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总体上,郓城的士绅真个是被猪肉平整惨了,几项投资全部无一例外的受到严重打击,财源大幅缩减。
人们上访济州去告猪肉平的状,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告状的理由五花八门,反正总体就是说被猪肉平影响了他们的利润,如此而已。猪肉平做的事全部都不合法,但也大多数不违法。因为大多是国法没有细则的东西,既然没有规定,就看执政官的思路在什么地方了。
所以总体上,只要猪肉平治下没有民变,没有大面积死人。时文彬和付群伦真的只能挣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妈的别说猪肉平针对羊肉征收重税了,他就是直接禁止羊肉出现在郓城,也没谁拿他有办法。人家没有违反国法拿什么去收拾他?
顶多也就惹毛了时文彬,他可以对朝廷建议猪肉平不适合在郓城执政。然而猪肉平是皇帝钦点的守臣,所以这个问题就显得很难办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士绅土豪阶级被猪肉平整的死去活来,已经既成事实了,除了顺从就只有造反,就这么两条路。然而大头百姓没饭吃倒是会造反,至于家财万贯好吃好在的他们,高方平早就放话了:他们是最不会造反的一群。
然而他们又总是要想办法挣钱的,脑子也比老百姓好用的多,所以是的,现在应验了一句话“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先知先觉的王勤飞带着一群土豪,厚着脸皮来考察孟州运来的小猪了。
妈的他谁关心猪肉是否低贱啊,羊肉再贵他们也吃,但只要猪肉能赚钱,他们不介意通过养猪去挣大头百姓的钱。他们的消息也比谁都灵通,当然已经听说了孟州屠夫帮赚得流油了,几乎制霸了整个孟州的猪肉生意,别人的猪怎么养,都是竞争不过蒋雯的,外地的猪肉一但运去,更是贴得连内裤都没有了。
“不好了不好了,相公,您往孟州调集来的小猪一千头,刚刚到达校场,都还没有交接完,王勤飞带着许多人去观察那些猪了,还评头论足,像是不怀好意、有阴谋!”贾晓红担心的报告了。
“乃想的太多啦,哪有那么多的阴1毛,由他们去,让他们看个够吧。”高方平正在午睡,懒得起来……
梁红玉戴着虎头帽,率领着四个小女孩,纷纷手持锅盖以及扫帚,在校场上设立防线,和王勤飞一群人对持,在保护小猪。
士绅土豪们也不敢得罪梁红玉,因为得罪官员真会被砍头的。
不过他们远远的进行观察,时而讨论。
王勤飞带着一个经验丰富的屠夫,神色无比凝重的在观察小猪。仔细的看,看了又看,换个角度再看。
“主簿大人,很是奇怪,这些猪,头大脖子粗,耳朵小,体型也和咱们郓城的猪不同,屁股肥大挺翘,哪怕还是小猪,却已经显示出了是能出肉出油的好血统了。您再看,皮质较为细腻一些,不似野猪皮那样的粗糙有纹缕,所以猪皮也会是好猪皮。”那个经验丰富的猪头专家说道:“以俺的经验分析,所见过的各地的几种好猪的特点,这批猪都有。并且您看,长途跋涉的从孟州运来,到达校场停留之际,依照正常情况,大多数的小猪都会吐,那说明不适应,但这些猪吐的教少,说明适应性很好,这种猪容易养,死亡率不会高。”
王勤飞注意观察了一下,果然,一千个猪,长途运来,但是到达校场他们开始清理尸体的时候,小猪尸体切比想象的少很多。
“这么说来,果然是批好猪?”王勤飞捻着胡须继续观察。
“妥妥的好猪,猪皮就是一笔生意,再加上郓城猪六层五的出肉率,而这种猪保守估计在七层以上,仅仅这两点,也就意味着,会比郓城的猪多两层左右的利润了,若是再计算生长率的提高,死亡率的下降,那就很恐怖了,制霸郓城乃至济州的猪肉市场,一点不难。”猪头专家说道。
王勤飞点头道:“高方平虽然无比的可恶,但是更具经验,但凡他手里的东西,很少有不成功的,这是他的能力。连今上都说了,他是上天的祥瑞下凡。”
“主簿大人,您可得为咱们做主,猪肉平谋夺了咱们如此多的利益,好歹得给咱们留些。您无论如何要作为话事人,给咱们争取来这一项财源。”许多土豪士绅纷纷说话。
王勤飞一副手眼通天又博学多才的模样,捻着胡须说道:“也罢,所谓的山穷水尽疑无路,仔细看看,也不是没有出路,这便是阳及生阴,阴极而阳的道理。咱们就给他一个面子,暂时帮他经营一下猪肉的事业。老夫这便去见他。”
“一切拜托主簿大人了。”
……
在县衙的内堂,王勤飞进来的时候高方平在品茶。
