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凶手是谁,真的重要吗?
“因为害怕想睡在一起当然可以,不过我个人觉得各自睡到各自的房间里更好一些。艾丽莎,把每个人的房间钥匙和备用钥匙都发给她们。”
“是!”艾丽莎从钥匙圈上取下了备用钥匙交给了大家。
“这样,每个房间内的每把钥匙就都只有你们自己可以拥有,把自己的精灵叫出来守夜也没关系,在一个只有自己的房间内全力保护自己,我觉得这种方法才能将生存几率最大化。当然,那个凶手到底有没有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杀人我也不清楚,归根到底也只是建议而已。”
“当然,在这期间,作为魔王的我不会睡觉,我会在附近守夜。不过毕竟我是凶手这种可能性也不能排除,所以在深夜中就算是我在敲门,也绝对不要打开。”
……
在黑的吩咐下,剩下来的大家回到了房间里。
作为黑的精灵,或是黑的眷属,特蕾西亚,透子和小仙都打算跟着黑一起守夜来着,但是却被黑推回了房间。
为了保险起见,所有人的房间都在一楼的同一条走廊中并排着,所剩下的人,除了黑以外还有九个。
时间逐渐过去,房间里的声音也逐渐减弱了。
或许他们把精灵叫了出来保护自己,不过精灵们也不会吵到主人。
房间内的灯大都已经熄灭,就连黑所在的走廊的灯也完全黯淡了下来。
在这里,黑盘着腿,正坐在走廊的中央,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持续了好久。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
“看来,所有人都睡着了。”
他站起身,踏着轻得让人难以察觉的脚步,缓缓消失在了走廊之中。
身后的披风随着他的步子轻轻飘荡,他在走廊中行进着,终于,他推开了一扇门。
这扇门并不通向别处,正是刚才由艾丽莎带着大家来到的,前房主的房间。
他推开了房门,只见在靠着床边的床铺上,坐着一个神秘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留着一头灰色的长发,蓝色的眸子在月光下带着些许神秘的色彩。
光是看起来十分妩媚动人,不过她的皮肤则是有些病态的白色,抛开身体本身的魅力,她给人的感觉十分阴沉。
如果说当人的心情压抑的时候,无论看着什么都是阴沉的灰色,那么她给人的感觉,就一定是这样的颜色。
虽然色调是这样,不过她本身却并不像是一个压抑的人。
毕竟给人带来压抑的人,并不一定本身生活的压抑。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眼前名为“黑”的男人,带着几分不满。
而看到了这个女人,他却并没有绝望,仿佛她本来就应该出现在那里一样,站在了床边,正对着女人的身前。
“真是奇怪啊,在暴风雪的天气下竟然有月光什么的。”
他像是心不在焉似的这样说道。
“你竟然问这个问题?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那场暴风雪只是为了让你们无法离开才下的,没有人认知到的话,无论是晴天还是雪天都无所谓。”
“就好像如果死了的人不被发现的话,杀人这种行为也无法给人带来绝望一样。”
“原来如此。”
这样像是敷衍一般地回答着,他没有继续接过话茬。
这次,反倒是由女性开口了。
“为什么还不去杀人,这不是你的任务吗?”
“虽然如此,不过就算是我,在这种严防死守下也难以下手的,毕竟每个人都有精灵看着自己,也没有分散他们注意力的东西,我的魔法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我倒想问问这种严防死守的工事是谁定下的。”
坐在床上的灰色女性毫不掩盖自己的怒气,就这样瞪着他。
“是我,没错。不过你也应该知道这个游戏的规则吧,除了必须杀人的时间之外,我并不会受你控制,因此,让大家进行戒备的我应该是你的敌人。”
“才不是这样吧,你这个伪物,一个冒牌货,没那个必要去保护自己必须杀死的人们!”
“是吗?倒是这样呢。”
他挠了挠头。
“不过规则里不允许你对我指手画脚吧,所以我只要就这样保护着他们,当然,当听到你的杀人指令时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下手就是了。”
“你这见鬼的东西,为什么会违抗我的意思,你为什么还不绝望!?”
灰色的女性光着脚跳下了刚才坐着的床,就这样激动地抓住了他的领口。
“你应该是比这里每个人都绝望的,将他们引领向真正的毁灭的人,然而你却,刚才竟然在我面前强调希望!?难道你想说——”
“你应该知道我想说的话吧。”
被抓住领口的他,仍然十分平静地说道。
“因为是自己必须要失去所以就加以憎恨,进行破坏,如果只有这种器量的话,根本不配作为一个王。”
“就算我是伪物,就算他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我也仍有保存下来的东西。”
“你——”
这样说着,光线突然黯淡了下去,雪花再次飘落了下来。
“看来有人醒了。”他提醒道。
说出这句话,灰色的女性只好放开了白皙的双手。
“看来,一切并没有如你所愿呢。”女人用格外冰冷的语气说道。“我命令你,杀掉那个醒来的人。”
“是。”
像没有情感的机械一样,他这样回答道。
……
躺在床上的芽衣虽然一度入眠,但又很快醒了过来。
“已经到早上——”天上被大雪笼罩成一片黑色,看来只是她自己处于亢奋状态,压缩了睡眠时间。
对她来说,今天绝对是她人生中最特殊的一天。
虽然遇上了那样的事,但因为能跟着自己喜欢的人,她并没有那么害怕。
现在,黑也一定在走廊中守护着自己吧,芽衣心想。
平时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但一到关键时候永远能带领大家化解问题,在芽衣的心里,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过这样想的话,自己就成了一直依靠黑的女人了,就算作为妻子的话,总是依靠丈夫也是不对的,何况现在还没有落下既成的事实。
虽然他一直自称魔王,顶着各种各样的困难,但芽衣知道,他的内心并没有和人类有多大的差异,他只是比别人更坚强,比别人更乐观罢了。
而这样的黑,此时把希望带给了别人,自己一个人承担着相当大的压力。
真的能够打败那只达克莱伊吗?真的能够找到密道的入口吗?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真想帮帮黑的忙。
可是怎样做?
