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生肤色复原了以后,便证明他体内的仁督二脉已经贯通,阴阳汇聚,互相调和,算是初步筑基成功了。
一般在这时,阴阳二筑基灵石,在为修炼者突破二脉之间的隔阂后,便会停止灵气输送。
这会竟一反常态,那源源不断的灵气非但没有停止,反而逐步增加,争先恐后,疯狂地地涌入莫宁生的身体。
好像莫宁生的身体里,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东西,让灵石里的灵气趋之若鹜。
阴阳两块灵石,赤者大赤,蓝者幽蓝,以莫宁生为目标,全力倾吐,似乎要一次性补偿他这十年来的艰辛。
这情况,也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那考核官见莫宁生通过筑基时,便想呼他下来,让后者续上。可还没等说,就看到这种从未有的变故,他也手足无措了,不知道该阻止,还是任由之。
帐篷下面的两大家族的当事人,也面面相觑,看不透原理。
莫士雄与孟玉白齐声惊呼:“灵石这是怎么了,失控了?”
莫家族老莫云飞批了一言:“恐怕不妙!”
莫宁希怕自己哥哥承认不住那么多的灵气,恐要爆体而亡,忙又双手互握,祈求道:“道祖,够了,不要再填充他了,你要嫌我许的斋戒太长,那我改,只斋一个月就是了。”
莫宁生本人却没有众人的那种担忧,他现在身心舒坦着呢,张着双臂,静静地享受着灵气的洗礼,如沐浴在阳光下,如置身于泳池中,那感觉,要多美妙有多美妙。
那考核官把神收回,不敢擅作主张,反身一步跃到两大家族的主事人面前,请求指示。
两家主事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孟玉白问莫士荣:“莫三爷,这是令郎,你意下如何?”
莫士荣抬头观看自己儿子,见他面色从容,似乎并无什么不妥,恐怕多吸收一些,对他有益无害,但却不能在人前显露自己这个想法,咳了一声道:“这逆子,自不量力,倘若因此送命,那是活该。”
孟玉白道:“我的意思是,他这样疯狂的吸取灵气,会不会有损灵石?”
莫士荣作恍悟状:“这样呀,那什么,考核官,你快上去把他揪下来。”
考核官领了命,又返身回到舞台。
这时,两块灵石却渐渐黯下光芒,不再给莫宁生输送灵气了。
莫宁生不等考核官把他揪,自己拍拍身子跳了下来,站到考核官面前,问:“怎么样?”
考核官像打量怪物一样打量着他,道:“成了。”
莫宁生道:“那请你宣布一下。”
考核官脸色有异,没有回绝,转身对着人群朗声道:“恭喜莫宁生,筑基成功!”
莫宁生狠狠吐了一口胸中浊气,将这几天来受的奚落打扫干净,轻松步下舞台。
“这蠢娃,尝试了十年,终于在第十一年,给他筑成了。”
“十一年啊,毅力可嘉!”
“听说此子天生的缺陷,注定走不了修真路的,今日竟给他筑成,真是耐人寻味。恐怕是他的这份坚持精神,上达天听了。”
底下的人,这时候已经不吝于赞美之词。
终究是那两大家族中进入聚元期的高手更为眼毒,莫云飞认真地打量着莫宁生走路的步伐,道:“他步子轻盈,体气旺盛,不像个筑基初入的弟子呀,莫非?”
孟玉白道:“我看他,已经到了筑基大成,甚至到了大圆满的地步了。莫三爷,你怎么看?”
莫士荣摇头道:“不可能。俗话说百日筑基,即使是最绝顶的天才,进入筑基之后,也须经百日锤炼,才能得以大成,蠢儿资质鲁钝,又被我父亲下过批言,终身无法修炼,即使侥幸得以冲破二脉之障,又怎么可能一日之间突破小成,大成,进入到圆满之境,想必是孟爷看错眼了。”
孟玉白道:“莫三爷何须过谦,刚才你也看见,令郎大量吸取灵石的灵气,由量而质,未始不能一下子连破数道障碍,冲上云霄。不信,可请来一探,以验虚实!”
莫士荣道:“然而百年以来,均无此先例,能单靠灵石的灵气,铸就圆满的。我家蠢儿何以有这份福气!”
莫士荣心里也不敢十分确信,于是对莫宁生道:“你过来。”
莫宁生还没看出他脸上有善意,疑虑起来,道:“怎么样,你还惦记着打我的事?”
