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高阳看见房玄龄腿上的伤口后会惊叫出来,孙思邈用的金疮药在消毒杀菌上还是稍微差了些儿,在加上里面的木钉感染伤口,此刻整个伤口看起来血肉模糊,而且伤口红肿外翻,带着一丝的腥臭跟脓血。
伤口外露,让房玄龄感觉到了伤腿处传来一阵清凉跟放松,肿胀的感觉虽然依然存在,但明显的是要比刚才包扎后的舒服多了。
李二也有些束手无策,虽然伤口恐怖,但对他来讲,这哪叫事儿啊。
“现下该如何处理?”李二捅了捅叶青问道。
“好办,等下先消毒处理伤口外面的脓血,剪掉伤口外面的烂掉的肉,再设法把木钉取出来就好了。”叶青凝望着伤口,现在他的手也并不干净,所以无法用手或者其他东西触碰伤口。
“梁国公再稍微忍耐一会儿,等麻醉药拿过来后,就帮你取出里面的木钉,到时候就好的快了,也不至于受罪了。”孙思邈开出的凝神静气中药被高阳端过来,孙思邈看了看高阳难受的神情,接过药碗亲自喂服。
“梁国公,您想想当初的关云长,饮酒对弈、刮骨疗伤……哎哟,陛下,我在给病人做心里辅导,不是胡乱说话,您就不要拿臣的脑袋发泄了好不。”叶青郁闷的说道。
“哼,治不好狗腿给你卸下来。”李二看叶青依然镇定自若,好像真是没把这伤放在心上,心里头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萨拉与萨乌几乎同时到来,而且萨拉已经把麻醉药煎好,并不是单纯的蛇毒,而是综合了孙思邈开具的中草药麻醉药方后拿过来的。
萨乌同样把蒸馏出来的酒精拿来了一大罐,并且拿出来了铁木当初打造燕翅弩时打造的几把精致的小钢刀,刃薄却极其锋利。
看着这样的刀具,就连叶青也不得不感叹,唐朝在后世能够拿的出手的,恐怕就属这百炼钢了,不管是什么样儿形制的刀具,在这个时代碰上冶炼高手,都能够给你打造的像模像样来。
一连两碗中草药被孙思邈喂服给房玄龄,房玄龄渐渐的开始目光涣散,整个人开始呈现迷糊状态,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人事不知。
叶青担忧的看了一眼萨拉,深怕这货把药性下多了,再给麻醉过去。
萨拉点了点头,悄悄的作出一个叶青常用的OK手势,叶青这才放下心来,开始继续清理伤口的前期工作。
一盏玻璃酒精灯被点燃,蓝汪汪的火焰在房间内跳动,一坛高度酒精被倒出少许,几把精致细小的钢刀被叶青放进里里面消毒,并示意下人拿出陶盆叶青用酒精开始消毒。
顿时整个房间一股酒精的味道,李二用力的吸了两下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酒精,酿酒用的,同时也是上好的消毒良药,用它消毒后,伤口感染的几率机会小很多,伤口消毒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肿胀了。”叶青低头忙活着手里的活儿,一边给李二解释道。
孙思邈则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些基本的东西他都懂,他想看的是叶青如何实际处理这伤口。
“梁国公,醒醒啊,家里着火了,梁国公,你家钱被贼偷了。”叶青所说的话让李二忍不住又想揍他。
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消过毒的钢刀从蓝汪汪的酒精灯上烧起来,顷刻间,只见钢刀被烧成了蓝色的锋刃。
钢刀的刀刃缓缓拉开伤口,把伤口两边的烂肉、脓血一一清除,整个过程叶青是进行的小心翼翼,酒精像是不要钱般的往伤口处倒,柔软似斯的布团沾着酒精一遍一遍的消毒,不时的能看见房玄龄在昏睡皱眉或者伤腿在哪里颤抖。
木钉不算很大,已经穿过了整个小腿,而且卡在骨缝里面,叶青只能把钢刀缓缓的伸进伤口里面,整个过程,叶青就像是一个标准的外科医生,在实施救治时,无论是从伤口处冒出多少的鲜血,叶青的双手都能够表现的稳健有力,处理伤口也是丝毫不托泥带水。
这也让一旁的李二大松一口气,从这一点儿上就能看出来,这小子绝对不是只有花架子跟嘴皮子,这剔骨拔钉是真的有一套啊。
李二之所以能够看得出来叶青有这方面的功底,也是因为当年自己率兵打仗时碰到过太多无可奈何的惨剧。
战场上的好多人并不是死在了战场敌人的刀下,很大一部分则都是死在了大夫看见恐怖的伤口后,胆战心惊,双手颤抖,伤者没被治好,反而被疼死的大有人在。
