴八舌正在争论、没个定论的初级指挥员,叼着马合烟说:“上次战争时我们就常常无法立即安葬死者,在前线变更之前,无人区内的尸体会一直摆在那,那味道可真难闻,有时候睡觉都要戴着防毒面具!不过那会也有办法,有时候双方会提议进行正式的短暂停火,以便让伤员回到己方阵地、派出担架队拖尸体。”
扔掉烟头,“不过那时候很多高级指挥官都不愿意因为这个人道原因而放弃进攻机会,基本都不允许对方军队的抬担队进入无人区,也禁止士兵们进行那样的停火。不过那会两边战壕里的士兵基本上都不执行这个命令,因为那会我们都知道这样的短暂停火对双方都有好处。”
托济奇摇摇头:“法西斯入侵以来还没有这样的先例,而且现在的战争也不是上次那样讲点什么绅士精神了。”
本雅明看了眼中士:“法西斯可不讲人道!”
废话,在隔离区里那些党卫队和德国警察什么时候讲人道了,本雅明只是按照目前的问题以事论事:把尸体拖走掩埋,对两边都有好处是肯定的,但红军这边没人能做决定——上报吧!
德军的大喇叭还在唧唧歪歪喊,不过这边红军只顾自己修整战壕没人回答,等待上头的命令。火车站的情况汇报给团里,团里汇报城防指挥部,巴秋宁又向集团军司令部汇报,终于被林俊一锤定音。
“全体做好战斗准备,没有命令不准开枪!”
战壕里的人听到命令,立刻放下铲子镐头,拿起自己武器回到各自的阵位。
一个高音喇叭接着根电线给送了上来,放在战壕胸墙上,“谁会德语,要同德军停火一小时,让他们来收尸。”
第一人选是本雅明,他精于德语,被带到大喇叭这。
“从下午2点到下午3点,就一个小时。不准德军携带武器,出来收尸的人要悬挂白旗或佩戴红十字袖标,出现在无人区的人不容许过个。德军在此期间如果有任何挑衅和违反停战协议的举动,我们将认为他们撕毁协议主动动进攻!”
一名上尉清楚地告诉本雅明要喊什么,说完将这个命令通知所有排级以上指挥员,要他们管好自己的部下,并在停火期间严密监视德军行动——在此期间不能出现武器走火或有些人昏了头搞小动作的事,更不能让德国佬借着收尸的名义搞突袭。
下午点5分,本雅明在战壕里对着麦克风开始喊话,喊了两遍,德军那头就有了回复——他们同意这样的协议。
下午2点整,戴着红十字袖章的德军三三两两出现在他们的掩体边,感觉了一下地面上的气氛,能够看到部分红军战壕里伸出的枪管和探出的脑袋,战场中间除了又稀稀拉拉开始下的小雨声,没有其它一丝声响!
两边都紧张,红军这边连迫击炮边的炮手们都严阵以待,虽然手里没拿着炮弹,但炮弹就放在顺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一线战壕的步兵们也紧张,除了重机枪阵地,为了防止哪个家伙不小心走火,其它枪都没上膛,所有人握着武器密切监视德国人的一举一动。
德国人更紧张,他们不知道俄国人会不会背信弃义,更担心的是对手中间哪个人搞点小动作,那抬着担架、没带武器的人几乎就没活命的机会。
空气都似乎窒息了,舒克林在自己的大炮阵地上探出脑袋,拿着望远镜观察,有不断低头看时间:德国人正在收尸,一开始显然紧张的要命,后来到时自然了很多,有些人甚至抬着担架到距离己方一线战壕不足2米的地方。
托济奇死盯着两个距离他不到2米的德国士兵,看着他们拖起一具坦克边的死尸,还转头看了看自己这——都能清楚看到双方的眼神,是充满敌意的!
终于,这对于双方都几乎窒息的一幕在两点四十分结束了,德国人把能够找到的尸体都拖了回去,无人区又成了片“死地”!
“我们的指挥官对你们的人道主义精神表示致敬!”
德国人还表示了一下敬意,不过红军战士们基本都认为那人脑子有点问题!
报销了这么多,还致敬?!
这就算结束停火的信号,“妈的,比打起来还紧张!”托济奇放下枪缩回战壕,冰冷的雨水中保持高度警惕还真是他娘的累!
