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战事初平

  看着杨康杀死忽必烈,郭靖心中五味杂陈,甚至有些糊涂了。若一心为大宋,这时杀了忽必烈就是他该做的。可忽必烈是托雷的儿子,抛开家国之间的恩怨,他还是他郭靖的侄儿,如今却在自己面前死了。

  是该喜北伐大胜?还是悲故友之子横死?不知为何,这腥风血雨之中,似乎有太多太多的幻影,这些幻影有的是大宋北方饿死的饥民,有的是在刀枪铁蹄下惨死老百姓,有宋人,也有蒙古人,甚至与金人、西夏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室,高堂,亲友。如今忽必烈死了,他这个敌人都会因为忽必烈是故友之子而心感悲戚,那这些战死的人、饿死的人他们的亲友如何自处?

  郭靖恍恍惚惚的看着,听着旁边渐渐响起来的欢呼声,许多蒙古兵见忽必烈死了,都放下兵刃投降了。还有大半负隅顽抗,被杨康下令一一杀死。

  军令如山,杨康令箭一下,便又是血流成河。

  就如同当年金人攻宋一样,如今大宋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郭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的城,好像是有个小兵引路,他记不清了。

  在城中的一个小屋里,郭靖见到了黄蓉与郭襄、郭破虏。

  黄蓉见郭靖精神恍惚,便就道:“方才杨康派人来说了,靖哥哥,可是又多想了?”

  郭靖看了看黄蓉,后叹了叹气,点了点头。

  黄蓉道:“靖哥哥,北方算是平定了,蒙古的其他三大汗国,必然因此仗生乱,咱们可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郭靖呆呆的念着:“功成身退,功成身退?蓉儿,你说三大汗国,有多大?”

  黄蓉道:“若书中记载无错,三大汗国是咱们大宋领土的数倍。加上咱们新攻下的,还要大出许多。”

  郭靖道:“不过这么些土地,就得死了这么多人。三大汗国,可如何是好?”

  这时,就听屋外传来易子川的声音:“郭大哥!”

  郭靖回头看去,就见易子川与小龙女在屋外走来。易子川走到郭靖跟前,看了看郭靖,后道:“听杨大哥说你神思不定,就过来看看,郭大哥可无恙?”

  只听黄蓉抢着说道:“你郭大哥这是杂思太多,心病。”

  易子川闻言暗自忖度,又想起这些天北伐的事情,说道:“可是因为北伐?”

  郭靖摆手道:“罢了,国事非我一介武夫能左右,也不该由我左右,是非黑白也从来不是我这一个凡夫俗子能说得清楚的,子川,过了今夜,我就启程回南方,你我相交多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回去。我也知道,你也跟我想的一样,不如咱们结伴,回南方吧?”

  易子川闻言看了一眼黄蓉,就见黄蓉道:“北方已经平定,余下的也是群龙无首,等哈拉和林被破的消息传开,蒙古必然大乱,咱们回去也无妨。”

  易子川道:“既然郭大哥相邀,子川自然从命。”

  次日,哈拉和林城中大摆庆功宴,杨康遣人去请易子川与郭靖。

  二人到了宴会上,只见杨康大宰牛羊,喝着马奶酒,对着郭靖道:“大哥身子可还好?”

  郭靖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还好。”

  杨康道:“昨日见大哥神情恍惚,本想去问候,但这哈拉和林方才攻下,杂事太多,一事忙不过来。”

  郭靖道:“自然该国事为重。”

  这时就见一旁的杨过忽然道:“怎么燕统领还没来?”杨康闻言便就在席中看了看,见燕十三的位置空着,便就问道:“十三怎么还没到?”

  就听一小兵报道:“昨日进了城,有一小队犯了事,燕统领正处理着。”

  杨康闻言奇道:“怎么?犯了甚么事?”

  小兵道:“这。。说是害了,害了一家蒙古人。”

  杨康闻言挑了一下眉毛,又问道:“害了?怎么害了?”

  小兵道:“说是,那家人藏着几个蒙古兵,那夫长就带着人进去了,后来。。。。后来就。”

  杨康见他吞吞吐吐,当即喝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兵急忙跪倒,拜道:“将军恕罪,燕统领知这是有损我军声名,不叫小的报于将军。”

  杨康忽然喝道:“杨过听令!”

  杨过听杨康直喊他名字,心知杨康用意,便就上前道:“杨过在!”

  杨康道:“此事你去查,若犯了杨家军军规的,你知如何处置!”

  杨过道:“凡犯军规者,杀无赦!”杨康点了点头,便摆了摆手,杨过便就退下。

  杨过走后,杨康又对着郭靖道:“大哥,我知道,蒙古对于你,意义与我们不一样,我也知你心系天下百姓,这仗我们胜了,蒙古的百姓,只要愿意归顺的,杨家军绝不亏待!”

  郭靖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起身作揖道:“如此,多谢了!”

  后面的易子川与黄蓉见状,都是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只见易子川深看了一眼杨康,心中暗暗一叹,又开口道:“郭大哥,杨大哥都这么说了,你该放心了吧?”

  这时就见黄蓉起身道:“这哈拉和林一破,咱们就算是掐住了蒙古的咽喉,再加上蒙古如今群龙无首,我夫妇二人思家心切,想回南方看看,今日既是来喝这庆功酒,也是来辞行的。”

  易子川也道:“杨大哥,哈拉和林攻下后,阵线不再扩张,咱们便可依靠西面的李无部队抵御蒙古的反击,再等其他三大汗国生乱,也就成了。”

  杨康听他话里有话,便就道:“你也要走?”

  易子川点了点头,杨康道:“不能再留几日么?”易子川道:“北方已稳,大哥学过武穆遗书,又通数门八阵图,如今有我无我没甚么相干了。”

  杨康见他们去意已绝,便不再说什么,只嘱咐道:“会江南路远,可得多加小心。”

  到了下午,易子川等人便就启程,才走出一二里,就见后头追来一马。众人闻声回看,就见杨过风尘仆仆的赶来。

  郭襄本为离开之事闷闷不乐,忽见杨过赶来,喜出望外,忙喊道:“杨大哥!”

  杨过奔到易子川与郭靖跟前,拱手见礼。只听易子川笑道:“过儿怎么也来了?”

  杨过道:“伯伯与叔叔回南边也不支会过儿,我已与爹爹请辞,随着叔伯们一起回去,一是去临潢看看娘亲,二是接娘亲去燕京。”

  那日临潢出兵北上,穆念慈并没有跟着,只因临潢饥民不少,便与全真教的孙不二,还有丐帮的一些人留在临潢救济灾民。

  郭靖听杨过要跟他们一起回去,便就道:“既如此,咱们一路去临潢,接了弟妹再往燕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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