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10日下午,当天中午从武汉出发的第一批一个中队的12架伊16战斗机,经过近500公里的转场出现在南京上空。
这段航程林俊没有让中方人员做领航,因为如果这样,他就必须等刚从西安出发的轰炸机部队,这起码会浪费1天时间。而且在林俊他们前面,已经有运输机把少量地勤人员和物资运到南京,不会出现转场后没有地勤和补给的情况。
林俊主动担当起这次转场的领航任务,当然他的自告奋勇受到了来自中方和志愿空军两方面的反对。林俊不得不将这次转场一路上的所有地标都详细的说了一遍,而且根本没有看航空图,还用汉语重复了几次领航暗语。前世的林俊对于这条航线非常熟悉,曾有十次以上的转场经历,虽然几十年后的地标会有一些变化,但那些山山水水是不会变的,而且还有航空图做指引,要迷航都难。
总顾问的“超长发挥”和出人意料的汉语能力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特别是对于中方接待的人而言:航空坐标熟不奇怪,有详细的航空图做准备;但这位苏联军官会娴熟的汉语就不得不奇怪了!
“我认识你们的孔祥熙、孔副院长,会点汉语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我以前有个警卫员就是中国人。”对于其他人的疑问,林俊回答的倒是轻松。
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下,只能决定由他亲自驾机作为领航员,而中队长由战斗机副大队长普罗科菲耶夫兼任。
透过座舱玻璃,林俊看着下面一千公尺处的南京城,心里就如同打开了五味瓶:下面是生他养他的土地,而这里距离自己的家乡也就是350公里不到的空中直线距离。自己将为自己的祖国而战,但在这个地面战起决定性作用的时代,空中的胜利很难扭转大局。
“古老的南京城,我能为你坚守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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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里一直传来南京地面广播发出的作为导航信号的音乐声,但现在林俊和中队里的其他飞行员已经不需要靠它作为指引:大校厂机场就在眼前。
打开通话器,林俊用汉语呼叫:“鹰巢、鹰巢,我是神龙,我是神龙,请求降落。”
“我是鹰巢,我是鹰巢,允许降落,允许降落。”
林俊有些没想到,在机场上为他们这第一批抵达南京的苏联援华航空队战斗部队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而在欢迎的人群中,林俊看到了两个“老熟人”——孔祥熙和宋霭玲。林俊还认出人群中的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主任、兼任空军前敌司令部总指挥的周至柔。
“安德烈,听说是你带队来南京,为兄是马不停蹄的赶来,为兄高兴呀!”林俊刚出座舱,孔祥熙就有失风度的给了林俊一个熊抱。
虽然大家的意识形态有不同的地方,但在打击日本鬼子的态度上是一样的。在受到孔祥熙“改进版”的熊抱后,林俊“狠狠地”还了他一个“货真价实”的熊抱,结果老孔是大呼吃不消。
分开后双方人员做了相互介绍,中方作为引荐人的当然就是孔祥熙,而林俊也介绍了第一批抵达南京的苏联战斗机飞行员。
就在双方还在相互介绍的时候,先期抵达的苏联地勤人员已经和配合他们工作的中国同行一起在检查飞机,并为战斗机加油。
对于那个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主任周至柔,林俊也只能表现的比较礼貌——虽然在历史上是敌人,但民族利益是高于一切的。
“老孔,现在的战局如何?”林俊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就问到战况。
