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
“凶手出来了!”
等在长街上看热闹的那帮人,看到两个男人和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从望壁楼走了出来,而后就渐行渐远了,没人任何人敢阻拦他们一步,那不是找死么!
“真过瘾,真过瘾……”
陆大武仍旧没将手中的长刀收起,走在孟凡身边不停的嘟囔着,是他将四十七具尸体从楼上丢下去的,是他摸走了那些尸体的钱袋,他以前从未如此快意的活过,相比之下,他前半生活得着实有些窝囊了!
他又激动的瞧向了孟凡。
他和梅姐只是想为孟凡杀七个人,而孟凡却为他们杀了四十七个,孟凡可不是为他和梅姐杀的么,那些人可是来追杀他俩的啊!
但他却在孟凡脸上看到了一抹哀伤。
而在十八重山的石山前,他也看到孟凡在大开杀戒后低着头沉默了良久。
陆大武张了张嘴:“小副宫主,那些人在望壁城欺男霸女,坏事做尽,早就该死了,您杀了他们算是为民除害了,您不必……”
“不用说这些的。”孟凡摆了摆手。
他已在怀古城呆了一个上午了,一些事他也是知道的,但换做以前,他未必会杀那些人,只会想办法坑坑他们,起码可以一文不花的吃那一桌子饭……
孟凡瞧了瞧天空,感知着寒风扑面,在心头喃喃道:“快下雪了啊!”
有一个人在家里等他。
有一群人在家里等他。
他只希望不要再有人给他施加阻碍了。
否则……
天王老子来了都要他尝尝鲜血的味道!
天空飘着一层灰褐色的云,午后的阳光有些昏暗。
在望壁城一隅,坐落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宅院,有一张小小的石桌摆放在院子里,石桌上刻着一副棋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石桌旁,手中捏着一粒石子,轻轻的落了子,而后他瞧着对面,笑了笑。
“梅老哥,该你下了。”
他对面无人。
他是对着空气说话的。
良久后,他捻着下巴上的一缕白须道:“就知道你还是下不过我,好好,给你时间再考虑考虑,但不要太久哟!”
说罢,他闭上眼睛打起了盹,白发在寒风中飘动着。
突然,他将眼睛张开了一条缝,看到一只白皙的手捏着一粒石子,放在了棋盘上,他将视线顺着那只手往上移,看到了一张脸,然后他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失声道:“梅家小丫头,你怎么来了?”
梅有香已有三十岁年纪,在他嘴里还是小丫头。
他也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小丫头站在梅有香身旁。
他又急忙看向了门口,看到了两个男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位他认识,叫了一声:“陆小子也来了!”
而另一位他不认识,是一位穿着华贵的公子哥,见他在看他,便冲他和煦的点头见礼,气质斐然。
“陆小子,关门!”他低声对陆大武说了一句。
“梅小侄女,进屋聊!”他又对梅有香说了一句。
陆大武关好摇摇欲坠的院门,对孟凡道:“小副宫主,您要不要进去坐一坐?”
孟凡瞧着梅有香拉着孩子跟着老人进了屋,摇头道:“我就不去了。”
“也好。”陆大武随即也进了屋。
而后便有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孟凡也不去听那些细碎的话,径自坐到了石桌旁,扫视了一眼狭小寒酸的院子,自言自语道:“的确该给孩子找个家了,一个像样的家……”
而后他瞧了一眼棋盘残局,捡起小石子自顾自的下了起来。
他偶尔也会像老人家那般,瞧着对面,对空气说话道:“老范,你棋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在他的眼里,有一道老人的身影坐在他对面。
范孤意声称自己不管紫阳小宫事务了,何尝不是想把他留到紫阳小宫,让他帮青灵将紫阳小宫发扬光大?
“不和你下了!”他忽地笑了笑,“换人。”
他眼里的那道人影气呼呼的站起身离去,下一秒,又有一道人影坐在了那里,挺着胸,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云逸啊!”他瞧着那道人影,自顾自说道,“假如你又一天从阴间回来了,修为又恰好比我厉害,可别真把我打哭啊!我这人有时候挺容易……哭的。”
那道人影好像嬉皮笑脸的问了他一句什么。
他轻握拳头,支着脑袋,沉吟道:“阴间……总得救醒小溪才能说去不去吧!”
不时功夫,对面就换了好几个人,最后老神仙柳指玄的身影坐在了那里,向他说了一句什么。
他歪了歪头,瞧着老神仙道:“真的做错了?”
老神仙点了点头,随即消散而去。
孟凡怔怔的坐在那里,喃喃道:“容我好好想一想……”
梅有香和陆大武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孟凡仍旧坐在那里,棋盘上布满了小石子,也分不清哪个是黑子是白子。
陆大武站到孟凡身旁,轻声道:“小副宫主也喜欢和自己对弈么?”
孟凡抬起头,瞧了瞧空空荡荡的对面,轻轻哦了一声。
梅有香走过来道:“走?”
孟凡站起身,瞧了一眼屋子门口,雪花扶着门框,正向他们挥手作别。
孟凡再次向雪花挤出一个鬼脸,笑嘻嘻道:“多吃点,叔叔马上就回来看你。”
雪花也向他挤出了一个鬼脸,吐了吐小舌头。
吱呀!
破落的院门开了又关。
瞧着空无一人的院子,雪花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哽咽道:“老爷爷,你知道不,他们这一走,雪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到雪花身后,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年幼却早熟的小女孩,只是将手轻轻放到雪花的头上,说道:“那你就快些长大,他们不回来,你就去找他们。”
雪花抬起头,瞧了一眼老人家,又用力点了点头:“嗯!”
随即雪花就一声不吭的走到看起来颇为贫穷寒酸的院子里,拿起一把同样寒酸的扫帚,沙沙的扫起地来。
老人家瞧着雪花,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但下一秒他就转身回到屋子,从床铺地下拿出一把长刀,喃喃道:“……生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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