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业宗把新公司高管的任命备案递交到市政府时,却被告知缺少股东大会的表决意见,任命无效。孙业宗听了觉得莫名其妙,对高管的任命由董事会决定,关股东大会什么事?
负责接待他的是刘思贤,他笑着对孙业宗说道:“这是新出.台的政策,为了维护国有资产的利益,也为了加强相关的管理。我们也是照章办事,还望孙总多多理解呀!”
孙业宗觉得可笑,反问道:“为了维护国有资产的利益,那民营资产的利益就不用维护啦?”
刘思贤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民营资产和国有资产是捆绑在一起的,维护国有资产的利益自然也就是维护了民营资产的利益嘛。”
孙业宗冷笑道:“照你这么说两者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利益关系啰?”
“当然!”
“那凭什么债务分割时要给老子平白无故多出4000万的债务?市政府既然有这个态度就好,老子可算等到青天大老爷了!怎么样,刘副主任,什么时候退我2000万呐?”
孙业宗故意把“副”字说得特别重,不把刘思贤放在眼里的意思丝毫不隐瞒。刘思贤心里恨得牙痒痒,却挑不出孙业宗话里的毛病来。只得强颜欢笑咬着牙说道:“咱们说的是人事任命,和债务分割是两码事嘛。”
“两码事?”孙业宗不依不饶的步步紧逼道:“江州重汽这个烂摊子可是你们市政府哭着嚷着求老子接手的,现在换个市长就把以前的承诺当个屁给放啦?也行,我宗达动力的庙小,供不起你江州重汽这尊大佛。市政府把我投进去的钱退给我,老子不玩啦总可以吧!”
刘思贤皱着眉头说道:“孙总你也是著名的企业家,怎么一口一个‘老子’‘放屁’的?还是注意点影响吧。”
孙业宗一听这话,先是“嘿嘿”冷笑几声,然后凑近刘思贤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子偏要说放屁,你市政府管天管地,还要管老子拉屎放屁?”
“孙总!”刘思贤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吼了一声。
“思贤,怎么可以对孙总这么无礼!”
这时冯震突然出现在刘思贤办公室的门口,对他呵斥道。刘思贤满脸委屈的指着孙业宗正欲解释,冯震一挥手说道:“你先回避一下,以后孙总来了一定记得通知我。只要我在必须由我来亲自接待。”
刘思贤气呼呼的离开了,而冯震这话说得极为老道。听起来像是给足了孙业宗面子,其实里面大有文章。由他来亲自接待的另一个层面有叫板的意思,另外,不想搭理的时候就推说自己不在。冯震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就显示出绝非泛泛之辈,令孙业宗也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冯震笑呵呵的来到孙业宗面前,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说道:“孙总勿怪,小刘他刚调来不久,工作上没有经验。有什么问题,您直接告诉我,让我来帮您想想办法。”
孙业宗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的看着冯震,看得冯震心头也不禁生出一丝慌乱,不过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而已,瞬间便又恢复了淡定。
“冯主任大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明白人呐,那老夫免不得就要发发牢骚啦。”
“孙总但说无妨。”
“你看是这么回事,这重组江州重汽吧打一开始定下的基调就是民营控股,国营只是参股而已,也就是说我孙业宗是重组后新公司的绝对控股方。这江州重汽的债务是我掏钱还的、不良资产债务是我出的抵押物转换的、新厂房是我掏钱盖的、全新的生产流水线设备是我掏钱买的、下岗工人是我掏钱安置的、在职的职工是我掏钱发的工资。现在我要任命个高管还要市政府同意,你说这合适吗?”
冯震听罢哈哈大笑道:“这当然不合适,其中定有误会。哈哈哈哈......”
冯震如此爽快的表态倒是大大出乎孙业宗的预料,他不由敛起眸子看着冯震,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市政府只是想一改之前对国资管理存在的乱象,绝对无意把政企混为一谈,更不会插手企业自身的事务。我们要的无非是个备案,顺便起到监督警示的作用,最多也只是给出一些提醒建议类的指导意见,怎会干涉孙总的人事任命?您为市里救活了一家大型国企,解决了几千人的就业问题,还为市里增加了税收,我们感谢您还来不及,怎会去干涉您的‘内政’?”