“说实话,并不怎么好。在上海方向,我军和日军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而且具侦查报告,日军已经在淞沪地区大批登陆,目前正在向合围上海。而且日军在已经占领的区域建设陆地机场,这会给我们的空军造成巨大压力。”
林俊知道,日本在侵华战争时期没有独立的空军。一般人所称的“日本空军”实际上是分属于日本陆、海军的航空队。在太平洋战争之前,侵华的日本陆军航空队主要担任对其地面部队的支援和协同作战,而海军航空队则负责远程袭击中国后方军事、政治、经济目标,并歼灭中国空军的有生力量。轰炸南京主要是日本海军航空队实施的,所以他们将面对的对手将是装备了日本当时最先进的96式舰载战斗机。而日军在淞沪地区修建的机场修建完后,日本海军的飞机就可以不用从日本本土、台湾基地或航空母舰上出发,免去长途飞行造成的飞行员疲劳和大量油耗,可就近攻击中国城乡。
“安德烈,具体的情况由我们的空军前敌司令部总指挥、航空委员会主任周至柔将军向你做介绍。”
周至柔告诉林俊,中国空军虽然取得了相对巨大的战果,但也蒙受了重大损失,现有的战斗机部队已经无法保证空中的安全,而淞沪地区的天空已经基本被日本飞机控制。
周至柔的介绍让林俊再次感觉到形势的严峻:刚才他在空中就发现南京已经遭受过日军的轰炸,而目前大校厂机场所拥有的战斗机也少得可怜。
经过和周至柔的紧急协商,苏联飞机将在南京进驻2个战斗机中队和所有的轰炸机,另外两个战斗机中队进驻南京的前哨句容机场。林俊就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大校厂。
当天入夜前,又有一个战斗机中队和运输机混编飞抵大校厂,领队的是安德卢普夫,而武金斯卡娅也带着林俊的“行李”同期抵达,一同抵达的还有林俊的那三名随从。飞机一降落就就近隐蔽,因为日军飞机有时会夜袭南京。
林俊将指挥权交给安德卢普夫后,带着随从和妻子一起,在孔祥熙、宋霭玲和周至柔的陪同下前往拜会“老蒋”。
林俊和孔祥熙一辆车,而宋霭玲则陪着武金斯卡娅,周至柔“有失身份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安德烈将军,没想到你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真是没想到。”周至柔对林俊“将军”的称呼让林俊有些不适应,因为他是第一个叫自己是将军的。
林俊用他那口听着有些别扭的汉语回答:“当初在英国时,孔副院长也非常奇怪,因为我在西班牙时的警卫员和一个要好的朋友都是中国人,所以就学了一些。”
“安德烈,你还是叫我老孔来到合适,再说周将军也不是什么外人。”
一听林俊叫自己“孔副院长”,孔祥熙有些不乐意。这倒不是因为那个“副”字,而是听着有些生分。
“安德烈可是我的小老弟,在英国时可帮了我们不少忙。这次在苏联提供援助的问题上,安德烈也是出了大力的,要是没有我这个小兄弟,事情可能还没有这么顺利。安德烈,我真是没想到,是你带队来中国。在知道来华的总顾问是你的时候,我是连着几天没睡着!”
孔祥熙说的有些夸张,林俊也不得不表示一下。林俊对这个“四大家”之一的掌门人没什么好感,但目前是一致抗战时期,要把打击日本鬼子放在首位。
“您也知道,我喜欢上一线战斗,可惜这次是当顾问来的,斯大林同志不让我担任援华空军的总指挥,我是想着能上一线,可现在是只能待在地面上。”
一听林俊的话,周至柔开口了:“我们早就听说安德烈将军是苏联的顶梁柱之一,这次来华压阵,在地面坐镇也是战斗嘛!”
“安德烈,南京的空中防卫就靠你们了。你妻子就搬到我那住,相对来说我那里也比较安全,而且武金斯卡娅和霭玲也说得来。”
“好的,卡娅在老哥那我也放心,再说机场上只有她一个女人也不方便。”
林俊知道,别人还会以为自己把老婆也带到中国是以权谋私,可却不知道他的苦处:“不瞒两位,我妻子和我一起来中国不是出于其它什么特殊原因,而是首长派在我边上“盯梢”的。斯大林同志知道我这个人一激动就会上一线,让我妻子来看着我。”
听了林俊的话,孔祥熙和周至柔不禁莞尔。
“我这个小老弟可是个狠角色,不光击落过对手的10架飞机,还参加过白刃战,砍翻过十多个精于刀法的摩洛哥人!”孔祥熙说的有些兴高采烈,一直往林俊脸上贴金,但听着感觉好像这些战绩都是他的。
“安德烈将军,你都比得上我们西北军最厉害的大刀队队员了!厉害厉害!”
