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临书街。
天香楼上,雅间里坐着一个魅惑的女子,女子临窗而坐,一边品着手中的香茗,一边向窗外看去。
窗外是一片雨幕。
女子透过雨幕,看向天香楼对面的茶铺,茶铺的外间摆着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
此人在长街上,显得非常突兀。因为他穿着艳红色的长袍,静默的坐在雨中,任凭雨水打湿衣服。在他的右手边,放着一柄剑,艳红色的剑鞘,艳红色的剑穗,雨水顺着剑滴在地上,仿佛也带了艳红色的光彩。
这时,女子目光婉转,看见烟雨朦胧中。一个打着黑伞,穿着黑衫的少年,从雨幕中缓缓走出,走向天香楼。雨滴滑下,顺着伞的边沿,连成一线。女子看着伞下的莫非,一脸平静的信步而来,嘴角勾起一丝笑。
玩味道:“这可真是巧了。”
放下手中的杯盏,女子媚笑一声,朝雅间外边命令道:“卜三,叫店小二过来。”
随即,雅间外边,闷声传来“是。”
片刻之后,雅间外边,传来“蹬蹬蹬”声。店小二点头哈腰的谄媚道:“主子,您有什么事?”
女子朝着窗户上模糊的身影瞄了一眼,道:“待会儿,楼里进来一位公子。你把他请到楼上来。倘若他不上来,你就说熟人相请。”
主子吩咐,店小二不敢不从,眉开眼笑道:“好嘞!您等着。”
……
天香楼一楼,一群人簇拥在一起。人群中间,坐着一个瞎子一个聋子,聋子说书,瞎子弹琴,两人相互应和。此时,说书人口中正道:“列位客官,你道他是怎么回事?诶,且说那沧海书院莫非文采好,……众人齐聚,唯独他迟迟不到。……”
说书人口中的这一段,正是大唐文会,莫非姗姗来迟那一幕。
虽是平平无奇的一段内容。但说书人摇头晃脑,指手画脚,再加以古筝渲染,说的惟妙惟肖,引人入胜。
众人连连吆喝,“好。”
这两个说书人算是请对了。
掌柜笑呵呵的点点头,转眼又朝对面茶铺的那个红衣男子看去,摇头叹道:“看来今日又没什么客人了。”
今日天香楼里已经人满为患,但一旁的账房先生,知道掌柜的另有所指,“吧嗒吧嗒”拨着算盘,笑道:“这几日,秦、汉两国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这雨一停,只怕人更多了。”
账房先生话音刚落,那边说书人竹板“啪”一声响,说书人道:“那些个才子心下思量,正待出言嘲讽,却见那莫非……”
到了……
撑着大黑伞,走到天香楼门前,莫非看了一眼对面茶铺的红衣男子。将手中的大黑伞“哗!”收起,踏步走进天香楼。
莫非今日觑空出来,特意到天香楼,就是为了买些吃食,带回去给丫丫尝尝鲜。
倒是没想到天香楼里,正有说书人在讲大唐文会这一段内容。新闻要有时效性,没想到说书也有时效性。莫非笑了笑,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走了过去。
正在他等待店小二过来招呼之时,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匆匆走进天香楼。飞速的扫了一眼四周,赶忙跑向莫非的位置。
男子道:“兄台,你也是来听那莫非的,可否凑一桌?”
这天香楼里虽说人满为患,但空位置还有两桌。只是这男子打扮寒酸,来天香楼并非为了吃饭,倘若独占一桌,很可能会被掌柜的撵走。这才选择和人凑桌。
莫非看他穿着粗布麻衣上,打着补丁,也想到了这层意思,便没有在意,笑道:“可以,你坐吧。”
“多谢兄台。”
那男子刚坐下,店小二匆匆从楼上下来,看了一眼莫非,点头哈腰道:“这位公子,楼上有人请您上去一叙。”
“呃……是谁?”
店小二为难的干笑一声,道:“哟!这您就难住小人了。不过……她说是您的熟人。”
熟人?莫非想了想,便点头应道:“好吧,你前边带路。”说罢又看了一眼局促一旁的那男子。
店小二心领神会,谄笑道:“公子您放心,这张桌子,他可以继续坐。”
那男子感激的看了一眼莫非。
……
……
走上阁楼,推开门,莫非提袍走了进去。
窗边的女子正侧着头,望着窗外,留下一道妩媚的倩影。
不知对方是谁,但看这身影,莫非并不认识。
店小二搞错了?就在莫非疑惑之际,那女子偏过头来,看着莫非,轻笑的眨眨眼。
回眸一笑百媚生!
莫非一愣,心中像被巨锤砸了一般,呼吸一窒。饶是他两世为人,心性成熟坚定,但被这女子淡淡的扫一眼,仍然会神魂失收。
女子见莫非一脸呆相,眉眼一挑,调笑道:“怎么?你很怕我?”
女子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带着天然的风情万种,莫非此时就像不会喝酒的人喝了烈酒,头脑发晕,手足无措。
“不过来坐吗?”
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莫非强行按捺住自己燥热的心,清醒过来。面上又恢复一贯的温和淡然。这次,他认真的朝那人间尤物看去,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凝眉思忖道:“你是……李言易?”
“那只是我的化名。”女子说着,朝着她对面的位置示意一下,莫非缓步走了过去。
莫非坐下后,女子的目光又开始看向窗外,两人陷入沉默。莫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对着楼下的那个红袍男子。
此时,那个男子的浑身已经湿透,但他不为所动,闭着眼坐在雨幕中。
“你相信这世间有江湖吗?”
女子的慵懒的声音传来,莫非看了她一眼,心魂一颤,把眼睛赶紧挪开,摇头道:“不信。”
“咯咯咯!”女子笑了笑,道:“我也不信,如果真有,那也只怕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地方。江湖、武林、侠客、绿林好汉,都是话本里拿出来糊弄那些蠢材的。呵呵……这天下的那些高手,那些武道名家,又有哪个不是效命于朝廷,依附在权势上。”
莫非了然,点头道:“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女子这时转过头来,微微颔首,赞叹道:“我以为你只有一些诗书才气,没想到还有这种见解。不过……说得对!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若是真的练就一身独步天下的本领,还混迹于草莽之中,那才是真正的可笑。”
女子说完后,转而看向下边的那男子,道:“你……可知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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