所有人该干嘛干嘛,托济奇又回去挖他的战壕,而身边的摩西继续在他的掩体里,拉动枪机、子弹上膛,从现在开始任何出现在他视野里的德军都会成狙击目标。
下午五点三十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一小队穿着套头雨衣、背着莫辛-纳甘狙击步枪的红军战士出现火车站大街。
问完路,这队人走进火车站塌了一边的大楼里,卸下套头,看到这里一些人正在准备饭餐。
扫了一眼,这里军衔最高的一名中尉正同个上士在交谈,领队的狙击手上士走了过去。
舒克林注意到了这队狙击手,停止谈话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看着这队狙击手,有点好奇——因为她们都是女同志!
“列宁格勒方面军步兵第四师第27狙击手分队,上士尼娜-巴甫洛芙娜-彼得罗娃同部下共人前来阵地报到。”
“你好,我是舒克林炮兵中尉,这是托济奇上士,基本上就是我们负责这一块宽度2米的防线,欢迎你们到来。”回礼后又想了想,说“原本还有位上尉,不过半小时前负伤了,我这会算是两个连的临时指挥官。”
对舒克林说话的是名年近5的中年女上士,年龄大的能当其他人的母亲。一名在苏联能算祖母级的狙击手上士带着7个小姑娘抵达,这让战士们真的有点好奇——女狙击手不少,但没见过年龄这样大的。
不过她脱掉雨衣后,别在外套胸前一枚红旗勋章、一枚战功奖章和一枚“一级伏洛希洛夫射手”证章让谁都不敢轻视这位祖母级女狙击手。
“同志们先烤烤火,过会吃点东西,我们再上阵地看看。”
说着招呼大家坐下,舒克林照着自己画的地图介绍了附近的基本情况,“你们倒不需要一定要在一线战壕,这里几乎就是个狙击手设伏最好的地点,后边街道那些楼房和这幢楼就不错。”
说着指了指火车站大楼,这一片都是一片狼藉,不过制高点不少,高高低低的废墟能给狙击手非常好的视线和待机阵地。
“来的时候已经看了些地方,车站街北面我们会设三个阵地,我这远距离狙击技术最好的三个人会在那。”
那些破破烂烂的三四层楼房距离德军一线掩体也就5米的距离,在狙击手有效杀伤距离之内。
狙击们不心急,大概是职业原因,没有像一搬援军抵达那样,一到就想到前边看看:先注意来路,至于一线战壕反而不急了,反正晚上也看不明白。
尼娜-巴甫洛芙娜-彼得罗娃,93年7月5日出生于喀琅施塔得,参加过北方战争,卫国战争前毕业于狙击手学校,原任列宁格勒斯巴达克志愿体育协会体育和射击教练!在卫国战争爆后,在北部同芬兰人的较量中,已经击毙22名敌军,其中差不多有一半是芬兰狙击手!
乍一看她的击毙纪录不高,但她是不仅仅是狙击手,还是名合格的狙击手教练,这会她带来的这一队女狙击手都是她的学生。
她熟悉德国狙击手的战术,因为她知道的和德国狙击手教练一样,她也是像她的德国同行一样教授自己的学员的。
晚餐之后,舒克林带着狙击手们到一线阵地观察,不过夜色中看得不是很清楚。中尉对着南边说:“德国人就在我们前边3米的地方,是稀树草地,不过他们隐蔽的很好,只能听见构筑掩体的声音看不到人。”
指了指边上穿着电工工作服的摩西,“这是我们的志愿狙击手摩西,犹太隔离区里解放出来的同志,两天已经打死了6个德国佬。”
摩西笑笑说自己就是个业余的,一个外行,“我就是枪法打猎时练得好点,大部分是德国佬冲锋时打死的,今天只有一个,他们变得很狡猾,倒是他们的狙击手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过这下雨天什么也看不见,两边都一样。”
晚上就没狙击手们什么事了,除非想冒险“前进埋伏”,不过这在这里的阵地战环境下不适合:都去后边找好明天的狙击阵地后休息,明天天亮前狙击手们就要起来投入作战,当然前提是今晚会太平无事,德国佬不来找麻烦。
狙击手们没事,可其他人中的大部分还要忙好一会:堑壕战基本就是白天太平无事,晚上是干活的时候到了。
晚上八点刚过,支援的工兵拉着铁丝网和地雷到了。
这一路走走停停还真难为伊万诺夫和部下的,他们的车子都是重车,上头装着各种地雷,还有炸药雷管。开得不能快,不然杂七杂八各种****不安全;当然也快不了,就那烂路。
因为下雨,内里斯河水量增加,浮桥都暂停使用了不少时间,工兵们和其他要到维尔纽斯的部队今天还尝了尝排队的滋味。而渡口这些天来经过反复被坦克和车辆碾压,结果满是车辙印的地面被冰水一泡,烂泥比其它地方要深得多!