听到林俊的光荣事迹,周至柔也不得不叹服。
“老孔夸大了,只砍倒了九个,也不是所有的都是摩洛哥刀手,几个是端刺刀的新兵蛋子。”
但不管是不是什么新兵蛋子,敢于参加白刃战,还砍翻九名对手的战士在哪里都是受到尊重的。而且最让别人惊奇的是:这个人是名飞行员。
“安德烈将军,没想到你不光是空中的王牌,还是地上的雄狮,一名刀法高手。不知你学习的是什么刀法?”没学过刀法的人就能有如此战绩,就是打死周至柔,他也不信。
“以前学过些哥萨克的刀法,后来在西班牙时,我的警卫员教了我一套他的家传刀法,他是旅欧华人的后代,所以应该说我会的是中国刀法。”
“安德烈,真没想到你会中国刀法!”这下孔祥熙也赶到奇怪了。
“那名警卫员叫王刚,是中国大明皇家侍卫的后代,只不过他已经牺牲了。他不光教授了我他家祖传的刀法,在牺牲前还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祖传宝刀托人赠我,那是大明皇帝钦赐的皇家宝刀。可惜呀,20多岁就牺牲了。王刚是位好兄弟,他不愧于”龙之传人“的称号!”
说到王刚,林俊稍有些感慨。
“真没想到,在安德烈将军身上还有这么一个故事。安德烈将军,我看你的座机上有条中国龙的图案,想必和这位王刚兄弟也有些关系?”周至柔的想象力倒也丰富。
“是的,周将军。王刚和我说过,龙在中国的传说中是天空的主宰,王刚是我的好兄弟,是个热血男儿!如果他没有牺牲,也一定会回到他的故土参加对日本人的战斗。我在飞机上画上那条金龙,就像他一直在和我一起战斗一样,能完成他未了的遗愿。这次我把王刚的宝刀也带来了,只不过看来是没办法拿着它上阵杀敌了。”
林俊的直率更博得了孔祥熙和周至柔的好感,说话也变得不怎么“场面话”。
“安德烈将军,你是我见过装束最特别的西方军官。”周至柔说,在他的眼里,苏联也是个西方国家,而且这位安德烈将军的装扮也非常有意思:一身华丽的制服,满胸口的勋章,一把不仅华丽还代表这权利和荣誉的佩刀——他也见过差不多穿着的其他西方国家的军官,但他们决没有不会随身佩戴两把手枪和六个备用弹夹,其中一把一看就是毛瑟1932冲锋手枪,而且这把巨大的手枪竟然还有金丝镶嵌的花纹。
“这个安德烈将军不仅是个爱显摆,还十个奇怪的人。”——这是周至柔在上车前,看到换装后的林俊时就有的想法。
“呵呵,周将军一定认为我的随身武器过于特别了是吧。”
“呵呵,安德烈将军,我说实话您可不要生气:从您的配枪方式上来说,更像我们中国陆军的一位连长,他们就常常佩戴一把德国的毛瑟冲锋手枪,只不过您的配枪比他们的漂亮的海了去了。”
“当然不会生气,周将军,这毛瑟1932型的冲锋手枪可是好东西,近战无敌呀!我们飞行员没法子随身携带大威力的自卫武器,这家伙就是最好的随身伙伴。只不过我这把毛瑟不是德国的,是西班牙阿斯特拉-昂塞托厂生产的限量版,我嫌原来的那个木盒子带着不方便,就做了个新的枪套。说起来要感谢一位伟大的画家,这把枪是西班牙的毕加索先生送给我做纪念的,要不我也搞不到这么好的枪。”因为现在是在和孔祥熙和周至柔说话,林俊说到毕加索时用了“先生”的称呼。
“真没想到,安德烈将军的配枪是毕加索先生送的。”周至柔不得不再次感叹。
“周将军,我想等到我们的轰炸机部队全体抵达后,就投入对淞沪地区日军的空袭。”
“安德烈将军,到时候就靠你们了。最好能摧毁日军正在建设的机场和日军的物资集散地。”
“我看还可以将长江、黄浦江、杭州湾一带的日军军舰和运输船也列入攻击目标。这次我们带来了一批专门轰炸军舰的200公斤级别的穿甲炸弹,而且我们的伊16战斗机都可以作为俯冲轰炸机使用,这次我们来华的飞行员个个都是经验丰富,特别是其中十多名战斗机飞行员具有攻击军舰的经验。”
林俊也不怕泄密,反正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
“安德烈将军,我从西北那边机场传来的消息里得知,你们这次运来了一批非常特别的航空炸弹,我们空军方面的人都没有见过。”
周至柔的话让不怎么懂行的孔祥熙也来了兴趣:“安德烈,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这是我们最新研制的秘密武器,不过很快就不是什么秘密,那些日本人就要知道它的厉害了!”林俊一看孔祥熙和周至柔都显出些奇怪的表情,知道他们可能误会了:“放心,这些武器没有违反日内瓦公约,既不是毒气弹也不是细菌弹,那些玩样只有那些野蛮、没有人性的日本猪会用。我们带来的是种新式的燃烧弹,叫凝固******,但我们私下里喜欢把它叫做“炼狱”,威力非常恐怖,除过特别坚固的堡垒,任何目标都会被它烧成焦炭。”
“安德烈将军,听名字是由汽油为主要成分的面杀伤武器?”
