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团军司令部,林俊接通了克里姆林宫的电话,向斯大林汇报了发现德军新式重型坦克的事,斯大林也同意林俊将缴获的德军新式坦克运往列宁格勒的决定。
需要对德国坦克进行全面测试,那就需要有完善的测试设备。
哈尔科夫坦克制造厂距离立陶宛过远,乌拉尔东部的两个坦克制造基地更远,而列宁格勒几个制造基地就具有完善的测试能力,距离立陶宛也是最近的。
那辆能够开动的要用来做综合测试,而其它虎式将被用来作为火力测试的靶标,等待它们的将是拆下所有可用配件后进入列宁格勒的炮兵靶场,各种反坦克炮、坦克炮正等着它们。
已经过了中餐时间,普尔卡耶夫的勤务兵送来了吃的,不过林俊没时间坐着吃。
就让阿廖沙取了点面包和黄油,“我去渡口。”
当林俊的车队抵达内里斯河北岸二号渡口时,那辆虎式坦克已经抵达浮桥南侧,装甲兵们正在做过桥前的准备。
城市西南方不断有爆炸声传来,显然德军正在向那个方向进攻——那里不仅仅有红军相对坚固的步兵混合防线,两个精锐坦克团也在那个方向上,德军想靠闪击战的老办法一鼓作气攻进市区估计是行不通!
“想夺回维尔纽斯,这德国人太心急了,如果用一战时堑壕战的办法慢慢磨到还有可能。”林俊这是在对古谢夫说。
“是的,元帅。不过德国人在这次战争中如果丧失了快速突击能力,靠堑壕站他们是赢不了的,而且他们已经失去了快速突击这个法宝。”
红军已经习惯了德国人的战术,现在的思维方式和排兵布阵就是针对德军战术准备的,不像德军横扫西欧时的西方盟军,还等着同德国人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堑壕站。
可以说参谋的眼光很准:历史上42年德军在东线面临的尴尬已经提前半年多到来。
从望远镜看,装甲兵们正在将坦克里还剩下的炮弹全搬出来,装在边上的一辆中型吉普上,这样大概能够减轻一吨的重量,不过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终于,所有准备工作完成,那辆坦克发动起来,为了保险、安全,就一名驾驶员在坦克里,轰隆隆开上了桥。
前边有人指挥,钢制浮桥立刻一节节被压下去,桥面距离河水非常近,所有人都看着绷紧了神经。速度不快,好一会后坦克终于通过浮桥,抵达北岸。
林俊这时走到那辆坦克边上:是虎式,最初期生产型,从几个细节能够看出来。
问驾驶员:“操操纵性能怎么样?”
“报告元帅,作为一辆重型坦克,如果不考虑耗油量和悬挂系统的承载能力,我认为它的机动性还是非常不错的。”驾驶员钻出坦克,敬礼后回答,“从油量表看,它在作战中最多跑个100公里就需要重新加油,从南边开到这这油就烧了一大截。”
驾驶员会说的是实话,虎式坦克的设计是着重火力和装甲,而适度牺牲了机动性。
不过这牺牲机动性也不是慢得开不动:事实上,它的机动性相对于德军其它坦克只是没有提高而已,而和之前的三号、四号坦克差不多,仍然拥有德国中型坦克的机动性!
就是虎式坦克上那台HL230P45型23公升700匹马力的直列式汽缸汽油引擎似乎回到了坦克早期发展的汽油发动机的老路子上,但这台发动机还是相对可靠的。先进的液压控制可变速齿轮箱和半自动传动系统,给了这辆具有极端重量的重型坦克还算很不错的爆发性机动能力:虎式坦克的操控系统是双斜齿轮类型,配有有八段速度齿轮箱,操纵相对灵活。
在必要情况下,虎式坦克最小半径旋转可以透过单边煞车来进行旋转——虎式的操控系统在这回来说是容易使用而且非常先进!
驾驶员指了指坦克下半部,“元帅,这些负重轮的设计有问题,相互交错,维修起来一定麻烦。而且中间的间隙如果在严寒和泥泞季节很容易出问题,还有这杨宽度的履带估计上铁轨运输也会碰到麻烦。”
它本来就宽大,履带也宽,对于一般铁路平板车而言超标了——要是履带太窄,这样的重量就会陷进泥里,就当固定炮台用得了!