木钉被叶青缓缓的拿出,示意孙思邈拿酒精冲洗后,叶青仔细的看着木钉,木钉表面光滑平整,并无倒刺或者其他异物,叶青是深怕一些倒刺存留伤口内造成里里面的感染。
睡榻已经被一滩鲜血染红,房玄龄整个受伤的腿看起来一片血肉模糊,叶青再次用似丝般柔软的丝绸裹成团,在酒精里浸泡长时间后,拿出来再次清洗伤口,缝合用的细线此时也早已经泡在了酒精里。
房玄龄的喉咙发出了痛苦的呼喊声,疗伤已经进入最后阶段,麻醉药也因为伤口太过剧痛,慢慢的失去了应有的药性,房玄龄不由自己的扭动着身躯跟那条伤腿,鲜血再次从缓缓要止住的伤口流出,整个场面有些说不出的恐怖。
叶青额头此时都是汗,萨乌萨拉两手都占着呢,让李二帮自己擦汗那就是自己活腻了,何况李二此刻跟孙思邈两人死死的抓着房玄龄那条伤腿以及按着房玄龄不让动弹分毫。
高阳看见叶青回过头看她,不知为何竟然吓得连退几步,有些惊惧的看着叶青。
“愣着干什么?帮我擦下汗,好尽快帮他缝住伤口,快点儿,再流血会死人的。”叶青急急说道。
高阳不知该怎么办,双眼慌张的望望李二,再看看孙思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脑子里早已经后悔自己干嘛非要待在这里了。
“快点给他擦汗。”李二按着房玄龄的腿急急说道。
“哦。”高阳此时像是刚刚反应过来,立刻拿出手帕帮叶青擦汗。
叶青胡乱的拿脑袋在高阳手帕上蹭了几下,感觉没有汗会掉下来后,急忙拿起酒精里泡着的细线跟一根针开始为房玄龄缝合伤口。
伤口很深,而且在去掉伤口附近的烂肉后,缝合起来极难,房玄龄在睡榻上扭动的更加厉害了,孙思邈、花孟、李二三人都无法死死按住房玄龄,而且还得顾及正在缝合伤口的叶青。
经过几番折腾,也许是房玄龄没有力气了,也许是又再次疼痛的晕了过去,总之把李二等几人折腾的全身是汗。
此刻,卧室的外面围满了人,房玄龄的夫人、两个儿子以及前来探视的其他朝臣,都在紧张兮兮的望着卧室内,虽然看不见什么情况,但从刚才房玄龄发出的闷哼声以及短暂的惨叫声,就知道恐怕里面的情况很危急。
叶青也总算是把房玄龄的伤口完全缝合,拿过早已经准备好的白布以及夹板,伤口敷上上好的金疮药后,缓缓的把伤口包扎起来,但并未像孙思邈般包扎的那般厚实。
看着李二跟孙思邈还有花孟三人气喘吁吁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叶青也是耗尽了浑身力气,这比给自己缝合伤口可是累多了啊。
“好了,应该没事儿了,金疮药要是好使的话,大概七八天后就可以拆线了,然后就是慢慢养伤愈合,不会有大问题了。”叶青瘫坐在睡榻旁边说道。
“小子,朕看来是小瞧你了啊,不错,这缝合伤口跟处理伤口的法子虽然新颖,但难得是能够心性能够沉稳有力,不受外部因素干扰专心治伤。等房乔伤好了后让他请你喝酒。”李二接过花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孙思邈已经在那里给房玄龄的夫人讲解开的药方,不过是一些补充营养的药方,叶青也懒得再参合,这个时代能开出来的补药也就那些,虎狼之药恐怕孙思邈也不敢乱开的。
李二坐在椅子上踢了踢叶青,小声说道:“你高陵县不是还有一户没解决吗?今天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去跟高阳道个歉,然后跟她夫妇俩把你高陵县的情况说明一下。”
叶青懒得动,想歇会儿再去,李二看叶青不动,还以为是怕高阳,和事佬般解释道:“去吧,朕的女儿再怎么没有家教,也比你要有理有节的多,大是大非上她们还是能够分清楚的。”
叶青看了一眼李二,无奈之下只好爬起来,出去后先洗了洗手,然后再去找高阳跟房遗爱,但房玄龄卧室边上的场景让叶青郁闷的想吐血。
房玄龄的夫人跟两个儿子对着李二跟孙思邈正在千谢万谢,而自己这边就只有一个丫鬟在伺候自己净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叶县令一怒之下正要走过去挤到被答谢的队伍之中,只见高阳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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