“是的,周将军,如果是一般的钢筋混凝土建筑被它命中,被烧成废墟就是唯一的结果,因为它的火焰甚至能烧穿混凝土。如果是阵地上的人,无论是躲在战壕里的、还是进攻一方的,只要被命中,只能被烧成焦炭。而且它爆炸后里面的燃烧成分会大面积的四散飞溅,只要是人在爆炸时被里面燃烧的凝固汽油沾上一点,就是在沙地上打滚也没办法扑灭,只会弄的满身是火。一般的航空炸弹和它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所以我们喜欢叫它是“炼狱”。让那些没人性的日本猪尝尝滋味正好。”
孔祥熙和周至柔被林俊的介绍说的心里毛毛的:这种炸弹也太不人道了吧!?孔祥熙虽然不懂航空炸弹,但这段时间他在南京也亲眼看见了被炸后的惨状,如果真像安德烈说的那样,那这种炸弹的恐怖威力是不可想象的。而周至柔本来就比较了解航空技术,虽然不是专家,但听林俊这么一说,他能想象出被这种燃烧弹命中后的结果。
“安德烈将军,具我所知,这一类型的燃烧弹其它国家都还没有。”
“当然没有,因为它是我发明的。”林俊一把将那些苏联炸弹专家的功劳“抹杀”了,但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研制凝固******的主义和原始配方就是他提出来的。
这下车里的孔祥熙和周至柔对林俊是更加的“刮目相看”:能想出这么恐怖的武器的人不是天才就是疯子,而这个安德烈可能是两者兼顾。
王牌飞行员、白刃战的英雄、缺乏人道主义的武器发明者——这如果不是天才与疯子的结合体,那又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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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的会面时,老蒋给予这位年轻的苏联援华军事团总顾问相当的礼遇:林俊抵达前,******就通知同志外面的保卫人员:这位安德烈将军可以配枪入内。这次的会面林俊使用了翻译——武金斯卡娅,而那位蒋夫人宋美龄当然是老蒋的翻译。
******知道眼前的苏联军官会汉语,但在这种相对正式的场合,还是使用翻译来的合适——但还是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的话还没等宋美龄翻成英语,这边的林俊已经在用俄语回答了。
这让一同在的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孔祥熙、宋霭玲和周至柔都有些“怪怪的”。但是大家也能够理解,外交就是这样。
******表达了林俊对援助一事上做的贡献,也感谢苏联飞行员的到来,并例行公事般的说了些两国友好一类的话;这边的林俊也代为送上斯大林对他的问候。
总之一句话:会面在友好的气氛中度过。
由于林俊等人还没有吃晚餐,老蒋就设宴招待。
因为参加宴会的有女眷,而且军事方面的事刚才已经谈了一些,加上有孔祥熙、宋霭玲从中“调停”,宴会的气氛倒也相对轻松。唯一让林俊有些“不满”的是:宴会吃的是正规的西餐,虽然知道这是在照顾自己这方面的人,但相对来说,他宁可来一碗肉丝面——林俊已经几年没吃到肉丝面了,要是不给肉丝面,就是来碗扬州炒饭也行呀!
在宴会的末尾,主人例行公事般的问了句:“还需要来点什么?”
这边的林俊倒也搞笑:“听说扬州炒饭很有特色,不知方不方便?”
林俊这句有失理解的话让所有人愣了神,“当然,扬州炒饭是我们这边非常有名的一道小吃,当然要尝尝。”最快反应过来的孔祥熙连忙打圆场。
“不好意思,各位,刚才我的要求实在有些不礼貌,这都是因为以前有位中国的朋友和我说过,扬州炒饭是这边非常好吃的一种食物,所以就说了出来,让大家见笑了。”
林俊说的“非常真诚”,主人当然不好“怪罪”,而且在主人们看来,这些老外对于中餐就是这样的“垂涎欲滴”,也就不奇怪了。对于客人的这个小小要求,主人当然要满足:“哈哈,安德烈将军说的有道理,现在是战争时期,还是这米饭养人呀!”
