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冉的声音,极为平淡,在这空旷的山洞中,幽幽回荡。·
“那日.我被那妖女重伤昏迷,而后又从高空跌落,待我醒来之时,半个身子就趴在这座悬崖外。”
“体内灵气早就枯竭殆尽,双腿更是被摔得碎烂,没有一丁点知觉。”
张冉目光没有丝毫波动,看着洞口外逐渐透亮的天空,就仿若在说一件无关要紧的事。
“我想起来,林成还等着我去救。”
“可是啊,腿不仅摔碎了,脚经还被锐石扎断了。”
“我等不了灵气恢复,就拼命的用手支撑,结果,,重心不稳,一头就栽下了悬崖。”
“我不想死,我疯狂大喊,疯狂大叫,可是没有谁能来救我。”
说到这里,张冉顿了顿,才又继续开口:“所以,我只能成为自己的恩人。”
“我抓住了山壁上的一块凸石,靠着双手,一点点往下滑动。”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求生**可以强大到如此,能够激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潜能。”
张冉看了看自己双手,又侧头看向苏九。
苏九抿了抿唇,并未应声。
张冉也不在意,转过头就继续道:“不记得过去了几个日夜,直到我的手骨都磨出来了,我都还未触到底。·”
“我绝望了,我想啊,不若就这样放手吧,会不会摔死,就看造化,看天意了。”
“可是我知道,我从来就不是被天道所眷顾的那个人。”
“有乌鸦飞来,啄食我腿上的腐肉。”
“那时,我想起了林成,想起了我们的约定,他是我的道侣,他在等着我,我还不能死,我要去救他。”
“然后,我滑爬到了这里,令我狂喜。”
“可是没多久,又一个事实令我绝望,这里是山崖中间,还如此隐蔽,没人会到这里来,我亦也出不去。”
“单靠这里稀薄的灵气,根本不可能修复我浑身的伤。”
“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吗?”张冉勾了勾唇,但却笑不出来。
隐隐有一股悲凉之意,从其身上弥漫而出。
苏九不由蹙了蹙眉,有些担忧。
“乌鸦啊,跟着飞进来,接连啄食我的双腿,我感觉不到痛楚,因为双腿上的肉啊,早已腐烂,恶臭。”
“我想哭。”张冉抬手抚了抚眼脸,轻声开口:“可是啊,体内早已没有多余水分。·”
“那时我就靠坐在这里。”
张冉指了指洞口左侧的山壁,继续道:“看着外面天空昼夜变幻、下雨、刮风,想着林成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在等我去救他,是不是也在想我。”
“一天一天,双腿上早已没有一点肉,只剩森森白骨,可是那只乌鸦迟迟不走,围着我盘旋。”
“啊,它是在等着我死呢,我这样想,然后意识就开始模糊。”
“在我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瞬,我看到了,一只巨鸦,黑夜的羽毛,像极了死亡。”
说到这里,张冉突然抬起手臂,接着就有阵阵展翅之声,从苏九身侧的甬道内传来。
苏九脸色当即一变,转过头就见一道黑影,唰的一下从眼前掠过,落到张冉手臂之上。
这是?乌鸦?!
看清黑影样子后,苏九瞳孔微微收缩。
“就是它。”张冉抬手摸了摸乌鸦黑羽,嘴角总算有一丝弧度。
“它救了我。”
乌鸦浑身漆黑,只有眸子微微闪着幽光,隐隐的,还有一丝黑气,从其身上散发而出。
“魔气……”苏九眉头紧蹙,不自觉的就喃喃出声。
“对,魔气,它是魔。”
张冉抚了抚乌鸦头颅,目光里满是柔和:“不是魔修的魔,是真正的魔。”
真正的魔……
苏九心中一凛,紧了紧手心,面色瞬间凝重不已。
魔修与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
所谓魔修,其实不过就是另一种修炼道途罢了,大道三千,魔修之道不过其中一道。
只是魔修做事向来张狂,随心所欲,不顾因果轮回,最为嗜血,才被大多修士所忌惮罢了。
但魔就不一样了。
魔乃是天地间至邪至秽之气自然孕育而成的生灵。
有古籍曾载,上古元年,西漠之地,有魔诞生,方圆千丈,寸草不生,万丈之内,生灵涂炭。
无数大能联手,却只能将之封印,其诞生之地,更是成了禁灵之地,无论何人,一旦踏入其中,体内灵气必定会被封禁。
思及此处,苏九看向那只乌鸦的目光,已是渐趋谨慎起来。
“你不必如此紧张,它才刚刚诞生,单纯的很。”张冉瞥了一眼苏九,就继续看向洞外。
此刻朝阳早已升起,阳光透过洞口洒落,镀道张冉脸庞之上。
如果忽略掉左脸上的腐烂,那应当会是一副极美之画。
张冉伸手摸了摸左脸上的腐肉,转身走到那处甬道前。
轻声开口道:“这里原本被阵法掩盖,就算以我全盛时期的修为,也是看不出任何异样的。”
“那天,乌鸦将它打开了,拖着我进去。”
说着,张冉手臂往前一送,乌鸦就呱呱几声,拍翅盘旋飞起,往甬道中飞去。
张冉转眸看了一眼苏九,便提步走入甬道之中。
苏九见状,面上表情一阵变幻,最终狠狠一咬牙,毅然跟了上去。
甬道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狭长弯曲,两旁山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刻印得有一种玄奥纹路。
如呼吸般极有节奏的闪烁着微芒,照亮整条甬道。
若是仔细感受,还能感受到一股古玄之意。
走着走着,苏九的心跳韵律,竟是随着这些纹路闪烁的节奏,一起律动,让苏九瞬间骇然。
张冉仿若能察觉到苏九感受般,头也不回的就说道:“不用担心,只是你修为低微,自然会受到影响。”
听张冉如此说,苏九才渐渐放下心来,但也不敢全然放松,毕竟前面可是飞着一只魔呢。
且从方才张冉的话语中来看,这只魔的孕育诞生之地,很有可能就在这甬道尽头。
苏九就更不可能放松警惕了。
不知走了多久,甬道内的空气竟是开始潮湿起来,隐隐的,还有一股阴森之气,呼呼吹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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