下午终于过了桥,在教堂广场附近的临时军营休整了一下,伊万诺夫到城防司令部接命令——他的营被分成了6块,支援维尔纽斯不同阵地:他自己带着3人的一队工兵,拉着一卡车地雷、炸药和给他们的米长蛇形和两板条箱网状铁丝网去火车站。
定向雷不多,需要埋设在靠近战壕的南侧,基本都要斜向布置,上头还要用一些泥地里的破军服什么的遮掩一下。当然,还要把导线也埋在地里——指望用绊线击似乎在这里行不通。
雷壳糊上烂泥也成,只要不给雨水冲走了,谁让它一定要暴露在外才能挥威力。
夜里就是干活的时候,大量木板箱被卸下卡车,工兵们准备今夜要在阵地前构筑一大片地雷阵!
带来的反步兵地雷就有四种,除了定向雷,还有一种新型号的防步兵地雷О3-型——这是根据战前通过特殊渠道得到的德军**i-35型防步兵跳雷设计方案研制的,只是制造起来要方便的多。
相对于体积比较大的О3-,TT35型防步兵地雷就像个装有鞋油的铁盒子,里面只装有2克炸药,踩上就火——别看它小,能干净利落的炸断踩上去的人的小腿!这设计够狠毒的,死不了,但一定致残!
数量最多的就是像个长柄手榴弹的pZ-2防步兵棒状雷,由木柄和铁壳体组成,在雷体上有6行预制破片,外形象一枚手榴弹,可以安装多条绊线。这pZ-2的原型就是伊万诺夫曾经在哈桑湖使用过的pZ-,相对于原型新型号威力没有增加,不过制造起来更方便而已。
这些反步兵地雷里最“阴毒”的就是О3-:地雷里边有一个用于形成碎片的铸铁雷体,一旦被击,地雷先弹射到齐腰高再爆炸,炸碎的杀伤破片以水平方向射出!降低成本,苏联战争模式。
跳雷,这杀伤范围不仅仅是炸一个人,附近的人都会被击中。不过О3-比德国的**i-35要“仁慈”一些,因为德国产品里边装的是预置破片和几百颗钢珠!
反坦克地雷不多,就一种T-35反坦克地雷,炸断德国坦克的履带没有问题。
这会伊万诺夫成了火车站这一片阵地里军衔最高的军官,因为他阵地战经验还算丰富,就接收了这一片的指挥权,舒克林是乐意交出这个权力,让他一个炮兵军官指挥阵地战有点勉为其难。
会布设蛇形铁丝网的人都去搬压成一板板的铁丝网,每一板一拉开就是5米!布设成两道,铁丝网中间插上一根根的支撑木柱,下边也尽量打上固定销子。在两道蛇形铁丝网中间留出的宽度大约5米的空地,布设上距离地面高度大约5公分的网状铁丝网!
完成的铁丝网障碍,不过伊万诺夫认为这样还远远不够——在蛇形铁丝网布设完毕后,工兵们还在上头还挂了不少pZ-2防步兵棒状雷,不过都处在铁丝网下部烂泥里不容易现:一旦移动铁丝网或铁丝网形状生大的变化,那些地雷就会爆炸!
网状铁丝网下边就随意丢上些TT35型防步兵地雷了事!
这还没完,工兵们在夜雨的掩护之下,在铁丝网阵南边也埋设了上百个地雷,三种地雷混合着布设,让人防不胜防!
半夜2点,伊万诺夫浑身泥水回到战壕,告诉托济奇:“德国人好像也在拉铁丝网,这下谁也动不了了。”
今晚德国佬也没闲着,刚才伊万诺夫都接近到距离德军战壕不足2米位置,隐约看到德军也在干着自己一样的活——估计德国人也应该现自己这边的动静。
“明天一定会有炮击,给我们的炮兵也打个招呼,明天照顾一下德国佬的铁丝网阵。”伊万诺夫无所谓的说——都一样,白天炸、晚上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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