老蒋立刻让侍从去准备扬州炒饭,而且还是每人一份。
因为宋霭玲和武金斯卡娅比较熟,她就和武金斯卡娅聊了起来,而那边精通英语的宋美龄也加入了“三女团”。一会之后,蒋夫人有些惊奇的告诉老蒋:安德烈将军自己就会做中餐!
“没想到安德烈将军对中国的饮食文化还有所研究,真是难得。”
“以前中国的朋友教的,自己也瞎琢磨了一下,最后做出来的东西都说不出是什么风味了。”
接下来还有让主人们更加惊奇的事,因为为林俊、武金斯卡娅、费科奇诺夫、斯诺尔尼克和兰德斯科奇准备的餐具是勺子,结果所有人都要求换筷子——在林俊的影响下,他身边的人都能熟练的使用筷子。
正在吃扬州炒饭的当口,老蒋的一个机要秘书送来了一份重要情报。老蒋没有做回避,就在餐桌上看了公文。
林俊注意到老蒋的表情有些严肃,但根本就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老蒋看完公文,开口了:“安德烈将军、至柔,你们也看看这份情报。”
老蒋边上的宋美龄立刻起身,要走到林俊这边。
“蒋夫人,我能看懂中文。”
林俊因为是客人,所以公文先递给了他。情报是繁体字手写的,而不是打印,这说明情报非常紧急!林俊细看后,皱起了眉头——看到林俊的表情,老蒋估计在想:还是太年轻,不懂得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
其实林俊根本不是因为情报的棘手,而是情报的内容和他记忆里记录的时间有很大的出入:日本“龙骧”号航空母舰出现在浙江舟山群岛以北大戢洋海面。
现在的时间才是1937年9月,而历史上“龙骧”号航母是在11月才进入中国近海。而情报显示,“龙骧”号航母不仅出现在大戢洋,就是前几天南京遭受的轰炸也有它的份。
“大戢洋,东海和黄海的要冲,扼南北航线咽喉。”林俊脑海中立刻出现了这个概念。由于对“龙骧”号航母的空袭是中国空军史上唯一一次攻击航母的纪录,因此前世的林俊对这场战斗做过详细的研究,而且他对大戢洋的环境也非常熟悉。对于中国空军的那次空袭,林俊是感觉非常可惜的,只将“龙骧”号炸成重伤:因为当时中国空军在南京能够参加那次出击的只有3架美制“诺斯罗普”式轰炸机,而当时苏联空军还没抵达南京。
虽然没有炸沉“龙骧”,林俊还是十分佩服出击的飞行员,他们是真正的空中英雄!当时所有出击的全体官兵在出发前人人都写了“绝命书”,他们发誓,如果遭到日军高射炮和战斗机的攻击而无法投弹时,就驾机与敌人同归于尽。由轰炸机队队长徐卓元带领,三架飞机在攻击中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飞机飞行的高度很低,几乎是枚枚炸弹都命中目标。后来在回航时他们遭到日机尾追攻击,四位勇士血撒长空,这些勇士是真正的中国魂!
将手里的公文交给边上的周至柔,林俊只说了一句话:“炸沉它!”
“好,安德烈将军和我想的一样,炸沉日军的航空母舰,如果成功,将大振我军军威,振奋前方将士的斗志!”
这边的周至柔就不用发表意见了,“委员长”都已经发话,他这个空军前敌司令部总指挥只要认真执行就可以了。
“蒋先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看明天拂晓发起攻击。”
“安德烈将军,目前中国空军的轰炸机数量不足,是否等到你们的轰炸机队抵达后再发起攻击?”******知道,今天抵达南京的苏联飞机是两个战斗机大队。
“蒋先生有所不知,攻击军舰最有效的武器是鱼雷机和俯冲轰炸机,而这两样都是我们所缺的。但我手下24架伊16战斗机都可以作为俯冲轰炸机使用,而且有一半的飞行员有攻舰经验,这次先期运到的航空炸弹中也有一部分就是专为攻舰准备的穿甲炸弹。从航空图上看,大戢洋也在我军战斗机的攻击半径内,只要有贵国空军的配合,到了明天中午,那艘“龙骧”就将是东海里的珊瑚礁。加上目前日军还不知道我们的到来,正是攻击的最好时机。”
“好!安德烈将军,那就这么定了,攻击行动就请你和至柔一同制定,一定要炸沉它!”
