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地。
或许是杨小明拼杀那县尉的过程太过于惨烈、也太过于激烈,轮回者们紧紧地把杨小明拥簇在中间。一部分黄巾众怔怔地望着阳光下屹立不倒的杨小明,眼神中充满了一股狂热、崇拜与深深的敬畏……而那些亲兵队直接放弃对手,也不打扫战场,朝着战场中间的位置扑来,将重伤的杨小明牢牢地护在中央。
“中黄太乙!”
这时一名什长跨步而出,扑到杨小明身边,众轮回者赶紧戒备。只见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杨小明,紧接着从从身上衣服的夹层里掏出一张非常特殊的黄符。
掏的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温柔,仿佛绝世珍宝,又如情抚摸情人的双手一般。这符似纸非纸、似木非木、似锦非锦、似帛非帛,杨小明愣是没看出这什么材质制作的。只见那什长两指夹住黄符,展开,然后随风手一抖,低声诵读几句,那黄符便无风自燃,随即拔开乘水的袋子,烧成灰烬放入其中,便意欲让杨小明喝掉。
“擦!这不科学!这玩意我可不敢喝!”
杨小明哪敢轻易喝这个啊,他好歹懂些医学原理,现代人治病是去医院,打针也好、输液也罢,哪有喝纸的灰烬的。在他的意识这玩意喝了闹不好要出事的,让他敷药可以接受,这玩意太玄了,万万不可!
随即摇头便要推辞。
可是架不住众什长、伍长、甚至全体黄巾士卒们殷切的目光,只能牙一咬、眼一闭,捏着鼻子,直接一大口灌入嘴里。
“恩,酸酸的,涩涩地,就当喝啤酒了!”杨小明自我安慰道。
但是,杨小明突地眼神一亮,这符水仿佛给他身体注放了一分能量似的,一股清凉的气息在他身体里流动,仿佛身体里的疲乏正在逐步消失,浑身渐渐有了力气一般,紧接着迷迷糊糊,一股温暖的气息包围着他,随后他便在这血气冲天的战场上坐下,盘腿坐了一会儿,然后顺势倒下,呼呼大睡。
轮回者们面面相觑,只是周围的黄巾士卒们早已见怪不怪,在他们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也不前来打扰,只是远远的护在四周。
他这一睡就直到下午四五点钟才醒来,浑身伤痛减轻,身轻气爽,起身走两步,舒展筋骨还会发出“噼里啪啦”地轻响。感觉比做全套“马杀鸡”还要舒服。外表看着浑身伤痕累累,实际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伤口已经开始结疤。
“看来以后得多搞点这种符纸,闹不好这根本不是符纸,而上好的刀疮药,不知用什么手法做成的。看来《太平要术》不是那么简单啊!张角……哼哼……”
这时,黄巾士卒们已经把战场打扫完毕,而唯独那个县尉的尸身无人敢动,那是属于他的战利品,按照规矩那县尉身上的金钱、玉佩、刀剑等等都属于杨小明个人。他挥挥手示意不用他人搀扶,自己走了过去,先是将那个县尉睁大的双目合上。
这是一个高手,值得获得尊重。
他回过身道:“金钱、玉佩、刀剑等与吾无用,汝等分之。”
走了两步,又说道:“清洗干净,缝合尸首,给他留个体面,入土为安吧!死的人已经太多了,这******世道!”
听到杨小明的吩咐,那几个黄巾什长、伍长们对视了一眼,一人一件分掉了那县尉身上的衣服、玉带、锦袍与官靴,不过却给他留了一点蔽体的衣服,而后就按照吩咐把他的尸体拖到一边缝合起来安葬。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对杨小明心服口服了,对于他的命令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吱嘎!”
村庄那边传来一声响动,却是那大门自动打开了。
只见一位面容苍老的老村长走出了大门,接着后面跟着几个战战栗栗的民夫,一人身上挑着一个担子,里面装着面饼、面食、烧鸡、和一只处理过的猪,此外还有几人抱着两坛酒走出了出来。现在已将近下午,众人厮杀后也已经饿极,可是此时却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紧握刀剑,把惊疑地目光望向了杨小明,等待命令。
却见那老村长命令其他人将挑担内的食物放下,接着快步走向了杨小明,隔着老远便拜了下去,叹息道:“我杨姓一族皆为良善,大荒之年也曾救济过地方贫苦,还望将军垂怜,放过村中老小妇孺。”
那老者之前见到了杨小明的威势,已知村中无法抵御,早早吩咐他人准备酒肉食物,若是杨小明受了如此重的伤势还未毙命,那么就向对方乞怜,让这些黄巾众们放过村中老小一马。而若是杨小明重伤殒命,那么以这些黄巾众恐怕未必还有战意拿下村子,自然也就可以拼死一搏。
“唉!”杨小明叹息一声,抬手一虚扶,随后一摆手。
“罢了!吾亦姓杨,更是本家,就如此吧!”
