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倚在大树下稍作休整。
莫宁生已经发现火雷符是驱兽的利器。一把大火,胜过任何攻击绝技。便又抽空多画了一些,贴身藏了,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二人校准方向,继续向深处进发。
头顶的狼枭,蛰伏于树冠之中,只做空中防御。对于地上行走的事物,反倒不起任何威胁。然而巫人既然把空中布置得如此森罗周密,地上也绝无教人畅行无阻的道理。
果不其然!二人虽一路警惕,却还是不知不觉就踏进了陷阱。
“什么声音?”
本来静谧安宁的森林,突然被一种窸窸窣窣的爬动声打破。
这种声音,传自四面八方,无处不有。令人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莫宁生与白千裳对望一眼,然后一转身,背与背相抵。各自监视一面。
片刻之后,便见黑压压一阵黑潮掩袭而来。
“是蛇!”
一条条浑身墨黑,拇指般大的小蛇,不计其数,组成一阵蛇潮,从四面八方向二人围了过来。
这蛇个头虽然不大,但个个都抬着扁颈,吐着黑信,嘶嘶有声,气焰嚣嚣,一副攻击性十足的模样。
奇怪的是,两人一路趟过来,连半条都没发现,这时却能凭空生出这么多来,而且来自四面八方,连后路都给掐断了,这伏击的本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然后情势已不容多想。这种黑蛇,一看就身怀剧毒,要被咬上一口,肯定不能完好。
白千裳一脸嫌弃,丝毫不敢让这些恶心的东西靠近自己,将手中白绫一抖,首先拦住了一面。
莫宁生身无长物,只能再次用上他的火攻之术。连打三枚火雷符,在身前布起一道火墙,暂时阻止了这黑蛇继续前进。他本想给白千裳那边也布置起来。转过头去,却看到她把白绫舞得密不透风,那黑蛇受她气劲所阻,根本近不得她的防卫圈,于是作罢。他的火雷符毕竟也有限,并且还烧不了多久,能省一枚算一枚。
那些挤在前头,来势匆匆,不及闪避的黑蛇,被炽热的火焰一烤,顿时一阵焦臭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那三枚火雷符没烧半刻钟,眼见火势渐小,有被蛇潮压进来的势头。莫宁生连忙又补上三枚,继续催旺火势。
莫宁生抬眼观望了一阵,见远方黑压压的蛇群仍然不停的向这边靠拢过来,不知有几千上万条,反正一眼望不到边。情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的火雷符,又根本支持不了多久,须早思退路才行。
只是地面上蛇群四方来袭,已经根本没有退路。空中,空中又有狼枭据守,也完全不许人穿越。更何况,莫宁生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御风符。就是想飞,也飞不起来了。
他抬头看了看,招呼白千裳道:“先上树吧,这玩意杀不干净的,还不如省点力气,慢慢打算。”
白千裳点头应了一下,道:“你先上,我先给你拦住这个缺口。”
莫宁生赞了一句:“难得见你这么讲义气。那我就不客气了。”双脚一蹬,向就近的一株古树窜了过去。
白千裳见他已离开地面,也跟着把白绫一抽,反卷着自己,追了上去。
二人选了一根岔出去的枝桠作为落脚点。低头一看,均是一脸的颓丧。
莫宁生强表轻松:“你说,这些黑蛇找不到人,会不会自行散去?”
白千裳十分清冷地回了句:“不知道。”
莫宁生道:“那你来之前到底了没了解过,这地方会出现这么恐怖的东西,天有飞鸟,地有爬蛇,还多得无穷无尽,这简直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嘛。”
白千裳道:“我所得资料有限,只知道巫人会布这些动物防线,但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莫宁生道:“那你事先也不准备应对之策?”
白千裳道:“我说了我没想到会这么难缠,我以为凭我们的本事,杀条路过去岂不是轻而易举,谁想到数量会这么多。根本开不出路来。”
莫宁生叹道:“你太托大了,你早该告诉我的嘛。”
白千裳看了他一下:“早告诉你,你能想到办法?”
莫宁生摇头:“早告诉我,我就不来了。”
白千裳白了他一眼。
莫宁生道:“给我翻白眼也没用。这蛇要是不退,我们就准备在这大树上安家吧。”
白千裳目光向下一掠:“恐怕,想安家也不行了。”
莫宁生循着她手指一看:“我靠,这破玩意还会上树!”
只见树头上,那些黑蛇一齐涌来,一层层地往上叠起,叠成了一个蛇堆,灵活的,已经有几条顺着树干往上游,缠不住的就往下掉,能缠往树皮的,已经游上一丈多高,距离莫宁生二人,也不过数尺之距了。
莫宁生反应也算快,抬眼就道:“你快把上树了的打下去,我在树根布道火墙。”
白千裳也不敢耽误,舞起白绫,将几条已经游到眼前的黑蛇,尽数往地上拂。莫宁生则连抽五张火雷符,朝树根下的蛇堆掷下去,念诀启动,嘭嘭嘭地炸响,一时间烧得烈焰焚天。
这些蛇虽然被火克制,但并不畏退。死了一片,又压上来一片,很快就把火头压住。蛇堆一叠,又要往上冲锋。莫宁生连忙又布起第二轮,脸上已经完全开心不起来了:“这得多大仇呀跟我们!连自己命都不当回事。”
白千裳把爬上树的黑蛇拂光了,道:“看来这些受人驯养的毒物,纪律非常之好。”
“那今日岂不是非整死咱们才罢休!”
白千裳不回,只是愁眉不展。
人、蛇就这样对峙了一阵。黑蛇固然攻不上来。二人也根本回不了地面去,不仅如此,还得随时防备着有顺树爬上来的,简直不堪其扰。
看这蛇群无穷无尽,人力却终有穷时,到得那时,还是难免要丧生于蛇吻。
难道今天真的在劫难逃?
突然远处一声笛声悠悠扬扬地响起。
莫宁生二人听得惊奇,循声去看,却又不见人影。
但看地上的黑蛇,却像听到命令一样,徐徐向两旁让出一条道路来。
片刻,道成。
一个黑裙少女款款走了出来,手持竹笛,抬头看着树上两个狼狈的人儿,娇声呵斥道:“何人擅闯我祝融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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