“中士,这个问题就要靠你们想办法解决了,你们至少要有两个人一同去列宁格勒,铁路站的同志会给你们想办法。”
不用担心,铁路方面总能相处办法,虎式坦克还没宽到两边会撞到路边标志杆的程度。
“战争是新式武器诞生最好的催化剂,就不知道在北非的英国军队要是碰上这些虎式会是什么感觉,和它比美国佬的M3和那些英国步兵、巡洋坦克就像上个世纪的产物。”
林俊心里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就是早期的M4坦克对上虎式,美国人都会感觉自己手头的是个十足的废物!
现在英美的坦克发展水平已经被苏联和德国远远甩在身后,大概想赢就只能;靠这数量优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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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阵地,六辆“伏洛希洛夫战士”牵引车已经在阵地北侧等候,成员们先上阵地查看实际情况,确定了可以拖曳的三辆虎式。
先把需要拖曳的坦克的传动系统挂上空档,在统一安排下,以烟雾弹为掩护,牵引车开上阵地。
这下声势有些浩大,南边的德军观察站发现了火车站的异常,立刻向上汇报:不过等炮兵们反应过来,整片车站地区都已经被烟雾弹和烟雾罐发出的浓重黑烟遮蔽。
德军大炮一发威,红军远程大炮就压制!
粗大的钢丝绳被拴在一起,两辆“伏洛希洛夫战士”对付一辆虎式,就花了十分钟,连成一串串的钢铁车队就消失在车站北面。
牵引成功,不过让阵地上的红军指战员们吃了点苦头,有点小麻烦,都是那遮天蔽日的烟雾惹的祸!
红军阵地上很多人都没有配备防毒面具,还要挨德国佬的炮击,特别是民兵们只能窝在战壕里用沾了冷水的毛巾捂住口鼻,忍受这难闻的烟雾。
虽然没有毒,但还是有些刺鼻!
摩西被熏得眼睛直流泪,好不容易挨过了这顿自己人制造的“毒烟”,坐在掩体里灌了两口马丁递过来的温水,又洗了洗眼睛,咳嗽了老半天才算回过气来。
“还好,那帮王八蛋不敢用毒气。”
“什么,毒气?”托济奇正好听到,他的防毒面具早丢失了,刚才也是难受了好一会,问身边的银行家。
“一战时常用的那种。”
“他们不敢用,因为我们也有很多。”托济奇这倒不是在瞎说:在参加明斯克会战前,在半路一个火车站的货场上他就见到过很多标识独特的货物,警戒非常严格。不过上士从那些外包装上就知道那些是毒气弹,而且是比芥子气还要厉害的化学毒气弹!
“你怎么知道?”问话的科杰利尼科夫,他刚把自己的防毒面具摘掉:他们师配备了的,人人都有。
“我弟弟就在防化部队,公开的秘密而已,不过还有很多事他也不告诉我。”
托济奇算是吹下牛——他弟弟在战前探亲时跟他说过不少防化知识,比突击工兵部队里培训的还要多,包括世界各国各式化学武器的识别方式。不过他弟弟也没违反规定,至少他所在部队的情况是基本不说。
和一战不同,夸张点说这会苏德双方都能把对手全杀死几回,谁都不敢用,倒不是战争变得“文明”了。
“上士,你有几个弟弟?”
“两个,一个原本还在读9年级,不过现在已经在机械厂里工作了,上个月接到过家里来信,运气不错。以前我们三兄弟常一起去钓鱼,我和亚历山大休假都是一个时间。”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证件,里面夹着张照片,“全家福。”
摩西接过来看了几眼,照片显然是上士刚参军时拍的,那会他还穿着新兵的制服,连军衔标记都没有。不过照片上的人只有母亲和三个孩子,显然上士同志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不怎么好受,银行家想到了自己那个生病、饿死的儿子,就把照片还给了上士。
一边的科杰利尼科夫也掏出张照片来,那是他的全家福。
大家一看吓一大跳,真是好多人!
“你全家?好大一家子!”
“这是我父母和我的兄弟姐妹们,还有他们的孩子和孙子。“看着有几位有点惊奇的表情,中士说:“我母亲18岁生了我大哥。”
密密麻麻排了前后三排,真是好大一家子!照片上的那一对正在微笑的老年夫妻怎么看都有70了,而中士同志今年才25岁。
“我说中士,哪些是你兄弟?”
科杰利尼科夫一说自家人就来劲,“这是我大哥,这是二哥,这个是我三姐……这个是我大哥最小的孙子萨沙。”
同志们真是对科杰利尼科夫的大家庭刮目相看——他是老幺,有5个哥哥4个姐姐!