作为一个现代人,让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对着自己拜倒,他心中也是颇为不习惯。可是这乱世本身就是一种悲哀,那长者也是为了村子老小性命而不得已为之。
杨小明挥挥手示意那些黄巾军们接受米肉酒食,而后道:“吾等就近就食,必不再伤村中一人性命。”
听到杨小明的承诺,那老村长感激淋啼,又是要拜倒下去,不过杨小明去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这个时代的人是非常重诺言的,和现代人那种太常见的言而无信,喜好吹牛却轻贱言诺不同,所以杨小明这一句话说出来了,必然就会履行,要不然这些黄巾军们也会看不起他的为人。很快,村子里面又有几个民夫挑着担子走出来,里面装着的却是一袋袋小米。
“酒肉你们一份,伤员一份,其他的自行分食了吧!”杨小明指着两个挑担,对着身边的黄巾什长、伍长道。
那些黄巾什长、伍长们独占一份酒肉,伤员一份,剩下的则由其他的黄巾众们分配,双方的地位不同,所享受的待遇自然也不一样,这是一个讲究尊卑的时代,其他黄巾众们也没有异议,高高兴兴地近百人围着一坛酒等待起来。古代的酒是属于奢侈品,多用于祭祀、祭祖,平常下层民众是一年也难得尝到几回。
尤其是伤员,他们本身已经受伤,在这冷兵器时代是要被抛弃的命运,但听到杨小明这么一说,眼睛一亮,纷纷挣扎着跪拜告谢!
既然已经答应不再扰民,杨小明立刻便下令其他人挑着米粮担子离去,那老村长等人见状,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杨小明返身回走,猛地看到伤员浑身只是简单包扎,脏乱不堪,尤其是刀伤,古代是没有缝针的技术和条件的,确切的说应该是不知道要缝针,大多只是先清水洗净,这样很容易化脓感染,从而危及生命!看到此情此景,他回忆起自己那点可怜的医学知识,然后眼光一亮。
“长者留步!”
那村长本来领着民夫正往回走,听到这一声,吓的浑身发抖,以为杨小明改了主意,然后缓慢的回过身,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本来愁苦的脸更加愁苦!
若是这些黄巾众们真的攻破了村子,那么就不单单是酒肉问题了,恐怕那些老弱妇孺也难以幸免,尤其是那些妇女们,更是不知道会遭受何等的凌辱!
“将军意欲毁诺乎?”
那老村长泪流满面,声嘶气竭地争辩道。
“长者误解!吾等伤员甚多,特请长者再送白布些许、烈酒一坛、活猪一口、大量伤药!”
接着,随手从口袋掏出一串珠子,其实就是一串透明的小玻璃球,这是以前杨小明在地摊上买的,两块钱一条。
可是汉朝人哪见过这个,只见十颗滚圆、透亮的宝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现出七彩缤纷的光彩,闪闪夺目,而且一般大小,色泽圆润!
“此乃吾家传之物,便易于长者吧!”杨小明随口胡诌道。
那老村长被这宝物惊呆了,“价值连城、价值连城!”老村长心中低喊道!
“大人不可!大人不可啊!”黄巾士卒们起身喊道!尤其是那些伤员,知道是为他们治伤而交易,更是泪流满面、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曰:“吾等贱命,不值得大人如此!此乃传世之物、价值连城,吾等不值得大人如此啊!”更有甚者濒濒叩首,叩的血流满面。
这时,亲兵队长大喝一声:“大人不必如此!吾等此处就食,还须仰他人鼻息否?”紧接着示意亲兵集合,手按刀柄,意欲动手。
“住口!汝等安敢陷吾于不义乎?”杨小明大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长者且去,不必理会!汝等亦安心养伤!”
不由分说,杨小明向前紧走几步,一把拽过那老村长,塞于他手。
“使不得!使不得!”那老村长吓的连连摆手,虽然一开始为之诱惑,但他现在已经清醒,怕是有命拿,没命用,慌忙摆手表示不要!
看他实在不敢要,杨小明沉吟半刻,把那串珠子拆开,拿出两粒,交于村长。
“汝不得推辞!速速准备!”杨小明硬声道。
说罢不理其反应,返身回走,当走过伤兵营时,伤兵纷纷起身拜伏,声音哽咽。
“大人高义!不以吾等之卑微,舍财相救!吾等愿为大人赴死!愿为大人赴死!”
古代人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你对他好,他们便对你好,更兼之古人有一种极其尊贵的首先品质,那就是“忠诚!”
一臣不事二主!
杨小明故作严肃,其实心里在偷笑,不过他也渐渐被这种氛围所感染。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俯视着眼前的黄巾士卒们,平静的看过去,一个一个的,一个也没有落下,目光深邃而幽远。
“汝等既已追随于吾,吾当奋力保汝性命!此后,汝父母皆为吾之父母、汝之子女皆吾之子女、汝妻皆为吾嫂!共生死!同富贵!如违此誓,当为此箭!”
说完把一支箭狠狠折断!
“愿为大人效死!”
“愿为大人效死!”
“愿为大人效死!”
众人热血沸腾!
……………………
那老村长看到此情此景,摇头叹息道:“将军高义!奈何奈何!可惜可惜!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啊!”
“你懂什么!我只要活到一百就够了,此时不收买人心,更待何时?!话说与他们待时间长了,自己古文水平明显提高啊……”杨小明胡思乱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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