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兄弟重聚

  就这样周一和正梅的婚事基本就确定了。正梅跟家里说了周一现在身负贷款的情况,苏力勤只是象征性的要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元的彩礼,作为吉祥之意。当然他这个举动让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大跌眼镜。是啊,那么有钱的人家,为什么不多要点彩礼呢。况且他自己还有两个儿子没有结婚,难道他要靠地里的苹果园给儿子娶媳妇吗?

  当然这件事情也成为了“闲话中心”一段时间的话题,但是没几天就过去了。对此苏力勤来说,他有自己的考量。他把女儿嫁给周一主要看中的是这个小伙子确实不错,肯干能干,虽然他家里有价值几十万的车辆,但是大部分的资金还都是银行贷款的钱,如果他要太多彩礼钱,周一肯定还是要去银行贷款,这个贷款以后的责任肯定就要周一和正梅两个一起还,这不是变相的给女儿增加负担,给银行创造效益嘛。

  另外一方面,他觉得虽然自己是有两个儿子将来要娶媳妇,但是他从来没有为这个发愁过。正清还在外面折腾,如果可以的话呢将来从外面领个媳妇回来也不是不可能,那到时候一分钱都不要呢。正华心气高,现在还在上学,学习成绩又那么好,估计将来娶媳妇就更不愁了。

  虽然在外人看来,苏力勤女儿未嫁儿子未娶,应该是满头的疙瘩发愁呢,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他都计划好了。这就叫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不管你外面怎么说怎么想,我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不需要你们多操心了。

  结婚的日子就选在了国庆,正清在打印店一直工作到九月多,就向打字社老板请了半个月的假,这样他就可以放开手的帮助家里筹办妹妹的婚礼。这是他们家今年的大喜事,一定要操办的风风光光的,为此他还将自己攒的所有工资都贡献了出来,虽然父亲一再推脱说家里有钱,但是他还是硬塞到父亲的手里,这多少是他的心意,拿着就可以让他心安,不拿的话会伤害到他这个做大哥的敏感心理。

  当然这些事情要一件一件慢慢来做,正清回家后的第二天毫无疑问就是去见自己的两个好兄弟。父亲已经把陈永年被刘青林打伤、陈涛顶替他爸上班的事情告诉他了,他想到在西安是刘明给他的帮助,对于刘青林的气愤也减少了很多。

  此时,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望陈永年,这是教了他三年的数学老师,他最尊敬的人之一。接着他就要去县城准备和年峻聚聚,但是父亲告诉他不用去县城,年峻就在镇政府里面。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父亲只是说他逢集的时候看到年峻,是他告诉自己在镇政府上班了,没有在农牧局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呢?好在于他们兄弟三个就可以在镇上相聚了,不需要翻山越岭的去县城了。坏在于年峻离开了农牧局,农牧局没有为他们守候的人了,这意味着他们几个人全部放弃了在农牧局等待政策变化的机会。

  正清先去镇政府找了年峻。镇政府还是原先的房间和布置,正中间竖立着一尊颇有年头的雕塑,雕塑下面写着毛体的“为人民服务”五个红色大字,院子中间的两根旗杆上面分别飘着国旗和党旗。院子打扫的还比较干净,有点农家小院的感觉。

  此时的年峻正在办公室里面对着墙上的镜子收拾自己的头发,透过镜子好像看到院子里有人在走动,他赶紧趴在窗户上朝外看。这是这个职位的必备素质之一,就是要足够敏感,对于这个院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要知道,否则万一领导问起来卡壳的话,那就完了。

  特别是近几年开始有人来镇上上访,这种事情最棘手,领导都会安排专门的人来处理。但是有一个原则在先,那就是要尽可能把一切上访事件消灭在萌芽状态,不能让他们去县上闹,更不能让他们去市里。

  年俊现在的工作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复杂就在于,镇政府秘书的主要工作就是接待和领导发言稿的撰写工作,这个最考验写作能力,但是他写作能力不行,没办法还狠补了一段时间的写作知识呢。简单就在于镇领导去出差或者培训以后,他就轻松了,完全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想干什么干什么。虽然来的时间短,但是他这个秘书多少有点权力。在领导不在的时间里,他一定程度上就可以代领导决定这个院子里的事情。