边上几位真想说一句:你爸妈真厉害!不过还是没说出来,那样有些不礼貌。
在苏联一家有个四五个兄弟姐妹的情况比较常见,独生子女那才是稀有动物,不过像中士这样加起来有十个兄弟姐妹,还都养育长大成人的同志们还真没见过!
很好奇,虽然要礼貌,托济奇最后还是憋出句:“中士,难怪你看上去长得像个小老头!”
折下除了还在伤感的摩西,其他人都笑了出来——都说老来子人会长得老像,托济奇要比中士大三岁,不过看起来科杰利尼科夫反而要比上士同志老个十岁,脸上皱纹不少!
科杰利尼科夫笑笑,取回了照片,也不生气:这样善意的玩笑不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开,无所谓。
“据说上头可能会给孩子多的母亲设立个什么勋章,要是真的,中士,你母亲一定能得一个。”说话的是尼古拉,“我也有6个兄弟姐妹,不过已经有两个哥哥在乌克兰战死了。”
“谁知道呢,不过仗才打了大半年,这死的人已经不少,是该有那么枚勋章了。”任谁都能想到,国家的男女性别比例在这次大战过后会出现严重失调,劳动力也会缺乏,多生育是唯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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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真是有点奇怪了,除了在维尔纽斯防线两翼远方能听到炮击声,火车站这边是安安静静,德国佬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战士们都窝在掩体里尽量休息,一下子除了有时候传来的喊话声,一切都变得静悄悄。
不正常,显然不正常。
在市政厅指挥部,巴秋宁认为德军目前的安静是在酝酿更大的攻势,到了晚上,维尔纽斯就会面对更大的考验。
白天进攻伤亡大,换成自己是德军指挥官,那也会选择在黑夜发动进攻。
时间在让人有丝难受的安静中缓缓流逝,火车站阵地上的人除了上午吃了顿热饭外,大部分人已经老半天没吃东西,有点饿但都得撑着。
在赶到车站时所有部队都是轻装上阵,除了弹药都没带什么补给,有的那些也在上午吃完了。
饿肚子感觉不怎么好,不过很多人还不在乎,“在明斯克保卫战那会,前期抵达的部队常常是要隔个两三天才能吃上顿饭,一条黑面包十个人分,当一天的口粮,零下三十度!那会才叫艰难!”科杰利尼科夫在对边上人念念叨叨,转身问马丁,“感觉怎么样?”
“不饿,隔离区里天天挨饿,有水就行,习惯了。”
他才不在乎,“上午吃的还在肚子里,呵呵。”对于前段时间,这两天他已经算是吃了个饱。
不过说归说,忽然之间马丁拉开了那件套着的中午从德国死尸上扒来的德国军大衣,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两袋压缩饼干,“差点忘了,我还带着点。”
打晕头了,连出发前塞进口袋里的存粮都给忘了——这可是害怕挨饿做的准备,好多犹太志愿民兵都这么干,不过像马丁这样忘了的也就他一个了吧!
两包压缩饼干,附近的同志每人分点,抵挡一下。
那个设施完备的车站厨房让枚航弹给炸上了天,没指望了。照理各连的炊事班会在后方几百米的地方做饭,不过现在所有人都上了一线,也没有什么存粮,原本就指望上级来解决的。上午那顿早不早、晚不完的早餐又实在丰富,让人反而容易感觉到饿——如果上午吃的是有些难以下咽的冷食,战士们还不会太饿。
压缩饼干很难吃,就像在嚼水泥做的饼子,嘴巴根本觉不出什么味道。
“这饼干厂也该改改配方,就像嚼水泥!美国佬的资产阶级军粮比这要好不少,不知下顿能不能吃上。”托济奇发发牢骚。
“要是我们在美洲也行,天天吃。”科杰利尼科夫咬着压缩饼干,对此不屑一顾。
后边有点动响,是车站大街上的汽车声。
往后看了一眼,一队步兵扛着装备猫着腰过来了。
援兵,托济奇负责的这一段补充了两个班的步兵,配备有一门50毫米迫击炮,他们还带来了补给。
补给是一个大箱子,上头写着“排级补给品”,标志显示是莫斯科食品厂出产的军粮。援兵们带来的还有些装在亚麻袋里的硬面包,标准的“大列巴”。
打开箱子,里边基本上都是大号的罐头,还有些脱水蔬菜。
战壕转角里配套挖的“架子行军锅”上开水正在滚,真好用来准备晚餐。
天色已经昏暗,湿气一下子变大,托济奇让尼古拉和马丁去准备所有人的晚饭,“晚上会有场恶战,让大家都吃饱了!”