莫士荣冷然道:“过来吧,打你的账,先记着。”
既然是记着,那就不是立即兑现,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一定敢出尔反尔,莫宁生便也不怕他,缓了缓心情,依言走了过去。
莫士荣没给他好脸色,伸手就抓他手掌,骈着二指去探他脉息,眯眼感应了良久,才道:“确实是到了,只是不很稳定。”
孟玉白有点言不由衷地祝贺道:“恭喜莫三爷,令郎这是守得云开见明月,大鹏鸟不动则已,动则扶摇直上九万里。”
莫士荣当着儿子的面,完全没有夸赞的想法,叹息道:“都十八岁了,起步太晚,已经与同龄的孩子拉开一大截,料想也没多大出息。”
莫宁生暗暗撇嘴:“老子来这,总共才三天,你当你儿子那十八年有活在我身上吗。”
莫宁生既然已经筑基完成,他也不想在这是非之地多呆,拟想着与莫宁希一道回去,省得理这些势利的嘴脸,便看了看莫士荣,道:“要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家了。”
莫士荣对他连一个称呼都不给自己,心里很感不满,挥手道:“回吧,蠢就是蠢,老大不小了也没点教养,留在这里也教人看笑话。”
莫宁生得令,便转身去招呼莫宁希一起走。
却在这时,凭空传来一句:“且慢!”这声音飘飘悠悠,并不像从近处发出来的。
莫宁生感觉这声音在劝自己,便四处去寻说话之人。看到莫、孟两家的主事人,也均都是一脸疑问,明显发话的,并不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忽然间,一个人影从场外急趋而来,分开群众,眨眼来到帐篷这边。
看这人,面容清瘦,中年之相,穿着一袭红袍,端正挺立,姿态从容,一派高人之貌。
他一到来,两眼首先被莫宁生套住,嘬了嘬牙花,忍不住赞道:“很好,非常之好!”
这时,莫、孟两家的主事人,都已瞧出了来人功底,较知己身,高了不知多少,料想肯定是大地方的英物,绝非本地人才,当下也不敢妄动,孟家族老孟国宇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足下莫非是阳城来使?”
这人乜斜了孟国宇一眼,并不屑回应他,又端视起莫宁生来,赞不绝口:“很好,好极了,正是我所求。”
莫宁生看他似在自己身上打主意,便问:“你这人好奇怪,我有什么可让你求的。”
这人哈哈一声大笑:“有,大有特有!”
“今天挺热闹的嘛,办喜事是吧。”这人打趣了一句,然后才转头面向莫、孟两家主事人,丝毫不掩倨傲之色:“我乃阳城白家红线使!”
此言一出,莫、孟两家主事人齐刷刷变色,暗里互相一对眼色,又齐刷刷地半跪在地,齐声念道:“恭迎红线使降临小镇,不曾远迎,万望恕罪!”
莫士荣伸手一拉仍在站着的莫宁生,训道:“快跪下,圣使面前,不可无礼。”
莫宁生此时心里也打着圈圈儿,这家伙什么来头,好大的排场,一报来历,居然就令莫、孟两家的大人物给他下跪。那自己要不要也跟着跪?
须知男儿膝下有黄金!然而识时务者为俊杰!
正在心里衡量之时,那红线使却阻止道:“不必,这位公子不必对我多礼。”
又对莫士荣道:“这位公子,可是你家的儿郎?”
莫士荣细心伺候了一句:“正是犬子。”
红线使道:“那么,正好,领我到府上一叙,我有一桩富贵送给你家公子。”
莫士荣身子一震,忍不住呼了句:“圣使!”
红线使把他提起身来,驱到前面带路,道:“走吧!不必多言。”
然后也不管其他还在跪着的几个人,与莫士荣,莫宁生,莫宁希等人一起朝莫府去了。
孟玉白几人等那红线使走远,才纷纷起身。孟国宇转头对莫士雄道:“阳城白家红线使,听说这些年来专觅世间特殊男子,以供白家女主人御用,你们莫家这位儿郎,居然教他看中,可有点儿意思了!”
莫士雄冷冷一笑:“是他莫士荣的儿子,与我等又有何干。”
孟玉白笑意不掩:“我与莫二爷一向投契,不如今天收了这场之后,到我孟家喝上一杯水酒,叙叙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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