正当这么想的时候,芽衣突然想起了之前黑说的话。
记得黑之前问过艾丽莎——前房主有没有搬过住处。
而艾丽莎的回答是,在前房主在半年前病重的时候突然要求更改自己的房间。
怎么想都觉得好可疑——
前房主搬迁自己的房子,肯定是在达克莱伊出现以后,也就是说他是在知道女王的背景,写下自己的日记后才改变自己的房间的。
病重的前房主不可能为了无关紧要的事而改变居所,那么会不会是反过来,正因为知道自己病重,所以才特意改变居所引人注目?
按照黑的推测,前房主应该是有意让以后踏入这个旅馆的人知道密道的位置,既然这样,他的每个行动都可能是线索。
虽然只是自己的猜想,但恐怕前房主更改住处的目的恐怕就是告知后人那个密道的所在,也就是说密道多半就在房主最后居住的房间中。
这样想着,芽衣起身推开了房门,不过一股不好的预感却止住了她。
这种自己能够想象到的事,为什么黑却没有说?总觉得很奇怪。
最关键的是,有意问了艾丽莎前房主是否改过住处的就是黑自己。
也就是,黑应该早就想到,前房主不可能仅仅留下一本日记作为提示,不过当自己问到他时,他却谁什么都没有说。
想到这一点,芽衣不禁寒毛直竖。
“我不想怀疑黑的,可是——”
“不行,不能在这里打退堂鼓!”
用左手把住发抖的右手,芽衣打开了房门。
“黑——不在呢。”
“水晶灯火灵!”
芽衣叫出了水晶灯火灵,利用它的特性,在黑夜中找到了前进的道路。
……
房间被推开了。
“黑,你在这里啊。”
在前房主的房间中,芽衣看到了黑的身影。
“啊,想着出来透透气,作为守夜的人擅离职守,有些对不起啊。”
这么说着,黑走近了芽衣。
而芽衣则不禁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
自己为什么后退?大概是在害怕,但是在这里害怕的话,什么也不会改变。
作为跟随黑的人,如果连这种问题都问不出来怎么行?
更何况,黑刚才就说了,自己也有是凶手的可能性。
这样想着,芽衣深深呼了口气。
“黑——”
“什么?”
“你就是凶手吧?”
沉默了两三秒,黑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惊讶,也没有任何动容。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
就这样,芽衣把自己在房间里的推测说了出来。
“明明密道最可能在这个房间里,你却并没有说出来呢。”
“原来如此,不过你只凭这些,就能断定我是凶手吗?”
并不是在发怒,“黑”只是单纯地询问着芽衣的想法。
“虽然这只是我很私人的想法,”芽衣微红着脸,继续说道。“我不相信——”
“不相信?”
“如果是真正的黑的话,我才不相信他会输给一个陷入绝望的女王。他一定会说:‘因为一个国家的毁灭就陷入绝望的女王,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这样,然后轻松带我们离开这里。”
“那还真是不讲道理。”
“没错,就是不讲道理。”芽衣肯定道。“虽然不讲道理,但又让我们每个人都去跟随,就算是他人绝对无法战胜的传说中的精灵也能对他心服口服,让人想生气又无法真的生气。”
“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因此像普通的推理故事中的主角一样寻找线索,反而让我觉得奇怪,虽然以黑的智慧,找出线索这些事也并不是做不到就是了。”
听了芽衣“蛮不讲理”的推理之后,他露出了苦笑。
“说的也是。”
并没有任何辩解,他十分平静地承认道。
“‘一个擅自陷入绝望的女王竟敢夺走我的同伴,狂妄也要有个限度。’那个男人的话,一定会这样说吧,毕竟他是一个比谁都更加珍惜自己同伴的人,也绝对不是一个没有能力保护同伴的人。”
“也就是说——”
“就如你所想的那样,凶手就是我。在这个空间中,我虽然不是那个男人,但却与他有着同样的能力。”
“之前说的无法使用魔法当然是骗人的,只要试用魔力的话,无论是让小纯以那种形式惨死在二楼,亦或是让美洛耶塔在别人的视野外突然死去,都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虽然在你们面前杀死美洛耶塔并不可能,但当时她刚好是被什么吸引到了那个房间里,然后我用了一些魔法,就让她变成了那个样子。”
他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我只是那个被称作黑的魔王的替身,我的行动要合符达克莱伊定下的规则,所以后面的事情你应该能想象得到了吧。”
“等,等一下,别擅自这样推进话题,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芽衣,现在留给你的是两种选择,第一种是杀了作为凶手的我。虽然在杀人的时候我能随意使用能力,不过达克莱伊似乎不打算让我和你们像童话故事里一样上演一场大战。所以她定下了一旦被指认为凶手的话,我就无法用魔力杀掉将我指认为凶手的人这样的规则。”
“不过如果你不杀掉我的话,之前达克莱伊也说过,只是抓到凶手但却不杀死我的话,就依然会有人死去,也就是说,不在这里杀掉我的话,我就不得不杀死你了。”
“这样的事——”芽衣带着一些悲伤地与其哽咽着。
“不过没想到,第一个认出我的人是芽衣。本以为特蕾西亚会更了解我,不过说来也是,她记忆中的我总是需要她去照顾,所以像这样一个会陷入困境的黑,反倒会让她觉得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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