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三个人只有自己工作分配的事情搞定了,年峻心里多少觉得不是很义气,但他还是听了爸爸的话,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前往县农牧局报到了。
没有正清和陈涛的陪伴,年峻一个人还真有点不适应。是啊,从小学开始他们三个什么事情都在一起,一起上小学、中学、中专,一起毕业,本来应该一起参加工作的,现在只能他一个人先去报到了,他相信正清和陈涛肯定会很快在农牧局和自己汇合。
县农牧局吕局长简单的说了几句欢迎年峻到来的话,然后就安排刘枫带他到各个办公室转一圈。因为他家里是县城的,所以不用安排单身宿舍,从其他办公室出来,刘枫就直接带他回自己的办公室。刘枫是前两年从农牧学校毕业的,人很热情,跟他说了很多农牧局的事情。他们的办公室面积很大,里面已经坐着三个人了,进门左手边有一个空位子,上面什么都没有摆放。刘枫告诉年峻,那边那个玩电脑的叫白秋明,也是农牧学校的,入门的空位子是他的办公桌。
白秋明从农牧学校毕业已经二十多年了,他见刘枫带着新人进来,估计是今年毕业的中专生。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继续玩自己电脑。对这样的事情,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每年都会有学生分过来,和他一起在这里开始一生坐吃等死的生活。刘枫把年峻安顿好就赶紧跑到白秋明的电脑旁,看白秋明玩电脑。这是办公室唯一的一台电脑,县里给农牧局配了三台电脑,局长和副局长每人办公室放了一台,剩下唯一的一台就放在了他们办公室。所有的人轮流上网“学习”,说是学习,其实就是玩点随机的小游戏,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就是简单的开机关机也要互相提醒着才能弄。
年峻在办公桌前面坐了一会儿,实在闲的无事,他想起爸爸跟他说的,要主动一些,要积极的为办公室的领导做事情。所以他怯懦懦的走到白秋明和刘枫背后,想问问看有什么事情需要做的。
他在背后的出现着实把正在扫雷的白秋明吓了一跳,他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刘枫,用下巴指了指后面的年峻。那个意思就是要刘枫问问年峻要干什么。
“年峻,你有什么事吗?”刘枫转过头问了一句。
“枫哥,我就是问问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吗?我刚来还不知道做什么?”年峻用了“枫哥”来称呼刘枫,用以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有什么事情啊,坐吃等死呗。”刘枫还没完全搞清楚年峻的问题,白秋明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瞎说什么啊?年峻,你过来,我跟你说。”刘枫不愿意白秋明影响年峻刚参加工作的积极性,赶紧用话截住了白秋明的话,把年峻拉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年峻啊,我们暂时没有什么事情给你安排,刚才吕局也说了,你刚来单位,目前主要的工作就是熟悉单位,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单位后期才能好好工作。”刘枫没想到年峻会主动要求做事情,这确实有些难为他,自己平常都没什么事情做,哪里还有事情分配给他啊。所以他适时的拉出局长的架子来帮自己挡一下。
“那好吧。”年峻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刘枫也回到了白秋明旁边的凳子上,继续看他扫雷。两个人不断的窃窃私语,估计是白秋明在夸奖刘枫忽悠人的本领又见长了,刘枫也在吐着自己的苦水,老人待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事情干,哪有事情给新人做啊。
上午快下班的时候,吕局长一个电话把刘枫叫到了办公室,等刘枫回来的时候,给所有人都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吕局要给年峻接风,欢迎他加入农牧局。
霎时间,所有的人对这个新人热情起来,因为他给大家带来了一次吃公家饭的机会。大家很快就在单位对面的“满江红”酒店集合,饭桌上吕局的夸夸而谈,大家彼此间觥筹交错,年峻挨个给每个同事敬酒,每个人也象征性的回敬。
等大家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所有人醉醺醺的回到办公室,有歪倒在沙发上的,有直接回单身宿舍睡觉的,也有人趁着其他人休息赶紧玩电脑的,还有准备回去接孩子的等等,所有的人基本都像下班一样,回家的回家,忙自己事的忙自己事。留下来的就是刘枫他们几个单身汉了。
年峻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刚才喝了一点酒,头有点晕,他靠着凳子躺了一会儿,没想到给睡过去了。刘枫把他推醒的时候,已经五点了,下班时间到了。他简单收拾收拾就下楼朝家里走去。
走到楼下,他的脑子才清醒了。第一次全方位的观察了整个农牧局。农牧局的院子很大,中间的地方被一个圆形的拱门分成了两部分。前面除了仅有的一栋办公楼和一栋职工宿舍外,剩下的就是偌大的空院子。进入拱门右侧就是单位的集体食堂,所有没有家属或者没有带家属的人都在这里吃饭。食堂后面是单位的种子室和器材室,然后就是厕所。所谓挂着种子室和器材室的房间,年峻趴在窗户上看了,里面全部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第一天上班,本来应该是充满兴奋和激动的,但是年峻却高兴不起来。一整天过的虚虚晃晃的,好像今天去就是为了吃饭、下班一样,难怪那个白秋明说是坐吃等死呢,还形容的真像。回到家,妈妈知道他第一天上班,专门从镇上来给他做饭吃。在给妈妈打下手的过程中,妈妈简单问了年峻第一天的感受,年峻简单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就端菜了。
年志宏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县领导去省里开会,需要好几天,他昨天开车送去,这两天都比较清闲。儿子今天第一天上班,他早上专门打电话让老婆晚上来为一家人做饭吃。等他回到家的时候,所有的菜都上桌了,一家人也很快坐在了圆桌周围。
家里人吃饭没有那么多的客套,但年峻还是给爸爸敬了一杯酒。能够上班,他知道爸爸背后求了不少人,费了不少事,当然他这杯酒里面更多的是希望爸爸帮正清和陈涛把工作搞定。儿子敬自己酒,年志宏确实很高兴,他也知道儿子还是担心两个好哥们的工作,他也在想办法尽力把这个事情办成。现在县领导也不在,他暂时还没有什么直接的办法帮助他们。
年峻把自己一天的感受跟年志宏讲了。年志宏沉默了半天,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就回房间了。怎么能用坐吃等死来形容国家公务人员呢,你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成为公家人吗?即便是真的坐吃等死,那也是享福的,受人眼红和羡慕的,在别人眼中高人一等的,一辈子都不用在黄土里刨食,这就改变了你的命运,改变了家里的命运。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自豪和光荣的吗?这个他没有跟儿子说,他希望儿子自己在工作中慢慢去领会。
很快年峻就通过电话把爸爸正在帮正清和陈涛疏通关系的事打电话告诉了他们,顺便也提到自己在农牧局上班的事情。正清和陈涛都在电话里面祝贺了他,但是电话时间都很短,本来相互之间很长时间没见面,彼此都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因为另一头两个人还在为工作焦虑,大家的话语不在同一个振幅上面,所以就很快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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