“萨沙,让前边的暗哨给我盯紧了。”
“放心,上士同志,你难道不放心我们的布雷技术,嘿嘿。”
突击工兵怎么都有“工兵”两个字眼,阵地前沿已经布好雷场,其中都有三个威力恐怖的定向雷,如果德国佬晚上敢冲上来,会有好戏看!
尼古拉把一大罐的羊肉罐头都倒进行军锅里,加了两大块脱水蔬菜,烧开了就分给各人,然后继续烧。马丁从隔壁部队传来的香味判断,那边的同志们是在享受牛肉的味道,这“排级补给品”都乱套了,真是有什么罐头塞什么罐头。
这边托济奇还从箱子里找出一大包密封的马合烟,就像发现了新大陆!
每人分一点,用撕开的报纸卷上抽。
托济奇给摩西也卷了根,不过银行家才抽了两口就搁在一边:“怎么像烂木头!”
“哈哈,这可比不了德国佬的香烟,马合烟就这味道。”
托济奇喜欢这种廉价马合烟的味道,习惯就好,还实惠,问摩西:“那你喜欢抽什么?”
“南美雪茄,有吗?!”摩西有点没好气的说——他说的还真是实话,在波兰时,他的办公室和家里都放着精美硬木盒子包装的美洲产雪茄,不过已经很久没有那样享受了。
“哪天缴获了雪茄我一定送给你,不过德国佬那好像基本没有。”
“西班牙的行不行?”
“可以,是雪茄就行。上士同志,我可等着。”摩西拿起分给他的那个德国餐盒,用个别人给的大勺子喝浓汤,一边喝一边啃硬面包。
昨天赶来的时候还没多大感觉,这会露天的情况下还是非常冷的:其实气温也就是在冰点左右,但是空气中的湿气很重,夜色中都能看到原野上慢慢升腾起来的淡淡水雾!
潮湿,这是非常难受的!
这一片都是稀树树林,维尔纽斯又在两条河同众多美丽湖泊的包围之中,属于水网环绕缓丘陵与平原混合地形,这湿气让来自西伯利亚的战士们感觉难受。
战士们这会也顾不上形象了,有套头衫的都把帽子戴起来,有不少人还套着扒来的德国军大衣,不过军官们警告他们,等打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那身德国皮给脱了!
各处掩体里都点着篝火,驱散浓浓的湿气,烤火休息。
本雅明这会已经不是炮长了,这会被“降职”变成步枪手兼预备炮手:他的大炮没炮弹了。托济奇把他安排在新来的M40式50毫米迫击炮边上,作为预备炮兵。
对于这个连瞄准具都不用就能进行有效炮击的“德国老兵”,红军迫击炮手是抱着尊重的态度,花了几分钟本雅明就从小伙子那里学会了这门50毫米远射程迫击炮的操作瞄准方式。
M40式50毫米迫击炮射程相对于它的口径可以说非常远,最大射程达到了1814米,远远超出一般50毫米迫击炮600至800米的射程!
就是炮弹爆炸威力小了点,不过作为连一级火力支援武器,它正被大量制造,对付步兵还是非常有效的,反正不用它去对付对方工事。
战壕里的手榴弹在牙墙上排成一排排,机枪阵地里的人没有松懈,换班警戒,一直到明天黎明,德军随时都可能发动进攻。
舒克林就靠在自己的大炮上,刚才帮着问格拉诺夫检查了钢丝背心,“如果德国坦克上来,接近至800米再开火。”
“中尉,就靠着那点炮口焰,太远了我可打不了。”
舒克林这会也变成了瞄准手,因为炮手不足,他自己的技术还算可以就上——晚上不会有太多坦克的,夜里德军坦克的视线要比红军糟糕的多,一旦靠近了就成步兵反坦克装备的口中食!
再说舒克林认为德国佬哪来的那么多坦克,白天就报销了四十辆,那坦克又不是泥巴堆的,德军指挥官变不出来。
夜袭,那是步兵打头的事,德国人一般不会让坦克当做夜袭的突击箭头,那样是自己暴露目标。正因为如此,加农炮边现这会放得最多的不是穿甲弹,而是高爆榴弹。
等待,静静等待。忽然舒克林感觉脸上一丝冰凉——下雨了,1942年的第一场雨,夹杂着雪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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