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利亚此时已经打扮的破具有华夏陪都的姿态了,虽然没有建设城墙,不过城外扩大了两圈,原本作为防御空荡的小山全都建满了新修的房屋,商店,街道,来往商人豪族鳞次栉比。
大闽是典型的官商勾结,当然,中饱私囊违法犯忌,只要不怕御史弹劾发配婆罗洲跟食人族作伴去也成,除去这个,官员和商人的信息传播的非常快,几乎李捷宣布要在君士坦丁堡称帝之后第一时间,就有无数世家大商来此建设宅院投资了。
从古到今一个不变的真理,首都房价地价从来都是最高的,如现在的京师,泰西封京,地价高到不少五品官员都买不起房,需要住在朝廷设立的集体官员宿舍,皇城附近能有个独立小院,已经算是相当体面了。
既然闽王要在君士坦丁堡称帝,那么大闽的东,中,西三京模式基本上就是定了下来,君士坦丁堡将作为大闽未来的西京,凯撒利亚虽然不是君士坦丁堡,但这里距离君士坦丁堡京最短距离才七百五十米,听说还有工部官员考虑在这里建设跨海大桥,将亚欧联系起来,那么到时候这儿也属于西京的一部分了,地价自然看涨。
精明的商人们也自然不会放过如此的大好机会,现在修好的商铺,日后都是钱啊!
此时的闽王临时行宫亦是扩大了不少,在原来罗马总督府的后面,新建起一块差不多华清宫规模的临时行宫,已经修建了一小半了,上朝更是可以搬进新修的朝堂而不用挤总督府大堂,崭新的红木朱漆柱子当中站好朝班,大臣们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就在几个时辰之前的昨天傍晚,君士坦丁堡城下传来了最新战报,在罗马道行军大总管李绩的指挥下,攻城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估计要不了多久,群臣就要忙碌准备登基大典了。
此时正赶上三天一次的大朝会,朝堂上又是打成了一片热锅,这次居然是礼部尚书萧盛还有御史大夫李刚,鸿胪寺卿等老古董文臣派进行了内讧,萧盛主张用汉礼登基,李刚主张与李捷的父亲唐太宗那样,直接用唐礼登基,而鸿胪寺卿却是认为当用周礼登基。
不过朝堂上还出现了第四派,上一次过来朝拜李捷,被君士坦丁四世坑了的罗马元老们也在大闽的朝堂上占据了一席之地,以大牧首狄奥多尔一世等为代表的罗马派强烈要求依照基督教礼节来登基。
不过这一派在大闽朝廷的根基尚且浅薄,况且都动兵去打了,也不需要顾忌他们的感受,故而尽管君士坦丁堡大牧首叫嚷的声音尤其洪亮,可没人理会他。
尽管平时里,这种文官叽叽喳喳为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儿争论不休是最让李捷头疼的事儿,不过今天却是个特殊。
要不了多久,这座西方第一堡垒,屏蔽了欧洲文明一千多年的盾牌即将在自己的火炮之下低下它高昂的头颅,后世的什么英国,法国,俄罗斯等西方列强此时国家民族都没有成型,西方文明的这张白纸完全可以依靠君士坦丁堡这个画布任凭自己去涂抹,历史将在自己手里改写,那份自豪感在胸口荡漾,让李捷的心情无比的豪迈。
自豪感下,在看这群斤斤计较的文官们,也变得可爱了许多,毕竟他们所代表的礼仪,也是华夏文明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华夏的标志。
不过文官争吵的久了,终究还是令人头疼的,关于一个祭祀用的太牢祭品,三人争吵了小半个时辰,李捷自己终于也是无奈的插嘴说道:“诸位爱卿,汉礼周礼都是我华夏大礼,干脆各取一半的了!”
“陛下不可,礼不可废,国家大事,岂容马虎?”
三个恨不得露胳膊干一仗的大臣异口同声的顶撞回来,真是让李捷哭笑不得,得了,愿意吵就吵吧,反正最近天下太平,也没什么大事!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盔甲,甚至脸上都被黑色面纱包裹住的黑都军士忽然闯了进来,在大臣们惊愕的注视下,那黑都将士急急匆匆的绕道一旁的回廊,到了李捷丹殿下重重跪倒,双手捧上了一份战报。
战报上还沾着红色羽毛,那是紧急军情的象征,昨天才传来城墙被破坏,今天又是紧急军情,莫非君士坦丁堡投降了?
大臣们眼巴巴的议论中,李捷亦是急迫的拆开了军报,可是第一眼,李捷的神情就僵硬在了那里。
这,怎么可能?
手剧烈的颤抖着,看着薄薄一页羊皮纸,李捷似乎感觉自己手里擎着上千斤的负担一下,满眼都是那触目惊心的几个大字,终于,他手一软,那军报顺着他的手滚落在地上,从丹殿上掉到了朝堂前。
耳朵嗡嗡作响,李捷感觉自己看着下面战战兢兢捡起军报的长子李让视线都有些模糊,似乎整个大殿都跟着天旋地转起来,头脑中到处都是一片乱哄哄的响声,终于,忍不住胸口一甜,噗的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陛下!!!”
