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国上曲阳。
天色灰暗,牛毛细雨下个不停,街上行人稀稀拉拉,匆匆忙忙,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带着一丝笑意,气势汹汹的并州大军攻入县城,对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秋毫无犯,反而是县衙府库搬了个一干二净,真是奇哉怪也。
虽说漫天细雨,可难以掩盖他们心头的热情,随便碰上一个人,嘴里面谈论最多的还是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今日,不约而同的闭紧了嘴巴,眼睛不时瞄向县衙的方向,那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破败的县衙内,韩猛大马金刀横坐在主位,刚猛的胡须像一根根利刺插满黝黑的大脸上。
上曲阳,前几日刚被张泉麾下大将朱武率军攻破,府库洗劫一空,县令、都尉自知在劫难逃,在他来之前早卷了家中细软逃之夭夭了。
韩猛得袁绍令,迅速在中山国境内搜集了四千兵马,不顾阴雨连绵的呃天气,推进到了上曲阳,只是仍不见朱武大军的踪迹。
亲身经历过高邑城下那一战,冀州众将都感觉很是憋屈,韩猛亦然,而韩荣的身死更让他对并州充满了仇恨,发誓见一人杀一人,直至杀光为止。
高邑城下有神射花荣压制,又有猛将龙且扛鼎,韩猛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在这里,韩猛一点顾忌都没有,只盼早早碰上朱武,斩杀之,给张泉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到了上曲阳,韩猛就派人四处打探朱武所部下落,自己则在空空如也的县衙内等消息。
就在韩猛闭目养神之际,一员小教冲了进来,紧随着还有一股彻骨的寒风,顿时温暖的房间内冷了许多,首当其冲的就是居于上首正中央的韩猛,饶是结实雄壮的韩猛在面对闯进来的刺骨冷风,也是打了个寒颤。
小教直冲冲来到韩猛面前,单膝着地,抱拳,仰望着韩猛:“将军,南行唐至灵寿附近没有发现任何上党军踪迹。”
“没有,可知他们去了何地?”韩猛瞪着牛大的眼睛盯着小教。
小教之前属于郡兵,属于那种混吃等死,拿饷银的,突然间被韩猛征召做了正规军,一时有些不适应,再加上韩猛那副噬人的表情,那还能淡定,说话也不利索了,“好像是………好像是………撤兵….到了……到了”
“到了哪里?”韩猛本就是个急性子,见小教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急了,大步走下案机,一把将小教凭空提了起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凑到小教耳边大喝道。
冷不凡被韩猛提在半空中,小教惊骇莫名,好不容易挤出口的话又给憋了回去,突然耳边一声狮吼,耳中嗡嗡作响,硬生生又将他回到嘴里的话给挤了出来,“到真定去了!”
“晦气!”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韩猛手一松,小教四脚朝天跌落在地,疼的嗷嗷直叫。
小教呲牙咧嘴揉着屁股蛋儿,就见韩猛凶神恶煞盯着自己,一下子闭紧了嘴巴,顿时感觉身体也不疼了,怔怔看着韩猛不敢动丝毫。
一眼瞪得小教没了响声,韩猛大步来到案机上,冷冽的目光在下首一众武将身上扫了一眼,开口,声音极大,“着令全军集合前往灵寿!”
说完率先走出大堂,两侧武将互相瞧了瞧,低着头紧跟在身后,鱼贯而出。
在距离灵寿尚有三四十里地,兹水静静的穿过,由于HB大地上连续的阴雨天气影响,此时的兹水水量充沛,破涛汹涌,是平常的好几倍,拍打的水浪时不时冲上两岸。
此时一队兵马踩着泥泞,顶着细雨匆匆而来,正是韩猛一行。
韩猛料想,分兵劫掠的并州士卒就像那撑圆了的肥猪一般,早没了刚开始的锐气,现在若能追上,肯定不费多少工夫就能大赚一笔,因而七八十里的路程,而且是在下雨天气,硬是用了两天时间就赶到了。
这四千人本来距不是精锐,再被他这样高强度的行军,已被他拖垮了大半,只是碍于韩猛的凶名,稀稀拉拉跟随着。
“将军再这样下去,不用交战,自己先倒了!”副将看不下去,出言劝道。
韩猛回头看了眼东倒西歪的士卒,怒骂道:“一群废物!”
副将脸色也不是太好看,仍是耐着性子说道:“将军,今日天色一暗,不妨休息一晚,明日再加快行军如何?”
瞅了瞅天色,再想想后面不成样子的军士,韩猛皱着眉头,狠狠道:“一群无用的东西,今日就在此休息,明日继续”
“诺”副将阴沉的脸稍显喜色。
不等副将离去,韩猛长枪一指,冷喝,“告诉他们,明日若是还有人掉队,休怪我无情!”
“是”副将低头离去。
…………
灵寿城内
罗通带着几名副将亲随同样也在县衙端坐。
花荣统率七千骑兵,用了一天时间迅速穿过雨幕到达真定,将张泉的命令告诉了留守真定的花木兰。
随即花木兰着令牛皋回防真定加快运送劫掠物资,着令朱武立刻按照张泉要求回防井径关加强井径关防守。
罗通则与花荣二人各率三千五百骑兵北上南下,罗通北上迎击韩猛,花荣南下狙击朱灵。
众武将都知,张泉杀入冀州的目的,主公如此下令,想来是到了撤退的时候,也不含糊,冒着细雨,迅速按照既定命令行动。
罗通之前负责监视朱武、牛皋两队的军纪,因而对这一代地形也很是熟悉,领了军马立刻沿着蒲吾北上,与傍晚时分抵达灵寿城。
此时天色已晚,且敌军未明,罗通随即下令休息顺便打探敌情。
因为并州士卒只劫掠府库而不抢劫普通百姓,这次重返灵寿并没有遭到一丝的不愉快,晚饭过后,罗通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瞅了瞅窗外持续不断的细雨,罗通回过头,抱着膀子看着众将,沉声道:“尔等可曾发现袁军踪迹!”
“没有!”众人摇摇头。
“就这鬼天气,袁军应该不会有太大动作吧,主公是不是有点……”一军司马正说着就见罗通瞪了过来,顿时闭上了嘴巴。
罗通瞪了一眼多嘴的司马,沉着脸寒声道:“主公自有定计,不是尔等可以妄加猜测的,下不为例,若是被我发现有人说主公不是休怪我长枪无眼!”
众将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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