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一片小树林,就见前头一条小溪边上,有个小土包,前面立着一块墓碑,上头写着“师弟不狂之墓”。
那觉远看着这墓,说道:“寺里有师弟的长生位,这是我自己给他埋的。”说着便又看向江月,见她神情呆滞,面容凄苦,便就道:“小僧在外头等着,施主有什么事只喊一声便是。”
觉远说完便就转身离去,留下江月一人在“不狂”墓前。
江月呆呆的看着前头的墓碑,许久后才道:“却不料,今日我们如此相见。”说着,就见她叹了一口气,坐到墓碑旁边,说道:“当年我说要报仇,你说你也要报仇,后来我的仇报了,你的却不了了之。虽是结局不同,但我知道,你说的对,咱们真的是一路人。”
只见他望着墓碑上斑斓的石纹,伸手轻抚,又将头靠在墓碑上,如同一个孩子躲进长辈的怀中一样,双目渐渐湿润,幽幽说道:“那年我走后,便找到了哥哥,如今哥哥可风光啦。我总跟他说你的事情,想把你接回家去,不叫你在这枯寺中,日日对着佛经。”
“可惜,你却已经去了。。。”说着便就跪在墓碑前,叩了三个响头,后又细细的看着这墓碑,忽然心中想起许多前尘往事。从她离开终南山,到一路跟着不狂习武练功,再到临安杀死彭连虎,事事都靠着不狂照拂。不想今日,却只见到这冷冰冰的石碑。
她在碑前呆坐了许久,忽然转头喊道:“觉远大师。”
觉远闻声而来,走到江月跟前问道:“施主有何事?”
江月道:“可有茶水?”觉远闻言心中奇异,只道这姑娘好生奇怪,怎要起茶水来?不过觉远这人厚道,也热心肠,只觉奇怪,却也没拒绝,只道:“你等等,我去屋里给你拿来。”
言罢便就回了屋里,带了一盅茶来,递给江月,一边说道:“回去刚刚泡上的,姑娘要喝可小心烫嘴。”
江月接过茶,转手便将它洒在坟前。觉远见状急道:“姑娘,你怎么?”
只见江月放下茶盅,对着墓碑叩首再拜,口中说道:“我俩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今日此茶,便算是月儿拜师的吧。”
觉远见状心中不是滋味,就要上前扶起江月,可才走出一步,就听林间有动静!觉远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闪过,那人速度极快,但飞纵之间却只靠左手拨开阻拦的枝叶,右手始终垂着,如同废了一般。觉远连忙喝道:“什么人!”话音刚落,那人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江月抬头看了看,回头道:“大师瞧见了甚么?”
觉远道:“林中有人。”江月见林中空荡荡的,除了树木还是树木,便又道:“谁?”
觉远又复细想,只觉那人与不狂的身形颇为相似,但他右手却好似废了一般,就算不狂真的没死,也不该是他,便就笑道:“想来是和尚看错了,施主莫怪。”
觉远却不知道,刚刚在林中的还真的是不狂!
原来昨夜不狂离了武三通,心想既然来了郑州,终究还是回少林寺看看,便就上了山。他平素与觉远最为亲近,此时上山自然要去瞧瞧觉远,谁知却瞧见的江月拜师的一幕。
而觉远也是练过九阳神功的人,听力非凡,不狂如今废了一臂,功力大减,不小心露了行迹,被觉远发现!所以急急忙忙的往山下奔去!
不狂一路狂奔,到了山脚,进了一家茶馆要了一杯茶。
那小二将茶倒上,不狂却没马上拿起来喝,而是先正襟危坐,理了理身上衣着,双目直直的看着茶杯,慢慢的伸出左手,端起茶杯不管那茶水多烫,一饮而尽!
喝了茶后,又对着茶杯低声道:“好徒儿,好徒儿。”
他这举止奇怪,长相又特殊,自然引人瞩目。只见茶馆的角落里一个青衣女子,自不狂入店,便就死死的盯着不狂,一刻也不曾移开目光。
不狂喝了茶,给了几个钱便离开了茶馆。那青衣女子也撩起长剑,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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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杨杰与燕十三,自离了临潢,连日奔马,急行数日,赶至郑州。
江云得信,忙出府相迎,见杨杰不过十四,稚气未脱,又想起先前听闻杨家一门三将的话,心中暗道:“不过一稚子,却有如此本事,若非谣传,将来不可限量。”遂对杨杰毕恭毕敬,请入正堂。
到了正堂,江云便道:“久闻杨家双杰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雄!”
杨杰笑道:“江大人见笑了,杨杰后生晚辈,还需大人多多教诲,英雄二字万不敢当。”
江云笑道:“杨贤侄谦虚啦。”说着三人便就在正堂落座,待到坐下,江云便道:“杨康将军既让贤侄来,那在下便开门见山啦。”
杨杰道:“此来本就为了国事,大人不必顾忌。”
江云见他举止大方,心中暗叹:“果然不凡!”随后又正色道:“杨贤侄,如今朝廷欲北伐蒙古,特遣江某问杨康将军,军力如何?如北伐,可能得胜?”
杨杰道:“军中连战连捷,士气正盛,此番北伐,必然势如破竹,请大人回禀陛下,北伐一事,杨家军定竭尽全力,请陛下放心。”
江云点头道:“如此甚好!”说着又取出一个单子,交给杨杰,说道:“这是陛下遣人调集的供给,都是拿得出的,后面的那三页还未筹集,若是杨将军急要,十日即可筹得。”说着江云在怀中拿出一张名单,说道:“这是调度的名单,还有几个空职,由杨家军自行裁夺。”
杨杰接过单子,细细看了许久,又跟江云说了许多出兵的细节,两人谈了一个多时辰,才算谈完。
就在这时,就见外头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道正堂报道:“大人,府外有一对夫妇求见。”
江云道:“来的何人?可报了名姓?”小厮道:“说了,他说他叫易子川,特来拜访江大人与杨小将军!”
屋中三人一听“易子川”三字,猛的站起身来!
只见江云急道:“他说他叫易子川?!你可没听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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