整个朝堂当即都慌了神。
…………
事情没有绝对完美,万事万物必定有那么一点缺憾,就比如当今的皇室李家,虽然夺得了天下至尊的宝座,可依旧世世代代受到家族遗传病的折磨,风眩!
这是一种心脑血管疾病,李捷他爷爷高祖李渊,太宗李世民就是死于此,还有他姐姐长乐公主同样幼时发病,海南在李捷手里开发出来,搬去了三亚这才好了点,历史上高宗李治也是,不然也不会后期让皇后武则天来掌控朝政,这一回倒好,李捷一着急,也气出了毛病来。
再醒过来时候,已经是傍晚黄昏时分了,宫室内静悄悄的,不过李捷刚一睁眼,王后长孙织,秦妃安娜,还有海黛,丽安等好几个妃嫔全都一窝蜂的寄了过来,甚至李捷还在她们眼角上看到了泪痕。
“好了,我没有事,不要哭了!”心里倒是升起了一股暖意,李捷随手拉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安娜的那双手,安慰着说道。
倒是长孙织识大体,虽然与其他妃嫔一样急迫,长孙织却是第一时间转头对着殿外大声的喝令道:“来人,速去凤阁通传,陛下醒来,安然无事!”
宦官急急匆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倒是又把李捷拉回到了现实中,捂着头呻吟了一声,旋即李捷艰难的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陛下突然昏厥,朝堂大乱,不过王相公狄相公维持住了局势,现在百官还有群相都在中央官署办公,没有再起乱子!”
犹豫了下,长孙织才声音略小的又加了一句:“让儿正督促百官,请陛下放心。”
毕竟是亲儿子,李让被废之后,长孙织的确成长了不少,也操心了不少,虽然不知道李捷究竟怎么想的,似乎重蹈他父亲李世民的覆辙,一面立李瑾为太子,一面又给李让兵权,财权,让他去动摇太子地位,不过不论如何李让也是她长孙织所出,一有机会,还是想竭力让李让在李捷这里有所表现。
今天传来的消息太过重大了,前线大败,全军溃退,到现在还如同一记闷雷那样,在李捷耳边嗡嗡作响,扶着床沿,李捷咬着牙就想站起来,可听着长孙织加的这一句话,迟疑了下,李捷又是叹了口气。
“那就让让儿今晚与百官共同商议对策,明天让他再汇报给寡人!”
心里松了一口气,长孙织感激的又是转身出了门,看着安娜她们担忧的目光,李捷又是对安娜伸出了手:“扶我起来!去城墙上看看!”
新建的行宫后头就是城墙,挨着山崖的全城制高点,站在那儿,博斯普鲁斯海峡还有对岸的君士坦丁堡几乎一览无余。
太阳的余晖中,海峡对面的城市似乎都被涂抹成了一层金光,似乎一如既往的平静,战争好像没有带给这座城市一丁点的波动。
其余妃嫔都被李捷劝了回去,仅剩下安娜跟在身旁,眺望着对面硕大而壮观的城市,李捷还真是无比苦闷,好一会,方才惆怅的回转过了头,向安娜问道。
“我难道注定就止步在这儿了?”
“夫君前几日是如何劝我的,如当年的凯撒大帝还有华夏的始皇帝,如果遇到些挫折就退缩的话,何曾有一统华夏的秦帝国还有罗马帝国?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从来未可知!这不是夫婿你自己做的诗句吗?”
两个月前安娜遇到自己老师的刺杀,对于安娜的打击是空前的,李捷不得不劝了她好久才把她安慰回来,这会儿反倒来劝说他来了,听的李捷终于好笑的摇了摇头,可旋即又是叹了口气。
他可知道历史上多少君主折在了这君士坦丁堡城下,如这一次,自己也是信心满满,到头来却被打了个折戟沉舟,这君士坦丁堡还真是邪门了!
而且李捷也知道,他带来的群臣的确是打仗打累了。李绩何人?如果不是真遇到了重大挫折,他不会用全军溃败这个字眼,当年的亚历山大大帝何等英雄,最终还是被奉他为神明的部下毒害了,因为马其顿的将军们实在是不想再前进了,李捷作为闽王,他也不得不掂量下一意孤行的后果。
也许这辈子自己都征服不了君士坦丁堡了,也难怪李捷惆怅。
男人与女人的脑袋结构真不一样,见自己被劝的点头连连的话语却劝不动李捷这个榆木疙瘩,安娜也是郁闷起来,气呼呼的撅着小嘴,却是依旧陪着李捷静静地观望着对岸君士坦丁堡。
就这么平静的观看了好一会,安娜却忽然眼前一动,凝望一眼后旋即用力的拽了拽李捷宽大的衣袍,指着对岸急切的大叫道:“郎君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安娜手指方向李捷也是看了过去,却看到索菲亚大教堂那个方向,一股浓密的黑烟冲天而起,而且很快这种烟柱又是密集了起来,经历了这么多场战争,这个含义李捷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是有军队在城中劫掠,放火!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战局又有了新的变化,李绩反攻了?
神情凝重,李捷伸手向后,急切的大喝起来。
“来人,拿寡人的望远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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