  今天街上赶集,年峻看时间还早,很多摆摊的还没有摆开,此刻街上也没有什么可以逛的,他就趁这个时间收拾收拾头发,为后面逛街准备准备。

  他在镜子里面看到了苏正清,自己的好兄弟,这让他分外的兴奋和激动。他把梳子扔到桌子上,掀开办公室的门帘就跑了出去。正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后面捅了一拳,他转过身,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笑容,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那涂满发胶的头发。

  两个人还没有说话,就伸出拳头给了彼此胸前一拳,这是他们友谊的象征。这个动作伴随着他们从初中到中专,再到工作。然后两个人勾肩搭背的互相拍着对方的肩膀,笑着朝年峻的办公室里走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年峻给正清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

  “昨天下午到的,今天就赶上来看你们。”正清笑了笑,抬起头扫视了一眼这个办公室。面积还比较大,整洁干净,除了办公桌和椅子以外,靠里面放着一张床和一个专门堆放各种文件的书架,然后就是简单的日常生活用品了。像脸盆架、毛巾、香皂等,但是没有电视。桌子的左手边放着各种各样的文件和表格,堆码的还算整齐,右手边放着一个台式日历,正好是今天的日子,上面歪歪斜斜的写了几个大字,不用细看就知道是年峻的字体。正中间放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上面放着一只削好的碳素铅笔。

  “你不是要在农牧局坚守吗?现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正清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太烫了。

  “这里面一言难尽,后面说给你听。”年峻还是对着镜子收拾着自己的头发,“我们去找涛子吧,他今天应该没有课。我们三兄弟好好聚聚。”

  两个人相跟着出了镇政府的大门,穿过长长的摊位,来到中学门口。刚才过来的时候,正清买了点香蕉准备在学校顺便看看奶奶。老人家身体不是很好,像现在这样的天气最容易便秘和消化不良,多吃香蕉能缓解这些病症。

  奶奶的眼睛比去年更差了,两个小弟弟整天吵吵嚷嚷的她也睡不好,整个人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她拉着正清的手仔细的看了半天,才看清楚正清的脸,瘦了,好像高了,也结实了。祖孙两个说了好久的话,奶奶才恋恋不舍中看着正清出了门,正清答应奶奶改天专门来看她。

  陈涛正在办公室里面批阅学生作业,有人在门外敲门打报告,他习惯性的回应了一声。他知道应该是某个学生找他,但是他眼前正在批阅一份作业,他要等这份作业批改完再来处理进来人的事情。

  等他回过头看到的不是学生,而是两个高个子的年轻人,他们笑着,摆着嘴脸,看着他,那么的意外,那么的充满惊喜。大概一年前大家都在为工作发愁,谁能想到一年后的今天大家竟然在这个地方相聚。

  三个人互相用拳头捅了捅对方。说不出的高兴和喜悦,表达不出来的思念和关切,讲不完的故事和情节,但是一切又都在不言之中。这一年多每个人所经历的一切都证实了生活的艰难,大家都在这个艰难的旅程中奔波着前进着。有时候看不到方向,有时候还可能遭遇到挫折和打击,但是所幸我们都很好,都还能相聚,这就是幸福。

  正清走到陈涛的办公桌前面,翻看着眼前堆得小山般高的作业,开着玩笑,“陈老师,这老师做的倒还是有模有样啊?”

  “那是,上学期数学成绩全镇第一呢。”年峻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道。这倒说的陈涛脸红起来,论当时学习成绩正清是名副其实的全校第一,他都没有资格教书,自己在这里多少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觉。

  正清看到他脸红了,知道他会这么想,赶紧走过去把他拉到平时给学生辅导功课的桌子旁边。年峻也坐了过来,三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猛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啊,曾经最好的兄弟,最无话不谈的哥们,经历了一年左右的时间,现在大家都有了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老师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接替他的工作,没给他丢脸,我们都为你高兴。”正清跟陈涛说道,“不管陈老师能不能回到讲台上面,你都要认认真真的给学生上课,代表陈老师把知识传授给所有的孩子。”

  正清说的有点严肃,让年峻摸不着头脑,但是陈涛知道正清的心思,以暴制暴解决不了问题,唯有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我们还是出去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说说话吧。”年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待的难受,赶紧建议着。他们两个也没有什么意见,正好陈涛也没有课,三个人一起走出了中学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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