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大山似乎不在营地了,过了好几个小时,方才见到他领命来见,一同回来的还带了两个人,一人是曾经到过火月营地的金领骑士刚白鱼,堂堂金领骑士沦为一个送信的跑腿真够奇怪;另外一个是曾跟桥石来过营地的狼山郡军士。
两人本是精神抖擞身强体壮的人,可如今看他们的神色疲惫而萎顿,显然是经过长途的奔袭所致了,我心想莫非东海城出事了,狼山郡和大公子的人一同到来。
他们两人见过礼之后,我不由得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们这么火急火燎的赶来报信。”
刚白鱼从胸口掏出一封信笺说道:“这是司马大人给营领您的手信。”
我拿过来,快速拆开,首先我验证了郡司马的印信章,确认无误,才开始看内容,里面褒扬了一番征召军和我的战绩,让我再接再厉,再建奇功,最后,嘱咐我配合狼山郡支援军的计划,突袭白巾军,具体没有多说。
狼山郡有什么计划呢?我不禁看向了桥石的同伴,他也拿出一封信来,信里面详细写着此次突袭计划的时间地点,以及一应配合的章程,条理清晰,一目了然。
灰门坳就这样进入了我的视线里,让我对他有了奇怪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竟然使得狼山郡甘愿冒险来一次引蛇出洞围点打援的计划,真是胆大妄为,奇兵迭出,劳章也同意了这次计划。
我让军士带他们先下去休息,恢复体力和精神,一边叫军士们将征召军的总旗们给召集来,有事相商。将狼山郡的书信一一传给他们看了之后,这些已经风浪的总旗们倒是不显得多么的震惊,好像面对的白巾军真的是不堪一击似的。
我可不那么乐观,问道:“诸位有什么看法,这个计划可行不可行?”
劳过率先道:“既然有狼山郡的兵马当主力冲杀,我看大为可行。”
我解释道:“信上没有说狼山郡具体多少兵马会参战,狼山郡的五千兵马不可能全部出城,必然会留有一部分守城,而且我征召军是诱饵,诱饵最容易牺牲,损失惨重的也是诱饵。”
劳过哑然失色,经过这么一说明,他怎么不明白,刚刚他没有想到这里去。
我继续说道:“这次面对的白巾军绝对不是先前的乌合之众,而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军队,他们距离正规军也就只差正规的训练,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此战关乎整个东海郡的命运,如果败了,东海郡必然会沦陷在白巾军的手里。”
我扫视众人面色的时候,汗进钟说道:“营领的意思是……”
我也不含糊,道:“打是必须打的,看怎么个打法,信上说灰门坳是一处盆地,白巾军若是选择在那里伏击我们,想必盆地两边会埋伏伏兵,我们前进的路上会有大量军队杀过来,后面也会埋伏兵马,将我们包围一起试图围歼我们,这将是我们面对的处境。”
假如白巾军当中的军师稍微有些水平,必然是如此的打法。
劳过惊道:“如果白巾军要是倾巢出动,我们如何抵挡数倍于我们的兵力。”
我打断道:“白巾军做不到,信上已经将时机算好了,不会给白巾军大部队伏击的机会,必然是白巾军中的精锐来伏击,而且既然我们回师东海城,白巾军必然以为东海城的兵马会接应我们,因此,白巾军会分出至少一半的兵力对付东海城接应的军队。”
汗进钟道:“只怕也有超过六千的兵力来伏击,三倍于我们的兵力。”
我道:“所以一旦白巾军发动攻击,我们绝对不能自乱阵脚,抱团前进,与狼山郡的兵马汇合,将伤亡减少到最低,这个时候就看狼山郡的兵马了,看他们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大,一对一的情况下,狼山郡的兵马应该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火高陵道:“这次突袭不过是谁强谁胜的战斗,没占多少的优势。”
火高陵真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去,名为突袭,实际拼的是实力,如果白巾军要是拼死抵抗,只怕到时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要是去抵挡东海城接应兵马的白巾军反应过来,火速支援,情况会更加不妙,那个时候就是鱼死网破了。
“我们已经没有选择,”我无奈道,“这次是一场硬战,诸位总旗务必做好万全的准备,白巾军冲杀而来,军士们肯定慌张,这个时候你们一定要稳住阵脚,组织抵抗,只要抱团,凭借军士们手中的长枪必然能对白巾军造成杀伤力,只要与狼山郡的兵马汇合,我们就是取得了胜利。”
火瘦拖问道:“白巾军的那些俘虏加入我们的队列真的没问题吗,临阵脱逃可怎么办?”
这个问题不得不说是一个炸弹,一旦爆炸可是威力惊人,我也没得什么好办法,假如我能招募到更多的军士,得到更多的粮食补给,这些白巾军反贼我不会给他们投降的机会。
我道:“这就需要你们这些总旗们时刻注意着,一旦发现不对头,斩杀了就是,绝对不能让他们造成不良影响,上了战场,如果跟我征召军一起,征召军的敌人绝对不会对他们手软,只要他们手软死的只会是他们,既然他们想死那就让他们死在他们不愿意杀死的人的手里吧。”
会议完,我下令拔营,还有半天的时间可以行军,给我的时间不多,不到两天的时间,中间需要急行军才能抵达灰门坳。拔营之前,我再次将火大山叫到我的跟前,让他安排人员潜伏进入起阳县去打探虚实。
火大山显得为难,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他所带领的那些哨探子们能够在海陵县南望县打探些消息已经是极限,要是进入起阳县,估计不被白巾军抓出来,也会活活饿死,他们很多人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更没有伪装乔扮的本事,去打探消息无异于送死。
我提议了一个人给火大山,那个从白巾军占领区安然回到峡谷营地的刚冰,可是没想到火大山早已经将他派出去了,此时想要联系上很困难,如此情况,我也不能怎么样,只能等到再联系上刚冰的时候再做打算,现在算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火大山。
南望县城的夜晚显得颇不平静,哭喊声现在每晚都有,整个南望县的人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现在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每家每户都是大门紧闭,没人敢外出。
如果哪家哪户的大门是敞开着,不用去看,一定是遭了横祸,不仅钱财粮食被劫掠一空,连家里的人也被屠戮干净,连个关门收尸的都不在了,何其悲哀。
热闹的街道边,酒店商铺的门多半是敞开着,里面桌椅物品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老板伙计不知道是跑了,还是不在了。
妓院也谢客了,**们却躲在里面胆战心惊,惊慌莫名,连街上那些讨米要饭的流浪汉都躲起来避祸了。
白巾军发疯了,现在不管什么人家都抢,遇到反抗的一律动刀杀害,其行径已经是惨无人道,毫无人性可言,像是没有血肉的杀戮机器,以前白巾军可不这样,这几日才突然像发疯的疯牛一样胡作非为。
南望县的西北角有一处平民人家,一家四口,一位老妈子,一位年轻妇女,一个八岁的男童,当家的男人劳整白半个月前去参军,加入太守的征召军,一直没得什么音讯,却不知为何,白天的时候劳整白突然回来了。
回了家,他什么也没说,比起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但是,他表现出来的担忧和恐惧瞒不过他那老母亲,也瞒不过他那日夜相处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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