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特蕾西亚可以不当勇者，但黑仍然是魔王
四个女生都离开了，留在黑的身边，只剩下特蕾西亚一个。
“魔王……”
“怎么了，特蕾西亚，不跟她们一起么？”
“我既不是训练家也不是精灵，没有跟他们组队玩的道理吧。”
“于是你打算怎么办，虽然在我看来你不参加也没关系就是了。”
“不，我一定会参加。”
和刚才不一样，特蕾西亚的声音显得格外笃定。
“倒不如说，魔王，你其实不想让我参加的吧。”
转过头去，特蕾西亚用淡蓝色的眸子直视着黑。
她的眼睛似乎闪着微弱的光芒，就像黑在认真时眼睛会闪着赤色一样，那大概不是人类可以有的能力。
“我一直不想放弃勇者的身份，你也知道的吧。”
“啊，我知道。”
“难得的机会，能稍稍听听我的故事么？”
在通往地面的梯子上，黑和特蕾西亚并肩坐在了一起。
“我并不是那么勇敢的人，如果我不再是勇者，我不但会失去人类的身份，同时也必须去面对一些事情……人类为了防止我的背叛，在我的身体上施加了很多防止我背叛的法术，最糟糕的情况下，我会失去自己的意识，成为一个只会战斗的人形机器。”
“不过或许这也是我的幸运，阿尔宙斯剥夺了我的圣法力，当然，那些通过圣法力来束缚我的法术也一起消失了。若非如此，我绝不敢来到这里。”
“不过我还是害怕，害怕那些人类会留下一些后手，人类是狡猾的，有些时候更甚于魔族。即便在船上，我也经常梦到那些政治家派出的追兵将我绑在实验台上，再次对我的身体进行改造。”
特蕾西亚颤抖着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我不想帮助人类，但我却已经那么做了，我成为了人类的勇者，并且用无数次对魔族的剿灭向人类证明了我的忠诚。”
“这样的我，也没有办法回到成为勇者前，那个和你一起玩耍的名叫特蕾西亚的少女了。”
“那并不是你的错，败给人类，完全是我的问题。”
“透子是这样告诉我的，我也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来到恶魔城后，你把我当成同伴来看待，从不计较我勇者的身份，失去束缚的我，被你这么温柔地对待，当然也会改变啊。”
“就算是我也会想着，或许我也可以有机会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度过一段平静的日子。”
听到特蕾西亚的声音，黑转过头去，他看到了，特蕾西亚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为什么要哭呢？”
迎面吹来的微风，将特蕾西亚的美丽的金色秀发轻轻吹起。
“正因为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所以我才会哭啊。”
“你不是已经找回了原本的自己了吗？”
“是啊，虽然我作为勇者，被人类束缚着，但我在内心深处却一直没有忘掉原来的自己。所以或许，我还可以变回原来的特蕾西亚。”
“正因为这样，我才明白——”
“魔王，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小黑了。”
“这几年，我们都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但你失去的却比我要多得多。”
“我——”
想说出什么，黑却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就算别人都不知道，我可是很了解以前的你的。”
伸出雪白的手，特蕾西亚用她纤细的手指抵在了黑的胸口上。
“我认识的小黑，这颗心脏是跳动的。”
“恐怕如果这颗心脏不能重新跳动，你就没法产生恋情，不，你恐怕连为自己着想都不会。只要这颗心脏没有跳动，你就只会作为一个称职的魔王，虽然具有十足的领袖魅力，但你却不会偏袒任何人。因此，这次‘正宫争夺战’，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没错，就是这样。”
黑轻轻叹了口气。
“无论谁取胜，对我来说都一样。不过现在我就是魔王，就算你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因，我也不会改变。”
“不，我要救你，就算我一个人做不到，我也会和其他人一起做到。”
“我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别人拯救。”
毫不犹豫地，黑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对于黑来说，他只是用平常的态度说话。
然而在特蕾西亚看来，他的这句话却显得格外冰冷。
正因为已经失去了正常人应该有的那份感情，黑才会这么说。
没有感情的木头永远体会不到人类感情的可贵。
有些东西，只有失去才能珍惜，但也有些东西，如果没有的话，珍惜就无法谈起，感情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特蕾西亚的眼泪沿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特蕾西亚？”
“唔！”
突然揽住了黑的肩膀，特蕾西亚深深吻在了黑的嘴唇上。
勇者也好，魔王也好，泰罗米尔的身份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特蕾西亚只是想要拯救黑罢了。
感受到特蕾西亚的双唇，那并不光是一种柔软的感觉，同样又伴随着一种能够安抚内心的温暖。
这种感觉，对黑来说却是一种刺激性极强的药物。
胸中停滞多年的心脏再次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伴随而来的，是歇斯底里的痛苦，这种痛苦比上次来得更加猛烈。
捂着胸口，黑再次屈下身子。
冷汗沿着他的太阳穴流下，滴在地上，和一般的伤害不同，这个疼痛的感觉并不光是贯穿了身体，更是贯穿了黑的灵魂。
“特蕾西亚，你——”
紧咬着嘴唇，黑却无法再多说出一个字。
而特蕾西亚，则重新站了起来，向楼梯下迈出几步，回过头去。
“对我来说，这场比赛是用来拯救你的比赛。就算找回感情后，你也不会是当年的小黑，但是为了取回你的心，让我不当勇者也可以。”
“一定——”黑捂着自己的胸口。“你一定要做到那种程度吗？”
“当然，难道你忘了吗？”有些突兀地，特蕾西亚露出了格外温柔的笑容。“我是一旦决定就会贯彻到底的类型，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确实，黑还记得特蕾西亚明明是女生，小时候却没少带他闯祸，每次不被大人发现就绝对不会停止。
当时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不过黑却并不讨厌那段回忆。
或许对别人来说，特蕾西亚的转变有些突然，不过在黑看来，特蕾西亚只是终于下定决心，抛弃了自己一直竭力去扮演的角色。
“不过在这种时候改变，真的是好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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