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清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凤仙，脑子里面快速的分析着她刚才说的话。很快，脑子里面有了结果，可是他仍然难以相信，他无奈的笑了笑，耸了耸肩，看着小凤仙。
“你不会是在说笑话吧？没有学校，做老师也是假的？”他还是需要她再次重复这个消息。
“你自己难道没有疑惑？让你做老师，为什么不直接带你去学校，却在这里整天带着你考察什么项目，学习什么课程？”小凤仙质疑的问题，正清没有答案回答，他把学校搞学生运动会，他们暂时在市里面玩几天的理由说了。他反驳的很直接，因为他不相信陈义炎会欺骗自己。
“那是你不知道，四川省夏末秋初特别潮湿，人们都是避免运动的，因为潮湿环境下运动更容易患风湿关节炎疾病，全省教育系统是不允许办秋季运动会的，所有学校的运动会都是春季办的。我在这里上了三年学，难道我不知道这个规定？”小凤仙用事实直接说服了正清，他那本以为很有力的反驳反而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正清不知道说什么了，如果选择相信小凤仙关于举办运动会的事情，那就意味着她的其它话他也会相信了，可是他怎么能够接受陈义炎骗他的事实呢。
“如果这样的话，陈总他真的在骗我？没有学校，也没有工作，他就是要我也参与这个项目？”正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凤仙，要从她的眼神里面来确认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他还确实没有内心的准备。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小凤仙眼里的表情告诉他，这是真的，而且这样一个女孩子更没有理由去骗他。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正清内心还是不太甘心。
“我在这里待了一年了，他们每天都在玩什么把戏，难道我不知道吗？”小凤仙想说不想说的，让正清感到难受。
“那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陈总他为什么要骗我这样一个穷学生来呢，我可是真没钱的啊。”正清迫切的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小凤仙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前面的湖面，轻声细语的说道：“你听说过传销吗？”
正清摇摇头，传销是什么，他确实不知道。
“那个项目的课程你听了，一次投入三千多块钱，两年时间引进来三个下线，你就可以赚到一千多万，成为千万富翁，这样的好事情不能吸引你吗？”
正清还是摇摇头，他还是没有从小凤仙的话语里面知道她刚才提到的传销是什么意思。小凤仙看他没说话，继续说道。
“一次投入三千多，引进来三个下线，然后你就可以拿钱了。这就是传销，互相拉下线进来，下线的钱被上面的层层进行瓜分，比如你交了会员费用，你的钱就会被陈义炎分一部分，还会被陈义炎的上线分一部分，当然还会有上线的上线，这就是传销。”
“那么，我如果成为会员，投入了资金，我只能拉到下线以后才能有钱分，否则我根本不可能有收入。是这个意思吗？”
小凤仙没说话，只是撅了撅嘴唇，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我所在的你们这个家庭的所有成员都是在做这个所谓的传销？包括你，对吗？”正清仍然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小凤仙继续点点头，然后避开了正清的眼睛，看着远处的湖面。
正清内心还不能接受刚才小凤仙告诉他的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陈义炎承包工程是假的，学校招收老师是假的，当然给他介绍的那份工作也是假的。自己竟然这样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来到绵阳市，还在他的骗局之下做着当老师的梦。
这几天来那么多的疑点，如果用骗他入局加入传销来看的话，所有的东西都是顺的，也都合情合理。首先根据小凤仙说的，四川省学校不会组织秋季运动会，他们就是要用这个理由让他留在绵阳市接收传销组织的文化洗脑，就是想用这样赚钱的项目吸引他，让他放弃最后去做老师的想法。其次，他们带着自己去朋友家里看项目，其实就是传销组织的洗脑，他们一遍一遍的重复想让正清接受这个东西。当正清不愿意去的时候，陈义炎就很不高兴。再次，通过家庭里面和家庭之间的互相交流，让大家认识到所有的人都在做一件伟大的事业，就会让新人有了更多的想加入进来的冲动。
他想到了宁敏，按照陈义炎说的，宁敏是跟自己一起去做老师的。难道宁敏也是假的？当他把这个问题提出来的时候，小凤仙点了点头。
宁敏是陈义炎为了更好的引导正清加入组织，专门安排的一个角色。他压根小学都没有毕业，但是脑子比较灵光，装起来还比较像，至少现在看来正清是没有识破宁敏的。
啊，多么可笑的事实啊，自己特别信任的长辈，伙同着一个小学生把自己给骗了，而整个过程自己虽有疑问却从来没有认真质疑过。是自己太好骗太单纯，还是整个骗局布局太严谨，如果不是小凤仙告诉他，他还在做着当老师的美梦呢。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湖面偶尔因为风过泛起的圆晕慢慢的向周围散开来，仿佛是一张张笑脸，在嘲笑着正清的举止，是啊，被这么一个大的骗局蒙在鼓里，自己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身处骗局之中，真的是太荒唐了。
长时间的沉默，正清呆呆的看着湖面的风景，他没有心情去欣赏眼前难得的美丽，在一番自我否定和嘲讽后，他要想办法怎么脱身。就目前来看，自己在这里是没有工作可言的，身处这个骗局之中，急需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他现在就想跑到火车站去买车票，坐最早的车回去，可是他的行李，特别是那一箱子曾经承载着他的梦想的书还在那个家庭里面，所以他还不能走，他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带上才能走。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这是他最后的疑惑。
“因为你昨天帮了我，我答应过你，告诉你一个秘密作为交换，就是这么简单。”小凤仙的回答很简洁，但是在正清看来确实像挽救了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这让他对眼前的小凤仙的故事产生了兴趣。
“那么说，你也是组织的会员了？”他试探性的问道。
小凤仙点点头。
“那你当时也是缴了会员费的？”正清问道。
“恩，不缴会费怎么能留在家庭里面呢？”
“那你发展到下线了没有？”
“没有，我自己掏钱缴了一份我姑妈的钱，但我姑妈不知道，她算是我的下线吧。”
“那我看你怎么不着急发展下线呢？其他人都在忙着发展下线。”正清现在终于知道其他人每天按时出门去干什么了，不是去学习就是去发展下线了呗。
小凤仙没有说话，正清感觉到可能问到了对方的隐私，所以就没有追问了。但是为了缓和这个尴尬的氛围，他马上问了内心另一个问题。
“那我很好奇，组织里面到底有没有人真的拿到过一千零八十万元钱呢？按照课堂上讲的原理，成为千万富翁只需要两年就可以了。”
小凤仙摇摇头，说：“听他们说好像有过，但是我还没有见过。陈义炎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生意上的朋友和关系也不少，骗了几个人过来，都没过几天别人就走了。可见，骗人的事情没那么容易的。”
“他骗了几个人过来，最后都走了？那他怎么会想到我呢，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什么钱都没有。”正清反问道，两个人现在的对话顺畅了很多。
“就因为你老实啊，就因为你没有钱啊，你才会更想加入这样的组织快速致富？你才会费劲巴拉的要加入组织，而且说句实在话，你难道就没有对这样的项目真的动心过吗？”小凤仙的反问倒是激起了正清内心不小的波浪，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这几天他认真想过，可是最后都是摇摇头放弃了。
“说实话，我当然想过，可是我也细数一遍，我自己家里拿出三千多块钱都困难，而且我缴了会员费，我的亲戚朋友里面家庭条件都不好，不可能发展出来下线的。”这是正清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是他这么多天思考的真相，小凤仙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很真诚，即便受了骗也没有那么激动的情绪表达，还能冷静下来思考，这一点就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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