******说的是有些激动,但他也突然想到个问题:孔祥熙提醒过他,这个安德烈喜欢亲自上一线,看着今天的架势,这个年轻的将军一定又是要亲自参加攻击——这可不行,万一出点意外,他可不好向苏联方面交代。老蒋也已经知道,这个安德烈在苏联可有着“无冕太子”的称号。
“安德烈将军,明天我将前往大校厂,与你一同指挥出击。”老蒋想到这,不得不“屈尊”亲自前往机场,免得这个安德烈亲自去炸航母。
虽然非常希望自己成为世界上击沉航母的第一批飞行员之一,但从目前的情况和老家的态度看,自己是别想亲自带队,林俊心里是无比可惜。
“那好,明天凌晨,我在机场塔台等候蒋先生的到来。”
“至柔,你就和安德烈将军研究一下具体的攻击方案,务必要准备充分。”
“委员长请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周至柔对着老蒋一个敬礼。
告别了老蒋,一行人又赶回大校厂机场,并紧急召开中苏飞行员协调会。攻击“龙骧”的决定让出席会议的所有人都无比兴奋。
会议最后决定,由6架中方驾驶的“诺斯罗普”式轰炸机作为领航先导机,领航机飞行员就是轰炸机队队长徐卓元,并作为一个攻击编队,与苏军飞机同时发起攻击;苏方的24架战斗机分成两队:第一中队12架伊16挂载副油箱全程护航,而另12架伊16全部由“炸过北方舰队的飞行员”驾驶,挂载200公斤级的穿甲炸弹。苏联方面的空中总指挥是安德卢普夫,他还是护航分队的指挥员,而担任苏方突击分队指挥员的是普罗科菲耶夫。
由于大戢洋距离南京的空中直线距离将近370公里,已接进伊16不带副油箱的攻击半径上限,所以突击中队发动攻击后立即返航,如果油料充足,将直接返回大校厂机场,如果油料不足,将备降句容机场。一切的后续防卫工作将交给护航中队。
会议上还确定了双方联络的暗语:因为这次出击中没有懂对方语言的飞行员,所有联络用于都是非常简单,还用小卡片贴在双方飞行员的仪表盘上,一听就可以知道是什么意思。
“兄弟,没想到世界上第一次击沉航母的空中指挥员的荣誉有可能落在你头上。”林俊在会后对安德卢普夫说,他实在是羡慕这个兄弟。
“安德烈,我也没机会向日本人的航母投弹,只能保证我们的攻击飞机不受到日本人的威胁。”
安德卢普夫都还有意见,因为他也没的当突击中队的指挥员,只能保驾护航。
“总比我在地面看干等着好!”
林俊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你可要给我活着回来!”
“放心,秃鹰们都拿我没办法,小日本的飞行员里能把我打下来的人还没出生呢!”
对于自己兄弟的空战技术,林俊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安德卢普夫虽然年近四十,但他目前的飞行状态还保持在最佳状态,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的飞行格斗技术已经超过了自己。这点只能让林俊去羡慕了,因为他过早的离开了西班牙,但安德卢普夫虽然在那里担任联队长,还是亲自参加了一些空战,现在安德卢普夫的手里可是有击落12架敌机的战绩,是援华航空队中的第一“王牌”。
整个苏联援华航空队里,有5名飞行员参加过西班牙的战斗,而安德卢普夫战绩第一,林俊第二,那个普罗科菲耶夫手里也有7架的战绩,另外两名中队长也各自击落过4架和两架敌机。
在协调会上,中方飞行员已经向苏联的同行介绍了这次可能会遇到的对手的情况——就是日本人的96式舰载战斗机,而且日军海军航空兵的飞行员也基本是老手。
经验丰富的对手没有让中苏双方的飞行员赶到困难,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斗志:因为他们才是世界上最好的飞行员!
出击时间被定在9月11日拂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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