孙业宗听了冯震这番慷慨陈词后,几乎差点就要相信自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不幸的是他是孙业宗,岂是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语就可以打发的人。只见孙业宗满脸堆笑的说道:“冯主任果然爽快,不知冯主任何时方便,赏脸一起吃个便饭。我非常想交冯主任这个朋友哇!”
冯震抱拳说道:“冯某受宠若惊呀!承蒙孙总不弃,只要孙总方便的时候打个招呼,冯某必定前来陪孙总喝上几杯。”
孙业宗听了一拍沙发的扶手,哈哈笑道:“好,那就一言为定!明日老夫在万豪酒店的芙蓉厅备下薄酒,与冯主任不醉不归。”
冯震起身抱拳道:“一言为定!”
......
送走了孙业宗,冯震转身来到唐知礼的办公室,把刚才的事向他做了汇报。唐知礼咬着手中签字笔的笔头问冯震道:“你的意见是倾向于给他开绿灯?”
冯震拖过一把椅子坐到唐知礼的对面坐下,然后说道:“当然可以给他开绿灯,而且我甚至认为对他咱们应该多多给予方便。”
唐知礼一挑眉毛,说道:“哦,说说你的理由。”
冯震把手肘放在唐知礼的办公桌上说道:“孙业宗是谁,除了是高亢的未来老丈人以外,他更是一个精明的商人。高亢手上女人一大堆,能不能成为他女婿还另说,孙业宗可是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从来没做过亏本的买卖,他身上的商人意识是无论如何也抹煞不掉的。
商人看重的是什么?是回报,是有利可图。拉拢他对我们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现在经济建设几乎是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有商界支持您的工作将会事半功倍。商人在市场上获利,对您而言这是什么?是gdp的增幅,是政绩!高亢为什么能迅速窜红,不就是因为得到孙家父女的支持吗,您想想在此之前他算个屁呀!
而孙业宗不是一般的商人,必须得先给他一点甜头,否则是不会获得他的信任的。而这个甜头还不能太小气,咱们的这个见面礼应该越大越好。越大他就越信任我们,也就越依赖我们。同时,还可以在他和高亢之间产生分歧,如果高亢失去他父女的支持,他的价值恐怕在有些人眼里就会大打折扣。这一举多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再说,咱们本就不是冲他孙业宗而去的。该打击的要打击,这该拉拢的也必须得拉拢呀!”
唐知礼听得频频点头,说道:“那好,明天你去的时候顺带就说我托你问他的好,摸摸他的态度。”
冯震欣然答应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他得了好处得让他明白这是谁给他的面子?咱可不能做活雷锋,默默奉献不求回报。”
唐知礼笑道:“你办事,我放心。你自己安排一下吧。”
冯震得到主子的如此称赞,备觉欢欣鼓舞,意气风发的别过主子出门去了。
孙业宗回到新公司把这事讲给四爷听了,四爷笑着说道:“这个冯震看来是唐知礼的御用军师,倒也有点头脑,他定会力主借你之力钳制高亢。”
“我和高亢之间又无什么生意上的瓜葛,他如何钳制?”
“你和他生意上没有瓜葛,生活上有啊,你是他未来老丈人。唐知礼拉拢你打压高亢,你未来女婿老在你面前抱怨你生意上的贵人,你会怎么想?”
孙业宗摸摸脑袋骂道:“真他娘的恶毒!”
四爷淡然笑道:“可惜他打错了算盘,咱们将计就计,保管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孙业宗双眼一亮,忙问道:“细细说来听听。”
四爷不缓不急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唐知礼要想拉拢你就得下点本钱,他明白你不是一般人,一点半点好处你是看不上眼的,所以他必定会有比较大的动作。你只管照单全收,不仅要收,还要继续问他要。总之你越是狮子大开口,他越是对你深信不疑。你越市侩,他越当真。”
孙业宗不解的问道:“他会白帮忙?”
四爷说道:“当然不会,他无非是想先断高亢的手脚,再伺机给高亢致命一击。在他看来,到时你能袖手旁观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
“那他这买卖做得有点亏本吧?”
“怎么会?你赚钱,他赚政绩,各取所需,何亏之有?”
“那如何叫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钱你照赚不误,他不但没有政绩反而丑闻缠身,这叫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丑闻缠身......你也够狠!”
“对于人家给我们的东西,加倍奉还是一种智慧,更是一种传统美德!”
“那咱就发扬一回‘传统美德’?”
“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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