王勤飞还是大抵知道这个流氓的性格的,所以也不废话,劈面就道:“大人直接给句话,您要什么条件,才不把咱们往死里逼迫,人为财死,大家都不希望看到那步,士绅被您的政策打击的太惨,也总要有个活路。我们目下看中了猪肉营生,一口价,咱们出六万贯,买断您的特种猪在郓城的经营权。”
“哦,原来以主簿大人为首的这一群,也会想做事的说?”高方平摸着下巴道。
王勤飞尴尬的道:“咱们总要有点什么营生的,坐吃山空,败了祖宗的家业,那可最终会出事的。”
高方平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了片刻,某个时候停下道:“这样,以现在的市场价格,让出一部分你们的田,卖给县衙,则我不要你们的钱,暂时放给你们特种猪的经营权。”
王勤飞那张老脸不禁抽搐了一下,显得非常的念头不通达。收集良田乃是他们的传统,虽然是东西就有个价格,但是不缺钱的他们,在观念上是很难接受卖田败家此等行为的。
迟疑了很久,王勤飞皱眉道:“坦白的讲,目下的田价还是偏高,从投资的角度来讲,县尊您这么做并不划算,以目下的粮食价格,三十年以上才能回本,您为什么愣是要盯着咱们的田?”
高方平拍案起身。
王勤飞老头被吓了一跳,退后了两步。
高方平又忍住了气,微微一笑道:“有些东西呢,事关国家安全,粮食安全。乃是战略命脉,那就不全部用钱来算账了,而是用人命来算账。本官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我和你们一样,不全部为了钱。买你们的田我真不能赚钱,但是以我的流氓思维出发,田不在官府的手里,而在你们这群没有节操的家伙手里,老子始终睡不着啊。是的,某种程度上官府和你们都是要剥削的。但最大的区别在于,没有任何一个政府谋求的不是社稷稳定。至于土豪和商贾,没有谁谋求的不是利润最大化。这就是区别所在、以及价值观的冲突。老头,现在你知道为何我睡不着了吗?你我都是吸民血的强盗,但是理念不同,你可有办法调和?”
“你你……”王勤飞又被气得咳了起来,涨红了脸,想骂句流氓却又无从下口,他自己都承认是个流氓了,就惦记着地主手里的田,所谓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这导致王勤飞非常的没有安全感。
“主簿大人也别太担心,我吃肉的话,一般会留点汤水给你们这些野狗……”
高方平说不完就被老头打断道:“放肆,竟敢诋毁我等是野狗!”
高方平拍桌子吼道:“你才是放肆,在这里我拳头最大,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再敢打断老子说话,我就把你儿子捉来吊打,妈的你又去济州告状是吧,惹毛了老子成立维稳房,专门捉你们这些上访的刁民来虐待你信不信。想在简历中给我留下污点,影响老子的英明神武,你们真的要更加努力一些。”
王勤飞想了想,叹息一声,闭口了。当然知道是扭不过这个流氓的,刚刚只是习惯性的发句牢骚而已。
见他变乖了,高方平这才接着道:“我吃肉你们喝汤,那就可以和谐,因为食物链上的段位,我比你们高,就像我在怎么努力,也无法让难民骑在你们头上一样的,此点你们这些混蛋必须接受,不接受的,我就干掉你们,把汤也省下来,你别以为老子没有那么猥琐。”
王勤飞翻翻白眼道:“县尊威武,咱们知道了。”
高方平再道:“良田必须让出一部分来,此点没有商量。否则我继续丧心病狂的打压田价,不要怀疑老子的手段,全国我管不了,但是在郓城,再把良田价格腰斩三次,直接毁了全部种植,我也扛得住。那样一来,我当然没有好处但是你们更惨,这是立场阶级的斗争,所以就算自损八百,我也是会干的。别指望弹劾我,以老子现在的声望,创造财税的能力,和皇帝、和执政的关系,能整倒我的人有,但不是你们这些土包子。”
“是是是,您的拳头官威天下第一,所向无敌,县尊威武。”王勤飞开始习惯他了,也不生气,用耸耸肩的方式来排解郁闷。
“再给老子一万亩田,我就放过你们,然后把猪肉营生交给你们。”高方平道。
这次王勤飞楞了楞,起初他觉得高方平的胃口会很大,想不到只是一万亩,分摊到整个士绅联盟的话,其实也并不算多。而且这不是白给,是依照现在的市价转让。如果放弃观念上的洁癖、认真思考的话,其实这个条件比直接送六万贯钱给大魔王还要划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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